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将尴尬二字淋漓表现的,只十得一人了。
新来的熊大帅......竟然是方天戟的爹?!
“方天戟......”
方天戟脸上满是忍不住的笑意,他轻咳一声,故作正经问她:“怎么?”
你爹头上可能有顶帽子你看见了吗?
熊大帅虽然不丑,有几分英气逼人的意思,可一眼瞧去,面有杀气,貌无特别,身形魁梧,的确是个粗人。
方天戟却肤白貌美,貌似潘安,怎么看也不像父子。
况且连姓也不一样!
“没什么......你爹不是叫你去招呼客人吗?你去吧,不用管我。”她冲他甜甜一笑,恨不得将刚才说的话吃回来。
方天戟本就没有管她的意思,道声好,转身朝那位衣着华丽的富家小姐去了。
待同客人一一见过面,各怀鬼胎的寒暄一阵,再回来时,十得已经不知去向。
已经够丢人了,总不能再继续丢人下去。
回到土地坡家中,来宁还没回来。赵甲木虽然没有排班,却有美人作伴,偌大的院子里,只剩十得一个。
心里有些空落。
她是不怕寂寞的,只是觉得今夜安静得过了头。细细一想,才发觉东城门的声音彻底消失了,甚至来不及让铁公鸡来宁花钱请几个和尚念念。
没人在家,十得便失去了所有的娱乐劲头。她拜过无名牌,早早入睡了。
奔波一天,十得睡得十分不安稳。睡到半夜,半梦半醒间,她听见了一阵滴答滴答的水声。
水声断断续续,如果真要形容,像是渔网刚从水中捞起,水往下落的声音。
人在睡梦中也是有知觉的。那声音滴滴答答的,离她越来越近,几乎就要落在她的脸上。
十得一惊,醒了。
睁眼却发现自己站在昨夜梦中的水井前,水井上空无一物,不见昨夜的女人。
滴答声仍在响,她小心的四下探望,没见着女人,却终于将这方小院的轮廓看清了。
高墙青瓦,亭台回廊。井的三面为高墙,一侧是刷了红漆的宅子,宅子有一条弯弯曲曲的廊道直通向另一端黑漆漆的拱门,廊道下是一片碧光粼粼的塘子,塘子周围砌了鹅卵石,石头铺出一块平整的空地,那口井就在这块平地上。
这口井正正好被包围在廊道、塘子和墙中间,位置很奇怪。周围太暗看不清细节,但这种建筑样式在川东北从未见过,将风景搬进家也是极少的。
无端端梦见同一个地方是件很奇怪的事。按来宁的话来说,无风不起浪,如今她见着这浪了,风是哪儿来的?
白天她已经确定女鲛人是叫人按在装鱼的木箱中溺死的,说明女鲛人的死跟井没有关系,阿夏又告诉她,阆中是没有八门井的。
这么说,眼前的场景......来自异乡?
十得不会自恋到认为自己术法高强,连孤魂野鬼也找上门来喊冤,此刻的她,心里是发毛的。
周围只有水声,像是从身后的塘子里发出的,又像是从井里发出的声音,滴答滴答敲在十得心头,叫人有些头皮发麻。
十得感觉自己仿佛被人关在了一个密闭的水缸中,或者是一个山洞,压抑得让人难以透气。最关键的是,四下都没有女人的身影,也许和她昨夜看见的一样,那个女人在井底。
或许叫她女鬼更为贴切,但十得宁肯相信她是个魅怪,只是人依附在某一物件上的念想而已。
念及此,她从自己挂在身上的布袋子里拿出纸笔和朱砂,随意画了张黄符,小步踱步上前。
她有些哆哆嗦嗦的,梦见一次尚能安慰自己只是一个单纯的梦境,接连梦见两次,怎么想都不简单。
俯身往下望,井里黑洞洞的,不见光也不见水,只是有什么东西在下面一直扑腾着,弄出很大的声响。
“无意冒犯,无意冒犯。”
十得一边嘟囔念着,拿出火折子点燃了黄符,丢进了井中。
随着火光下落,视线一路往下,井中仅有的微弱火光照亮这方窄小的空间,露出井里原本的模样。
越往下看,十得越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井壁上密密麻麻遍布的,是大大小小面目狰狞,样貌不一的......女人的脸!
明明没有风,却似有风在吹。头发不断飘动,搔着十得的脖颈和侧脸,很痒。她想伸手拨弄贴在脸颊的头发,手脚却像铸了铅,用尽浑身力气也动不得分毫。
渐渐的,似有一双冰凉的手爬上她的脖颈,将她往井里按。
十得有心挣扎,却动弹不得。眼见着就快要趴在井口,那只手忽然停了下来,作用在脖颈上的力道却没有消失。
她不得不直视那些泛着死气的脸,心里只想骂娘,好端端的,将黄符丢进去作甚!现在没有压制邪祟的东西,叫人......叫鬼拿捏起来比软柿子还顺手!
