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妤想起小辉上次说要跟孙飞惠结婚,以为婚礼遇到了麻烦,问:“小孙,你跟小辉是不是没钱办婚礼啊?小辉怎么说也是矿上的职员,要是实在困难,我给你们出钱。”
说完,打开微信,吩咐kelly给小辉转账。
孙飞惠忙阻拦道:“晋姐,我们不是没钱办婚礼,是我不跟小辉结婚了。”
晋妤不解地把信息撤回,“不结婚了?为什么?”
孙飞惠低下头,脸蛋红红的,没好意思说。
晋妤随口猜测:“小辉有别的女人了?”
孙飞惠道:“不是。”
“那是什么,你家里人看不上小辉,不同意?”
“也不是。”
“那就是吵架了,年轻人爱面子,拉不下脸和好?”
“……更不是。”
三个理由都没猜对,晋妤不再往下猜,道:“小辉是个挺好的男孩,很有正义感,应该是会疼老婆的人。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怎么回事儿,但要是不喜欢彼此,分开也不能说错。毕竟是要过一辈子,不能拿婚姻当儿戏。”
这话听在孙飞惠耳朵里,莫名的刺耳。
她双手握着沉甸甸的塑料袋,抬头,语气不太友善地问晋妤:“那矛毅呢?”
“矛毅?矛毅怎么了,跟他有什么关系。”晋妤半拉肩靠在墙上,右腿微微屈起,搁在左腿前头,慵懒又安然。
孙飞惠不喜欢她这副气度凌然的样子,但又挑不出半分不是。
有些人生来就带着气场,晋妤只是站在那儿,什么都不做,就高出她一截。
这是她学不来的,也是她眼巴巴奢望的。
孙飞惠哑巴吃黄连,又不敢发火,只能挫败地摇头,“没事。”
大约是觉得不甘心,撂下这句没事不到三秒,又赌气似的道,“晋姐,我前些天刚搬到19栋2201,东西太沉,我一个人搬不动,就让矛毅帮了帮忙。我今天本来是去2201请他吃饭,但他好像不在家,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孙飞惠故意这么说,就是想看看晋妤会是什么反应。
她甚至有一种报复的快感,不停地在心中期盼着晋妤吃醋,或者质问她,为什么找矛毅帮忙,为什么偏偏是矛毅。再要么就是拿出女主人的姿态,告诉她,这是我的男人,你不准碰,这样她才更有劲头跟她争。
但她预想的情景一个也没出现,晋妤只是淡淡地说:“他昨天走了。”
语气熟络的自然,自然中透着无形的亲密。将她一击即败。
孙飞惠不相信:“走了?他去哪儿了?为什么走啊?”
“不知道。”语气还是淡淡的。
“晋姐,你是真不知道,还是不想告诉我?”孙飞惠受够了晋妤这副样子,憋着火道,“我知道矛毅喜欢你,但你没必要这样吧?”
晋妤觉得这小姑娘挺有意思,“我哪样了?你觉得我在骗你?”
“不然呢?你怎么可能不知道矛毅去哪儿了,你可是他老板。”
“老板就一定要知道下属在哪儿吗?谁告诉你的?”
“你别跟我讲道理,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啊,矛毅肯定会告诉你!”
“他真没告诉我。”
问不出地点,孙飞惠换个方向,改问时间,“好,就算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也没说。”
什么都问不出来,孙飞惠不问了,头发一甩,招呼不打就回了家。
她走后,晋妤后知后觉想起来。
这小姑娘说什么,新搬的家?19栋2201?
那不是华清苑臭名远昭的鬼屋么?这小丫头怎么住进去了?
又一想,19栋2201,那不是矛毅家对面吗?
想起上次在矛毅家卧室看到的那束光,晋妤打个冷颤,毛孔里直冒凉意。
两年多没住过人的房子,一百四十多平,这小姑娘就这么艺高人胆大地住进去了?她也不怕出什么事儿?
手机呜呜歌唱,聂凌把手机拿给晋妤,回屋打游戏。
屏幕上闪烁着杜璇的名字,晋妤不想让聂凌听到自己谈公事,拿着手机,去2201接电话。
输了密码,她拿出那双白拖鞋,换上:“怎么了璇儿,是不是淬金那边出事儿了?”
“没有,就是想你了,给你打个电话。”
2201一个人都没有,晋妤站在空荡荡的大客厅里,看着周围少的可怜的家具,有点想那个高高大大的男人。
倒是挺奇怪,这么大一个房子,明明没什么家具,只要那个男人在这儿,就不会显得空。相反,他就像一个火炉,将房子烘照的亮亮的,暖暖的,充满着人情味。
晋妤把天然气跟水阀检查了一个遍,确定没问题,到各个房间,看有没有没关的窗户。
那头,杜璇道:“一个好消息,跟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个?”
“好消息。”
“好消息就是,他们貌似不查淬金了。”
“真的假的?那挺好的。”
晋妤心里大石头落下,站在窗前,检查推拉窗。
对面22层冷不防冒出来一张雪白的人脸,把她吓了一跳。
孙飞惠敷着面膜吹风,余光一瞥,看见22层窗户开着,还以为矛毅回来了。刚想抬手打招呼,看清是晋妤,翻个白眼,刷地拉上窗帘。
定了定神,她锁上窗,问:“那坏消息呢?坏消息是什么?”
杜璇点了根薄荷烟,深深吸一口,吐出雾:“我查到叶淑下落了。”
“这是好事儿啊,怎么成坏消息了?”晋妤坐在床边,按了按单子底下的床垫弹簧,感觉手感不错,甩掉鞋,平躺上去。
杜璇的小男朋友赵朔下夜班回来,拎着外卖烤鸭,叫她去吃。
杜璇摆摆手,“我这儿打电话呢,你自己吃。”
而后走到里屋,反锁上门,继续汇报,“找是找到了,可惜没什么用。”
晋妤蹙起眉,“什么意思?什么叫没什么用?怎么回事儿?”
二十平米的小房间,杜璇后脑勺抵着门,长吐出一口气。
女士烟又细又长,方才那一口太深,几乎消下去一大半。
目光一路辗转,最后凝止在木桌上那个手工拼接鹿上。
那是赵朔半年前刚搬进来时,连夜做出来送给她的礼物,全木头拼块,一共五十二块,一只完整的大角鹿。
此刻杜璇看着那只鹿,满脑袋却不停浮现出资料上,那些惨不忍睹的照片。
胃里一阵翻涌,喉咙苦的发麻,令人干呕。
烟烧到手,她猛地清醒过来,一手按胃,一手把烟在卡通烟灰缸里摁灭。m.xiumb.com
晋妤听不见声音,问那边还在不在。
杜璇一条胳膊撑着桌子,额头上的冷汗不停往下滴。
嘴唇颤地不行,她抹了把汗,半晌,用很低很低的声音说,“叶淑死了,警察在一辆道奇的后备箱里发现的她,头颅骨遭受过重度撞击,大半个脑袋都碎了。——是谋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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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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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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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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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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