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县老爷苦着一张脸,看着程盟的眼睛里快要滴下泪来。
难得遇上了京城来的大官,没想到就让人家看见这样的一幅画面,他本还指望着能趁着这个时候凤凰腾达,谁想到居然是这样的一番光景。
“大人,本县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啊!下官虽然不才,可是却始终未曾忘记遵守自己的本分,从来都是兢兢业业勤政爱民。”这个县官也是倒霉,不过他的哭诉现在程盟可没心思听。
在密室的情况下杀人,这种情况他们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他们毕竟是在京城任职,在京城的地界上,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肆无忌惮。
这个小县城地处偏僻,大多是些抢人钱财的事情,如今这种大案悬案倒是少见的很。
“行了,别哭了。”程盟最烦这些人出了案子之后立刻想着推卸责任。
林青衣也不顾自家几个伙计的阻拦,走到了程盟的身边。
程盟看见了也没说话,只是暗自往林青衣面前挪了一步,将人挡在了自己的身后。
“死者是什么身份查清楚了吗?”
程盟问了一句,那个县官支支吾吾半天没答出来。
林青衣走到了那个死者的包袱前,从里面翻出来一张身份文牒。
“吴清扬,男性,京城人士,家住京城长安巷。”林青衣读了两句,立刻说:“呦,还是个有钱人家的主,长安巷可不是普通什么人都能住的起的。”ωωω.χΙυΜЬ.Cǒm
林青衣还准备上前查看尸体,被程盟拦住了。她一个女儿家,看这些东西实在还是不好,程盟便没让她去。
“没事我就是看看不上手。”林青衣讨好的笑笑却没得到程盟的一丝体谅。
“那我就站在这里看,总行了吧。”林青衣挽着程盟的胳膊站在原地没挪窝儿,程盟的脸色才算是好看了一些。
“这人的衣着不算华丽,钱袋子也不是多么名贵的材质,身上没有值钱的东西,但是也不知道是被人给拿走了,还是没带。”林青衣站的老远,却还是看的真切,“这人若说是个官宦人家应该是不可能。”
她转头看了一眼在场的县官,这人也就是身上朝廷是赐的官服还能看。脸色蜡黄,眼窝下面微微有些乌青,可见平日里也没少琢磨生财之道,只是实在是因为这小县城里没什么可赚钱的门路。估计夜里也没少辗转难眠。
“这小县城也没什么值得他留恋的,京城天干气躁,这人若是京城人士,估计是受不了这山里的湿冷之气,在这里呆了这么长时间不走,要么是有事要办,要么就是在等什么人。”
听着林青衣分析到了此处,程盟问了县官一句:“你有没有下令封锁整个县城?”
那县官点了点头,“说了说了,这县城不大,从这头走到那头也不过千步,消息灵通的很。”
程盟皱着眉,林青衣接着说道:“咱们县里的百姓都是靠什么营生吃饭的?”林青衣看着县官,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虽说林青衣不是什么大官,可是能跟京兆尹的老爷同行,又得这么多人的照顾,身份必然也是不凡,他不敢敷衍恭敬的回答道:“哦,夫人有所不知......”
