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的包厢像是失恋,一遍一遍的唱分手快乐。
唱到副歌,毫不辜负人期望的破了音。
kelly趴在晋妤肩上,笑的前仰后晃:“晋姐,虽然嘲笑人不太好,但我还是想笑。这大哥也太惨了,大半夜一个人来ktv也就算了,还把嗓子都喊哑了。”
晋妤拍拍她,笑笑,不说话。
五颜六色的灯球悬在天花板上,在地上映出各种圆形花纹。
晋妤拿鞋尖点了点某一处光影,kelly看着那处光影,不禁回忆起一些往事。
“晋姐,你还记得进辉刚开起来的时候吗?那时候在ktv,你被一个老板欺负,那时候还是一个很厉害的大佬帮你解了围。”
“怎么会忘呢?”晋妤收起腿,“kelly,这么多年了,我一直都忘不了那一天。我一直想找个机会跟那位大佬说声谢谢,但当时就那么迷迷糊糊走了,后来每次做梦,都觉得不真实,好像那天确实存在,又好像只是我的错觉。”
kelly犹豫了下,道:“晋姐,其实,我隐隐约约看见了那位大佬。”
“你看见了?他长什么样子,你现在还记得起来吗?”
“当时他在沙发上坐着,包厢里光线暗,我也没看清五官。”kelly在大脑里搜索当年那个画面,比划给晋妤看,“差不多就是及肩长发,然后白衬衫,看起来和和气气的,还真不像坏人。”
“长头发,白衬衫,和和气气的不像坏人?”
“对啊,怎么,晋姐认识?”
晋妤沉默了几秒,“倒不是认识,就是你说的这个形象,跟救过我的那个人有点像。”
“救过你?”kelly猛地反应过来,“是在厂里的那一次?”
“嗯。”
当年在厂里发生的事闹的很厉害,救了晋妤的那个男人来头很大,被医院宣布抢救无效之后,来了一大帮人堵在建材厂门口,要向晋妤讨个说法。那些人来势汹汹,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因为他们在门口堵着,别人都不敢来进辉进货。
那段时间,kelly每天都担心晋妤会被他们报复,日夜守在她身边,不离开一步。后来有一天,那些人突然撤走了,kelly不知道他们玩什么花招,只是听说救了晋妤的那个男人有个干儿子,是他下命令让他们全部离开,别再纠缠晋妤。
那场事故发生的快,平息的也快,晋妤这么一说,她想起来,死去的那个男人确实跟她在包厢里瞥见的大佬身形有些相似。
“晋姐,如果那个男人真是包厢那位大佬,那他就是救了你两次。”
“我知道。”
“……晋姐,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空气变闷了不少,晋妤拉开窗户,趴在窗框上,看着夜色深呼吸。
kelly知道她不开心,没有多言,陪她吹风。
包厢里,那位唱分手快乐的大哥不唱了,应该是累了,或者不想再为那个女人伤心,话筒里原来还有呜咽声,这一秒,什么声音都没了。
凌晨的风似是利剑,呼呼地刮在人脸上,刺的皮肤生疼。
银色车流载动着街道,将整座城市变得生生不息,厚重而深情。
“kelly,你说人生可以来第二次吗?”
“应该不能吧。”kelly见她头发被风吹乱,伸手帮她往耳后拢了拢,“不过我阿嬤是信教的,她说过,人死了就会去天堂,就像耶稣会复活一样,在那里,他们也会找到自己的第二次人生。”
“希望如此吧。时间不早了,kelly,我给你张卡,麻烦你待会替我送他们回去。”
“那你呢?晋姐,太晚了,我找代驾送你回去吧。”
“不用,我给矛毅打个电话,看他有没有空过来接我。”
晋妤拨通电话,呼叫等待响了好一阵,才接通:“找谁?”
是一道陌生的男音,略微有些沙哑,语气十分谨慎。
“你好,矛毅在吗,我找他有些事。”
这只手机没有存别的号码,从上一回被矛毅丢下,这还是第一通打进来的电话。
骆平好奇地看一眼来电显示,瞧见上头只有一个妤字的备注,当下明白过来。
小五他们正打牌,对钩,对尖,三带一,王炸,一群人喊得热火朝天。
骆平踢了踢牌桌,让他们小声点。
他拿着手机,关上门,去外边接电话。
“阿毅不在。那个,我能问问你找他什么事吗?”
晋妤没听阿毅说过他有什么朋友,这道声音听起来又很稳重,像是能信得过的样子。
她没防备,说:“也没什么事,就是我现在在外面,需要他来接我。”
骆平不喜欢她这种语气:“晋小姐,阿毅不是你的佣人,你为什么需要他去接你?你不能找别人,或者坐朋友的顺路车回去?”
被他噼里啪啦地批评一顿,晋妤反而笑了。
“你这么直言爽语,阿毅怎么木木讷讷的,一点没跟你学到?”
“晋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骆平憋气,要不是看她是个女的,他都恨不得把她约出来打一架。
“没有,您误会了。我是说,我没阿毅说过他有什么朋友,您还是头一位替他接电话的。”
越解释越乱,喝了酒,脑袋也变得不灵光起来。
晋妤关上窗户,用手指梳梳头发,在原地蹲下来。
“对不住,我没有别的意思。阿毅在您跟前吗,麻烦您叫他一声,我想跟他讲句话。”
骆平看着空荡荡的酒店长廊,把电话拿远一点,冲着空气叫:“阿毅,电话,有人找。”
空了两秒,把电话拿回来:“晋小姐,他说他在忙,没空听电话。”
晋妤一怔。
矛毅不会不接她电话的。
她望着地板还在发呆,那边已经啪地挂了电话。
职员们吃完夜宵,见老板娘还没进来,大伙一商量,怕老板娘不高兴,穿上衣服,决定跟老板娘打声招呼,就地解散。
这头,一群人还没收拾完,外头,kelly看见从长廊另一端走过来的男人,轻拍晋妤:“姐,晋姐。”
晋妤脑袋发涨,不太想说话。
闭着眼,抱着膝盖,脸埋在里面。
那道身影越走越近,kelly咳嗽,又点点晋妤:“姐,他来了。”ωωω.χΙυΜЬ.Cǒm
说话间,脚步在面前停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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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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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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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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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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