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妤惊讶:“富雄地产?那不是钱悦?”
“是。我也是前两天才听到信儿,说富雄现在没了主心骨,程子明怕员工军心紊乱,就没把钱悦出车祸的事儿公开。晋姐,富雄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合作还能继续吗?”
晋妤倒不担心合作,只觉得消息太震惊,像做梦似的。
她上次见到钱悦,对方还有说有笑地和她同桌吃饭,不想这才多久,竟出了这种乱子。
叹口气,问kelly:“她在哪家医院?”
kelly说:“好像是人民医院。”
晋妤点头,摘下大衣重新穿上,拎起包去人民医院看钱悦。
大概是因为过年,医院难得没那么死寂,随便找了个地方停车,她打开车门,拿起后座上名贵的补品,去icu。
钱家财大气粗,怕宝贝闺女休息不好,专门包了医院一层楼。
icu不允许家属进入,钱母心疼女儿,索性在走廊上搭了简易床,日夜陪在病房外头。
这会没什么人,晋妤走出电梯,没走多远,就见一道白色身影靠在icu病房门前,双眼无神地看着里面的钱悦。
她顿了顿,走过去,“程副总。”
程子明没料到她会来,诧异地转身,声音沙哑:“小晋。”
一些日子没见,程子明比以前消瘦许多,本就偏瘦的身形套在西装里,裤腿空荡荡的,更显憔悴。
嘴上再怎么不爱,毕竟是娶过门的女人,说不担心是假的。
晋妤把东西放在地上,透过玻璃,看向钱悦:“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眨眼功夫就出了事故?医生怎么说?”
“颅脑损伤比较严重,幸运的话,有生之年还能醒来,不幸运的话,可能一辈子都是植物人的状态。”
“钱总是有福的人,肯定会没事的。”
“谁知道呢。”程子明笑意凄惨,“刚知道她出车祸那会,我整个人都是木的,第一反应是不信,不可能,她那么怕疼怕死的人,怎么可能会出这种事?等真的来到医院,看见手术室亮灯,作为家属签免责协议,我才慢慢回过味,开始害怕,万一钱悦抢救不过来怎么办。”
晋妤想象的到这种感觉。
不管再怎么生疏,毕竟是一家人,每天睡在同一张床上的人说死就死了,怎么会不难受?
她拍拍程子明,柔声安慰:“别太伤神,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千言万语哽在喉咙里,程子明说不出话,眼底的担忧又深了几分。
二人说着话,钱母拎着早饭回来。
大户人家的太太向来保养不错,要不是程子明介绍钱母,晋妤还以为这是钱悦哪个姐姐。
钱母道:“难得有人来看小悦,小晋是吧,要不中午留下,跟我们一块吃顿饭?”
晋妤笑笑:“吃饭的事儿还是留到钱悦醒来,跟她一块吧。程副总,你们慢慢吃,我就先回去了。”
“我送你。”程子明深呼一口气,率先一步走向电梯。
钱母没说什么,跟晋妤客套几句,等人走后,端起盒饭吃了起来。
出了医院,程子明没有立刻回去的意思:“小晋,上次有些话我没说完,你最近怎么样,没什么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儿。”晋妤笑,“你也看见了,我现在多少也算熬出了头,公司的事务有kelly操心,其余业务也是杜璇在管,说白了,我现在就是闲人一个,每天混混日子,谈谈恋爱就混过去了,倒是清闲。”
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尽是小女人家的娇羞,那副模样好像十七八岁,坠入爱河的少女,程子明看在眼里,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
本想提醒她留心枕边人,又怕晋妤挑理,觉得自己一个外人,说这些就是为了挑拨她和矛毅的关系,于是再次忍了回去。
晋妤道:“程副总,钱悦要真的醒不过来,你打算怎么办?我没有别的意思,怎么说钱悦都是富雄的一把手,你也说过,公司的事大多是由她打理,她现在倒下,只怕外人会趁这个机会对富雄出手,怎么想怎么不利。”
这些程子明也想过,当着钱家人和自己父母的面,他不想说太多,但他知道晋妤是出于好心,是值得信任的人,所以她一问,他就没隐瞒:“钱悦一出事,两家都乱套了。我们刚结婚那会,钱阿姨一直想让我管富雄,说钱悦一个女孩,成天抛头露面不太好,但我实在无心接手这摊生意。一方面,我不是学这个出身,很多东西也搞不明白,另一方面,钱悦把一切都打理的好好的,我突然把人家的成果抢过来,实在也过意不去,所以钱阿姨说了好几次都被我拒绝了。钱悦进医院那天,我通知二老过来,本来以为钱阿姨不会再说这件事,结果她赶来之后第一句话,不是钱悦怎么样,有没有事,而是说,现在我总不能再躲避下去了,要是钱悦真醒不过来,就把富雄转到我名下,让我管理钱家所有产业。”
晋妤不知道说什么。
她看得出,程子明不愿从商是真的,不想接管富雄也是真的。那么多人虎视眈眈盯着的肥肉,对他而言不过是佛案上摆着的一方亵渎,能躲就躲了,实在不能躲,就算让给别人,自己也不愿意硬着头皮上。
不过她最关心的,还是二人的婚姻问题。
“程副总,说句难听话,你再不喜欢钱悦,毕竟她是你妻子,如果她真有个三长两短,你也别太冷淡了,还是……对她好一些。”
“我知道。”程子明靠着车叹气,“以前我总是想,等钱悦不忙了,有空了,我就找个机会跟她谈谈离婚的事儿。现在看来,离婚是不可能了,要真走霉运,我这辈子连离婚证都拿不了,就得在户口本上填丧偶。”m.χIùmЬ.CǒM
他望天,满脸写着无可奈何:“以前结婚的时候都流行看八字,我是不信这东西的,钱悦非拉着我去五台山的佛光寺,说那儿的师父灵验,要求支签,看看我们今后的路程。当时那师父说,我和钱悦本不是一路人,她命属火,我命属水,要刻意在一起,今后要么两败俱伤,要么命格硬的那一方克命格弱的那一方。我现在特别后悔,当时我但凡迷信一些,听佛祖的命令,不跟钱悦结婚,说不定她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下场。”
程子明一说,晋妤想起来,当初自己跟聂蔚南结婚的时候,貌似也被人这么说过。
有些事不能不信,却也不能全信。
但凡偶然,绝非是百分百的偶然,哪怕万年不出现一次的机缘,也一定会有它要出现的道理。
左思右想一通,忍不住感慨:“人啊,都是命。”
遇见谁,离开谁,
都是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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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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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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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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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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