“叫林小姐。”程盟冷不丁的冒出来一句,吓得那个小县官浑身一哆嗦。
“是是是,林小姐林小姐。”那小县官对着林青衣拱手,林青衣摆摆手轻笑笑,却不自觉的在心里想,自家老板娘真是个正人君子,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不曾随便占人家便宜。
“咱们这个小县城虽说看着破旧,却已经是咱们这十里八乡最富饶的地方了。”虽说这也没什么值得骄傲的,可是说到这一点,那小县官还是颇有些得意。
“咱们这小县城,什么都不多,但是盛产一种叫做灵鼓的东西。”那小县官看着林青衣,笑了笑。
“几位大人来自京城,相比要比下官更加明白这东西适合用处的。”
林青衣是个甩手掌柜,楼里的事情一概不知,她看了看身后的小伙计,小伙计立刻上前一步轻声道:“小姐,这个灵鼓就是一种食材,味道非常鲜美,咱们楼里就有的卖。”
“哦,大人接着说,这灵鼓怎么了?”那小县官轻声道:“这灵鼓虽然味道鲜美,可是却不常有,一年也不过就产一季,而且还要看老天爷赏不赏饭吃。”
“原来如此。”林青衣点了点头,看了看地上的那具尸体。
“飞鸽传书给楼里,让小金去查查看,京城中卖灵鼓的商家都有谁,都有多少人给京中的商家供应这些,顺道打听打听这个吴清扬。”林青衣吩咐了一句,立刻就有小伙计出门去办事。
程盟看了看这几个连官服都穿不齐全的衙役,直接吩咐了自己的下属,“弄个担架来,把人弄到县衙去,老板还要做生意,弄这些东西不然让人省心。”
那老板听了程盟的话,立刻感激涕零,“多谢官爷多谢官爷!”
程盟带来的人手脚利落得很,将人抬上担架,送去了县衙。
“回头让仵作来验尸。”程盟一边往外走一边吩咐了一句,那个小县官哭丧着脸说:“那个大人,咱们这小县城里哪有什么仵作啊,十年八载才能出这么一次人命案子......”
程盟一脸冷漠的看着这个小县官,盯得这小县官的冷汗都下来了,他才转头对林青衣说:“你先回去,我去县衙看看。”
林青衣大概能够猜到程盟的意思,不过她却不太愿意听程盟的话,“我跟你一起去。”
“听话,你先回去,晚上我可能不回去了,你早点休息,记得晚上把门锁好了,让他们陪着你,身边别离开人。”程盟抱了抱林青衣算是安抚,随后亲眼看着林青衣不情不愿的回了房间,才算是安心的转身离去。
程盟跟着小县官去了县衙,果然如他所料的破旧,不过收拾的还算是干净。
“大人怎么称呼?”时至此时,程盟才想起来要问问这小县官姓甚名谁。
“下官是这乐阳县县令余杰,见过大人。”
程盟:“余大人不必多礼,先起来吧,跟我一起去看看死者。”这个小县衙没有仵作,程盟无奈之下就只能自己妻子上手去验尸。
他们这次出来就是为了查案,东西都带的齐全,仵作的用具也带了一套防止在荒郊野外的没办法验尸。
程盟带着自己的下属去了停尸房,说起来是停尸房,其实也就是个普通的门房,估计是下属为了找个地方存在尸体才找的这里。
“余大人,既然你们县衙没有仵作,那就要劳烦你来帮我打个下手。”因着出门办案,程盟穿的就是普通便服,一身短打装束,很是方便。
“啊?”余杰看着程盟撸起袖子,忽然觉得自己上了贼船。
“这......程大人,下官可从来没有做过这些,这如何使得。”余杰看着程盟一脸惊恐,“这若是出了错可如何是好啊。”
程盟笑着看了余大人一眼,轻声道:“你只管做就是了,出了事我担着就是。”这位倒霉的余大人,无奈之下,就只能笑笑,随后挽着袖子跟上了程盟的步伐。
在程盟来之前,他的下属们就已经为吴清扬简单的验过尸,“大人,在您来之前,我们已经给他做过一个最基本的检验了。”
程盟没接话,用眼神示意下属继续说,“死者吴清扬,身上有致命伤一处,在心口,非致命大伤三处,分别在胸口,后背还有腹部。其余小伤不计其数,大多都是擦伤和刀伤。”
“我们没有开膛,所以关于内脏的损伤情况,暂时不明。”几个下属都是见过世面的,也就不如那表象平常的余杰大人那般弱不禁风。
这位余大人从进门之后就脸色煞白,好像随时都可能会吐出来一样。
“好,那余大人,咱们开始吧。”看着程盟蒙上了面巾,余杰还有些茫然,“啊?您的下属不是都已经验过了吗?”
