宋砚立在窗边,微微蹙眉,看着窗外的夕阳。
眸光里,罕见的浮起了一丝庸扰的况味。
“我这个妹子,你也瞧见了,自小就像个男子一样桀骜不驯,不服管教,与温柔贤惠不沾边,我平日常有事,对她缺乏管束,娘的性情一向大条,所以这些年,琼落被放任的,有些无法无天。”
顿了顿,又说:“作为兄长,有些话我不便与她说,而你们同是女子。”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王墨一眼,“平日里大可多与她谈谈心,若是琼落有什么危险的念头,你该及时告诉我。”
“一定一定。”王墨含糊地答应着,“我一定会多开导开导她。”
她觉得,宋琼落抗拒成亲的事,宋砚大概是知道了,又或者是察觉到了一些。
宋砚突然转身,目光犀利地打量着她,“她与你很投缘,很喜爱你。”
王墨被问的莫名其妙。
眨着眼睛说:“还好,娘……额,宋大婶和琼落待我就像自家人一样,她们对我都很好。”
宋砚挪开目光,不经意地说:“你虽然年幼,但在琼落心里,你是大嫂,所以,平日里还是尽量端方些的好,不要事事顺着她。”
王墨:“……???”
这些话,乍听起来没什么,可是她总觉得话里有话。
很是有点摸不着头脑。
一时半会的想不通,她只得先压下心思,说:“你好像很不放心琼落。”
宋砚对宋琼落的评价,王墨不是很赞成,“其实琼落是个心地很善良的姑娘,她的优点很多,勤快,坚韧,有主见,她对你很敬重,只是,又有一丝惧怕。”
当然还有逆反,王墨没好意思说。
宋砚眼尾微挑,等着她的下文。
王墨又继续说:“要是你能放下大哥的架子,心平气和的多与她沟通交流,甚至是,放手支持她的某些决定,你会发现,她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桀骜不驯,不服管教。”
她是发自肺腑的建议,宋砚却一点不买她的账,淡淡说:“有些事可以由着她,有些事则不能,她还小,心智尚未成熟,需要绝对的管束,而不是放任自流。”
王墨就发现,宋砚平日里看起来淡漠无欲无求,可对待自己妹妹还是很上心的,十足的好兄长一枚。
就是方法方式,太过冰冷严苛。
也难怪宋琼落会逆反。
虽然有些遗憾,但她知道,一个人的观念没那么容易扭转,越是厉害的人,越是难以被人说服。
而她今日已经点到为止,没必要和宋砚据理力争。
便一副顺从的模样,眉眼弯弯,笑的和气,“有道理,你说的对,都听你的。”
然后顺势溜到门边,朝着宋砚挤挤眼,“那个,没事我就先出去了哈,回聊……”
把门关上,溜走。
宋砚:“……”
王墨到了宋琼落那儿,同样也把宋砚大夸了一番。
“你大哥其实很好的,方才一直在叮咛我,要常与你谈心,多开导开导你,他心里其实很关爱你,也很紧张你的一举一动,只是不善表达罢了。”
宋琼落嘴角勾起不屑的弧度,可眼底却隐隐浮起一丝期待。
“他那种不近人情的人,也会放下身段,理解我的苦处么?”她不确定地说:“别的都好说,唯独我不想嫁人,这件事若是他不同意,逼着我嫁给谁,那就别怪我六亲不认,我宁可离开这个家,也不会接受他的安排。”
王墨心里也没答案。
不知道真到了那种时候,宋砚会不会妥协。
但她想着,宋老太和宋琼落都是很可爱的人,越是了解,越是觉得这家人值得付出真心。
她要在宋家逗留一年,在这一年里,能搭把手的,她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
莺飞草长的季节,公鸡也啼叫的格外响亮。
天刚蒙蒙亮,宋琼落就等在门外。
压低声音呼唤,“大嫂,大嫂……”
王墨浑浑沌沌坐起来,宋砚已不在身边。
打了个哈欠,趿拉鞋下炕。
一打开房门,宋琼落就牵着她往外走。
“大嫂,今日你和我一起下地,两人动作快,忙完地里的事儿陪我去趟县里,我要买些东西。”语气和前两天相比,明显变得亲切熟稔。
先前还不许她干活,现在却是彻底接纳她,将她当成自己人了。
王墨疑惑,“买什么啊?”
“再过两日是狩猎节,我想买一把好用的弓箭,以前我们家没搬来,是没参加过,眼下既然落户在红叶村,自然要入乡随俗,我打听过了,若非意外,家家户户都要参加。”
“狩猎节?”
王墨想起来了。
在原著中,狩猎节是当地数一数二的盛事。
红叶村独特的地理位置,背靠北山。
也就是村民们口中的后山。
其实这座山山势险峻,一直连绵到四五十公里外,地势才逐渐平坦下来。
平时村民们也就是在后山外围采采蘑菇砍砍柴。
不是专门的猎人,轻易不会深入北山。
北山里豺狼虎豹,什么都有,而现在的季节,万物复苏,刚好是狩猎的好季节。
数百年来,背靠北山的红叶村和附近几个村落,一直都有组织村民狩猎的习俗。
到狩猎节那一天,家家户户的男子背上弓箭进北山打猎,期限为两天一夜,下山后统计,谁获得猎物最多,便能拔得头筹。
而江鸿渊作为本书的唯一男主,自从成年以后,便理所应当地,将每年的冠军头衔收入囊中,从未失过手。
因为和王心柔新婚,江家掏干了家底,在这次的狩猎节,江鸿渊收获颇丰,他用打来的猎物换了钱,立刻就改善了生活。
在这之后,很快,王心柔的生意也是初见利润。
起初,她利用系统倒买倒卖,什么市价低便收购什么,再拿到系统里兑换成值钱的物件拿出来贩卖。
低买高卖,屡试不爽。
有王心柔的补贴,江家的日子过得舒坦了不少,江黄氏很是风光了一阵子。
直到后来江黄氏发了病,每月的买药钱,成为一笔高昂的负担。
江黄氏得的是富贵病,需要昂贵的药材吊着命。
尽管江鸿渊和王心柔两人收入不菲,却也只能勉强维持,以至于,江家又吃紧了小半年。
在这半年里,江鸿波中了秀才。琇書網
王心柔和江鸿渊也没闲着,他们一个专注于做生意,一个专注于拓展人脉,结识黑白两道人物。
半年后,两人的酒楼顺利开张,生意爆火。
江家自此就再也没缺过钱。
接下来,风光无两的夫妻二人开了酒楼分店,又慢慢涉足其他领域,蚕食瓜分着中州的市场份额,甚至于,垄断了某些行业。
“大嫂?”
王墨从回忆中抽离,忙说:“好,我陪你去。”
正好,她也想去县城看看。
作为读者,她对县城一点都不陌生,可身临其境又不一样。
宋砚身披一身晨露,从院外走进。
一眼就看见手拉着手,准备出门的两人。
宋琼落生的高挑,远高于一般男子,又做男子打扮,面容英气,不仔细分辨,哪看得出她是个女子。
活脱脱是个玉树临风的俊俏少年。
王墨站在她的身边,恰好比她矮一头,小姑娘五官灵动,还未长开,就展露出惊人的美貌,站在琼落身边,竟给人一种小鸟依人的观感。
两个人嘀嘀咕咕,宋琼落垂眸的目光浅露笑意,王墨也是眉眼弯弯,构成了一副赏心悦目的画面。
宋砚眉头不着痕迹地一皱,“你们要做什么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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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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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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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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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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