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打开,小黄小蓝两口子愣了愣,拎着包进来。
小两口昨晚闹别扭,一直到凌晨四点多,房子里都叮叮哐哐响个不停。
晋妤在楼上听不到,倒是苦了对门的矛毅,睡觉睡不着,又不能过去敲门,一直睁眼挨到早上。
小蓝要面子,加上老婆怀孕,他也不敢惹她。
小黄却一点颜面不留,哭着说:“你根本就不喜欢我,要不是孩子,你也不会跟我结婚!”
小蓝拉她:“你说什么呢,别闹了行不行?”
“我闹什么了?咱们昨天说的好好的,就因为你前妻一个电话,你就要买机票回苏州,让我怎么办啊?”
“我昨天不是告诉你了吗,小希妈妈癌症晚期,活不了多久了。老人想见我最后一面,实在联系不上我,才让小希给我打电话。”
“她妈妈得癌症跟你有什么关系啊,你一个前女婿,早就跟他们家没关系了!”小黄挣开小蓝,不顾外人在,指着小蓝大骂,“蓝允卓,我知道你一直忘不掉你前妻,你不就是想跟她复合吗,行,我成全你。你愿意回苏州就回,你愿意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反正咱们结婚也没多久,等你回来,咱们就把离婚手续办了,孩子我自己养,房子是你买的,还给你,到时候我给我妈打个电话,搬回老家住就是了!”
“思思,你别无理取闹行吗?当着别人的面,你这是干什么,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两个人吵着,电梯停下,上来一个老大爷。
有老人在,黄思没再嚷嚷。
到一层,门开,黄思拎包就走。
蓝允卓颔首,跟晋妤他们微微示意,追上去。
在停车场取完车,矛毅送晋妤上班。
过了八月份,天气愈发转凉。
晋妤降下车窗,看着街边推着小孩转悠的保姆,心情不错:“你今天还去食堂上班吗?下午呢?下午要干什么?”
矛毅短暂沉默:“今天不去。”
“为什么?不想在那儿干了?”
“不是。”
“那是什么?”
“有事。”
晋妤张张嘴,有句话在嘴边,想了想,又咽下去。
车厢被安静填满。
到了公司,晋妤解安全带,下车。
矛毅拔下钥匙,叫住晋妤:“老板。”
“怎么了?”
“我下午没法接你,请一天假可以吗?”琇書蛧
“……请假?你出门前怎么不说?”
“忘了。”
“你能记起来什么?”晋妤掏出钱夹,“见朋友还是给家里邮东西?有钱吗?”
她掏出一张卡,给矛毅:“拿去。”
矛毅本想说不用,想到什么,接下。
“谢谢老板。”
晋妤挥挥手,“去吧,注意安全。”
她推开玻璃门,踩着高跟进公司,背影独立而果断。
八点四十,太阳升上天空。
风扬过地,干净的街道一尘不染,光芒熠熠。
矛毅看着自己倒映在玻璃门上的身影,抿紧嘴唇,眉头皱成一个川字。
他拿出手机,给骆平发了个位置,然后攥紧银行卡,向马路对面的atm走去。
大楼之上,晋妤透过百叶窗,看着几乎缩小了好几倍的矛毅,眉目不自觉泛上浅笑。
kelly敲门,拎着早餐进来:“晋姐,早。今天给您买了素包子和瘦肉粥,还有一杯红茶。……您笑什么呢?”
“没什么。”晋妤放下窗叶,“你吃了吗?”
“还没,今天起晚了,没来得及吃早饭。”
“那你拿去吃吧。”
“啊?这怎么行呢,这是给您买的。”
晋妤拉开抽屉,拿出小镜子照:“kelly,我今天怎么样?”
kelly早在进门的时候就发现了,怕有什么情况,没敢问。
晋妤开口问,她才说:“您不是不喜欢这种哑光口红吗,嫌老气。”
“是吗?我以前是这么说的吗?”
kelly冲晋妤暧昧地笑:“晋姐,这是有情况啊?对方是干什么的?金融业?律师?还是大厨?”
“都不是。”
“那是什么,教授?医生?”
晋妤依然摇头。
所有上流职业猜过一遍,kelly实在想不出,说:“晋姐,那位到底是干什么的啊?怎么这么神秘。”
晋妤合上抽屉,晃晃车钥匙:“你认识的。”
kelly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她认识哪个车行老板。
晋妤笑道:“kelly,你这么聪明,怎么会猜不出来呢?再给你个提示吧,每天都能见到的,个子高高的,看上去冷冰冰,不太喜欢笑的。”
一张脸恍恍惚惚冒上来。
kelly瞪大眼睛,震惊地捂嘴:“那个司机?!”
晋妤回给她一个肯定的笑。
“晋姐?!您认真的?您知道那个司机什么来头吗,万一他只是看中您的钱呢,像小赵一样?”
“不会的。他跟小赵不一样。”
“您怎么知道不一样?”kelly担心晋妤被骗,“您查过他的资料吗?”
晋妤说:“没有。我对他的了解,仅限于他来应聘时填的那份人事资料。”
“那您为什么认定他不一样?”
为什么认定矛毅不一样?
晋妤不知道。
也许是小赵隔着车窗冲她大吼,矛毅下车,不由分说地将小赵揍倒在地;也许是那一句眼神坚决深冷的“我不喜欢别人吼你”;也许是之后她问他,你图什么,他简明直接的“图你好看”。
为什么认定矛毅不一样?
晋妤靠着转椅上,温柔地对kelly笑:“因为跟他在一块的时候,我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了,我只是看着他,他只是看着我,哪怕什么都不做,不管过多久,我仍记得起那天他看我的眼神。”
聊了几句题外话,言归正传。
“成伦煊的资料,查到了吗?”
kelly匆忙把自己从儿女情长中拽出来,恢复严肃神情:“没有。说起来,这件事很奇怪,成伦煊明明三年连坐富豪榜第一,但网络上根本没有他的详细资料。而且最奇怪的是,我拜托局里的朋友查成伦煊,他说系统里关于成伦煊的资料是完全被封锁的。”
晋妤直起腰,两手撑在桌上,问:“什么意思?”
kelly警惕地看了看门外,觉得不放心,走去关上门。
再回来,她压低了声音,说:“晋姐,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你知道什么样的人才会被警局一级封锁么?要么是权势遮天,连警察也难办的大人物,要么是特殊身份,只有政界最上层的领导才有权限查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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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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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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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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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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