那些脸紧贴在井壁上,仿若长在上面一般。唇色血红,开裂的嘴角像两条红线从嘴角直咧到鬓角,总也合不上,上面的脸流着涎水,一直滴落到下面的脸上,黏糊糊一片,和井里青苔的气味混在一起,散发出奇特的臭味。
十得屏住呼吸,一边提防着身后的无形力量,默默念着术咒,一边继续看。
她在看那些脸,那些脸上的眼珠子也直溜溜的看着她。但很快,那些眼睛开始不受控制的在眼窝里四下乱窜,似乎下一秒就要从眼眶中跳出来。
几十只眼睛像不受控制的蚱蜢一阵乱跳,就在十得术咒即将解了身后莫名的压力时,那些眼睛却忽然停下来,齐齐斜眼望向十得,嘴角勾起一抹笑。
十得一愣,从井底的水面上,看见了身后的东西。
“十得!”
猛然睁眼,撞入眼帘的是黑乎乎的天花板和一抹从眼前扫过的银白。她的汗湿了一身,脖子火辣辣的疼。
十得拉下捂住脖子的被子,大口喘着气,才缓缓扭头望向身边的人。
“师父......我......”
“你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来宁神情严肃,扭头点了马灯,连句寒暄的话都没有。
“我没有......咳,师父,我不知道怎么回事......”
她看见了那个人的样貌,可是......
“我知道了,”十得回想起梦境,愚笨的脑子终于开了窍,“是玉佩!赵甲木拿出来的玉佩!”
“可是玉佩不在我这里......”
来宁吧嗒抽着烟,见十得一副惊惧的模样,心里也存了疑惑。他稍加思忖,忽地翻开十得的枕头,果然见到了压在枕头底下的一块碧绿通透的玉佩。
他在房子周围贴了符纸,能这样毫发无损闯进十得梦里的,果然是离她很近的物件。
“哪儿来的?”来宁拿起玉佩,放到马灯前眯着眼看了半晌,没看出什么不妥来。
“赵甲木拿来的,应该是那天死在牢里的乞丐偷的。”十得不敢隐瞒。
来宁拿出一张朱砂符纸包住玉佩,收在兜里,将手中旱烟枪别在腰间,换成水烟咕噜噜抽了一阵,才缓缓开口:“你先睡吧,明儿再说。”
今天的老头有心事,既不像往日里爱笑,也不寒碜她几句。十得也睡不着了,干脆爬起来,想问问和这个梦有关的问题。
谁知刚开口,问题还没抛出来,来宁先将话题抢了过去。
“白果村闹鼠灾的事,你得空的时候去看看,带了人命案子,就不是我能管的事了。”
“命案?”十得一下来了精神:“鼠灾怎么会和命案有关系?”
“什么鼠灾!”来宁愤愤啐道:“个龟孙的,耗子屎都没见过长什么样,编了一筐子谎话来框我,真当老子这么多年的饭都吃进狗肚子里了?!”xǐυmь.℃òm
十得一乐,难得见着来宁吃瘪,暂时忘了方才梦里的恐惧,一把拿过床边装瓜子的竹编,裹了被子问他:“他框你什么了?”
整一副听书的样子。
来宁横了她一眼,却见她方才被吓得毫无生气的眼有了神采,也不推辞,将事情原委说给她听。
贾昌盛家中闹鼠灾,街坊四邻都有听闻。按邻居的说法,那些老鼠只在半夜三更,夜深人静的时候才出来作乱。街坊四邻都是老农,白天下地干活,回家倒头就睡,到底耗子作乱是个什么景象,实际没人亲眼见过。
但凭贾昌盛一张胡吹神侃的嘴,闹得白果村人心惶惶,见着耗子人人喊打。事后来宁问起,众人才恍然惊悟自己家中本就是有老鼠的!
乡下人家,谁家家里要是没几只老鼠,该是穷得破碗敲破盆,响叮当了。
“既然这样,鼠灾又是怎么回事?”十得问。
来宁叹气,猛吸了几口水烟,道:“心里有鬼。”
贾昌盛所谓的老鼠,全是假的。
古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做人太亏心,鬼还没找你,已经叫自己吓得神经不清,脑中不明。
背了人命债,是还不完的。
来宁和贾昌盛在他家中蹲了一夜,根本无事发生。若不是中途贾昌盛大喊大叫,绘声绘色向他描述有耗子排了长队咬破了他家大门,来宁恐怕自己这把老骨头早就熟睡在他家的草垛上。
说起来,贾昌盛的想象能力十分了得,全然不像个种地的老农。他告诉来宁耗子捡了地上的米粒,跳进了铁锅里,变成了满天飞舞的纸钱。
来宁望着地上从未被动过的苞米粒,心里渐渐明了。
至于窗户一端弯腰看他的“人”,实际是贴在窗户上巴掌大小的纸人。
“他为何要自己吓自己?”十得好奇:“和命案有关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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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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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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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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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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