“是啊,可是您也听见了,他们并没有开膛啊,别愣着了,超过一定的时辰,尸体就不新鲜了。”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好像在菜市口买菜的时候说着这鱼新鲜不新鲜一样。
见余大人白了一张脸,程盟也就不逗他了,他微微挑眉,随后从自己的下属手中接过了一柄弯口的小刀。
几个下属也都蒙上了面巾站在程盟的身侧。
“记住,下次开膛之前,最好先仔细的观察一下,死者前胸的皮肤,若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在验尸的过程中要记得去寻找答案。”程盟一边动手,一边跟自己的下属说着这些。
当刀划开这个吴清扬的胸膛的时候,大家都还没觉得有什么,可是当程盟切开了他的胃之后,却发现了一些不得了的东西。
“这个是什么东西?”程盟用镊子,将吴清扬胃里的东西夹了起来,随后发现是一个蜡丸,外头用蜡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不像是一般的手段。
“这是......”一个下属想把蜡丸捏破,却被程盟制止了,“验尸的过程当中,不管遇到什么东西,都别随意破坏,等到验尸结束之后再打开也不迟。”
那个下属受教之后放下了手中的蜡丸。
几颗脑袋继续凑在一起看这个吴清扬的胃,咱们这位余杰大人,终于忍不住,冲出了门房趴在廊下吐得一塌糊涂。
“大人何必带着他一起验尸呢,就是个累赘。”又饿下属抱怨了一句,程盟也没理,继续仔细的观察着这个吴清扬的胃。
胃里还有些就是吃的晚膳,旁的没什么可稀奇的。
他们发现吴清扬的时候是晚上,等到程盟验完了尸,就快要天亮了。
“这些东西你们回去整理清楚给我看,那位余大人呢?”虽说昨晚上这位余大人没帮上什么忙,可他到底是这乐阳县的父母官,程盟倒是也不好太过越权。
“程大人!程大人!”余杰昨天晚上把自己吐的跟海参一样,最后人都要脱水了,被几个下属给太会了房间休息,虽说是休息了一阵子,可是这脸色却跟程盟他们这些忙了一宿的没什么两样。
“余大人,昨晚上回去之后还好吗?”程盟不提倒也罢了,一旦提了他就想起来那人红红白白泛着各种味道的胃,顿时就觉得自己的胃里也是一阵翻滚,“呕——”
程盟皱着眉扭过头去不再看他。
“余大人还是回去歇着吧,本官还有事,先走一步。”程盟带着自己的下属扭头就走,丝毫不管已经把早饭都吐出来的余大人。
林青衣一大早醒来,就看见自己的桌上放了好些吃食,门口自己带来的小伙计也被打发回去睡觉了,几个京兆尹的熟面孔站在不远处,远远的守着。
“你们大人呢?”林青衣看着站得远远的一群人,朗声喊了一句,那几个下属见林青衣醒了,远远的拱拱手,其中一个爱玩爱闹的说:“大人去沐浴更衣了,林小姐稍后!”
话音刚落,程盟就从对面的厢房里走了出来,向林青衣的房间而来,还不忘了看那个小捕快一眼。
事实可见背后不能说人。
“这么早就醒了?昨晚睡得好吗?”程盟身上一股刚刚沐浴过之后的干爽气味,衣服是新换的带着一股皂角味儿,很是清爽。
林青衣喜欢他身上干净的味道,微微笑了笑,“嗯,醒了,昨晚睡得很好,你放心。”
果不其然听了林青衣的话,程盟立刻就笑了,“那就好,用过早膳了吗?”
林青衣摇摇头,“没呢,怎么能不等老板娘就自己先吃了。”说完拉着程盟的手走进了房间,也不管外面羡慕的眼神,当着众人的面,将门合上。
不仅挡住了一桌子的香气,也挡住了满室的柔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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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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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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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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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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