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头没挨到人,又被抓住,一脚。
只不过这一脚不是在屁股,而是膝盖。
矛毅剪着金俊浩两只手,声音阴沉:“道歉。”wWW.ΧìǔΜЬ.CǒΜ
“什么?!道歉?!你疯了吧,我凭什么要跟他道歉啊!”
矛毅朝他右膝窝又踹一脚,这一下,金俊浩算是彻底跪在了聂凌面前。
尊严、颜面尽失,被矛毅按着,又起不来,来往还有这么多同学围观……
金俊浩骂句脏话,对聂凌小声咕哝:“对不起。”
“跟蚂蚁说话呢?大点声。”
“对不起!”
“对不起谁?”
“对不起,聂凌同学!”
“为什么对不起?”
“你烦不烦啊?这位暴躁老哥,我都道过歉了,你至于这么跟我过不去吗?”
矛毅扬起巴掌,“道歉,还是挨揍?”
金俊浩捂着后脑勺:“道歉道歉,我道歉还不行吗!……聂凌,对不起,我不该打你,也不该联合同学欺负你,我错了。”
“就这些?”
“别的还有什么啊?我也没干什么啊。”
矛毅再次扬起巴掌。
“真没了!刚才你也看见了,我想打他来着,这不没打成吗……”
“你没跟他要五十块钱?”
“卧槽,你咋知道的?”金俊浩缺心眼似的,稀罕坏了,“哎聂凌,这暴躁老哥是你啥人啊,他咋连我管你要钱的事儿都知道?”
聂凌也懵。
这位2201的闷冬瓜大葛哥到底是何方神圣啊?又给他缝笔袋,又像超人一样突然出现,拯救他,他不记得自己跟这个人有什么交集啊,莫非这哥以前在路边端着碗乞讨,被他救济过?
歉也道完了,不懂事的臭小子也教育完了。
矛毅松开金俊浩,扶起聂凌,拍拍他校服上的灰:“饿不饿?回家吃饭吧。”
金俊浩好奇心大发,眼看人要走,张开胳膊拦住矛毅:“哎,你还没说呢,你跟聂凌到底什么关系。”
矛毅就烦人家八卦,眉一皱,不耐烦道:“打听那么多干什么?是不是闲的?”
说完要走。
金俊浩跑两步,又拦住他:“你必须说,你不说,我明天还堵他!”
“你敢。”沉甸甸的两个字,充满威严。
金俊浩害怕归害怕,为了探索真相,还是梗着脖子装火鸡道:“我就敢!”
矛毅被他烦的透透的。
转头,聂凌睁着大眼,同样一脸求知欲。
这什么沙雕孩子啊。年纪不大,八卦心比大妈还重。
他捂住聂凌耳朵,冲金俊浩说了仨字。
聂凌只看见他嘴张合,说了什么,一个字都没听见。
还没解读出那句唇语,矛毅捏着他脖子,越过小姑娘们爱慕的目光,离开了人群重围。
“哥,谢谢你。”聂凌跟着矛毅,看他弯下腰,开那辆二八自行车的锁。
矛毅把锁圈丢进车筐,长腿迈上车子:“嗯。”
“话说,你怎么知道他们放学会堵我啊?你看见我书包里那张纸条了?”
矛毅指指他脖子后边那片红:“还疼吗?”
聂凌摇摇头,扁扁嘴,又点点头。
“我小时候跟你一样,也被人欺负过。但我没你这么幸运,起码我还能发现你被同学欺负,我小时候挨了打都不敢跟我爸妈说,就那么硬挺着,给我憋屈坏了。”
聂凌咧开嘴,露出小虎牙:“不会吧,你这么高的大个子,也会被人欺负啊?”
矛毅道:“个子高是后来长的,我小时候跟你一样,就是一根小豆芽。森林里头刮一阵风,都能把我吹跑喽。”
他捏捏车把:“行了,上车,我送你回家。”
聂凌把包扔车筐里,踩着车帮坐到后边。
坐上去才发现软软的,低头瞅瞅,车座上不知何时多了个座垫。
厚墩墩的海绵垫子,软乎乎的,一点都不硌屁股,舒服极了。
矛毅吹着口哨骑车,聂凌抓住他的衣摆,问:“哥,这垫儿是你专门绑的?”
“嗯。”
“给你老婆绑的?”
“谁坐我车,我给谁绑。”
“啥意思?”
“我老婆身体娇贵,习惯坐宝马,没坐过这破自行车。”
“哦……”聂凌小脑瓜一转,贴着他后背嘻嘻笑,“那就是给我绑的?哇,你也太好了吧!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你不会是同性恋,看我长得好看,所以暗恋我吧?”
前头开过来一辆车,矛毅握着车把边减速,边笑呵呵地骂:“去你的。你再长得好看也是随你妈,在这儿美什么呢,小兔崽子。”
聂凌察觉出奸情,顿时雷达大作:“不对啊,你怎么知道我妈长得好看?你跟我妈认识?”
矛毅心说,何止认识,再过几年,你都得管我叫后爸。
却没告诉聂凌实话:“多念点书吧,没听过一句谚语叫儿子随妈?”
聂凌科科傻笑,晚风吹来,他掀起矛毅的衬衫,头钻进去。
他里面的纯棉背心有淡淡的香皂味,味道有点像小兰花,清香幽雅,很好闻。
聂凌深深嗅了嗅,像是找到了一座可以依靠的大山,趴在上头,嗡嗡地小声说:“你要是我爸爸就好了。我老爸成天就知道关心后妈,现在一点都不关心我。我跟他说我不想在一高上学,跟同学有矛盾,他压根都没听进去,敷衍我一句别那么小心眼,凡事多忍让就完了。”
矛毅听觉敏锐,看似专心骑车,其实后边小孩说什么,他全听见了。
聂凌没跟别人说过这些事,以为矛毅没注意自己,继续说:“可我凭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忍耐啊,那些人撕我作业,往我盒饭里倒水,体育课跑操还故意绊我,用球砸我,金俊浩他舅舅是教育局领导,这些事连老师都不敢管。反正我觉得,那种人死了才好呢,地球上就是因为有他们这种坏人,才会让好人越来越少……”
他越说越难过,侧脸贴在矛毅结实的背上,鼻子酸酸的,“这些事我都不敢跟我爸说,反正他都不在乎我,每次我跟他说,他也不相信,就会说什么男孩子要能屈能伸,别理他们就行了。我也不敢跟我妈说,我爸都这么不在乎我了,她肯定比我爸还要不在乎我。真的,哥,也就是你肯帮我,今天要不是你,我肯定又要挨揍了。”
矛毅刹车。
聂凌没防备,额头重重地撞在他背上,疼的哎哟哎哟,直抬手揉。
矛毅没看他,跳下车,说:“你支下车,我去买瓶饮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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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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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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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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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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