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因为他们现在的互相倾慕,而是因为林青衣好,只要林青衣好,他就觉得好。
程盟在没有人的地方暗暗的笑了笑,林青衣跑着远去的身影,在他的眼里,是那样的可爱,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欢快,虽然他们是去办案的,但是这并不妨碍程盟得到林青衣的关心之后而有些欣喜的心情。
林青衣一路狂奔回了华蓥楼,她进门之后什么都没说,立刻点了店里两个身手好的伙计出来,让他们立刻收拾四五天的衣服,跟着自己出门一趟。
说是回华蓥楼收拾东西,其实林青衣就是从京兆尹跑回华蓥楼,然后招呼着众人为自己忙碌而已。这位即将出远门的大小姐,此时正盘腿坐在自己的床上,指挥着小金给自己收拾东西。
小书生的伤势这两天才渐渐的稳定下来,不需要旁人时时刻刻的陪着,小金这两天本来是可以睡个好觉的,但是没想到这位想一出是一出的楼主大人,居然出了这么个幺蛾子。
一想起林青衣要去很远的地方出公差,还要跟一群男人在一起住着,她就一阵的头疼,即便那人是将来的老板娘也不行。
说到底就是没成亲呢,这男女之间独处原本没什么,可是这日日夜夜的独处就有些说不过去了,这让旁人知道了,不定怎么编排林青衣呢。
她是不知道,那些没什么本事的街坊邻居编排起人来真的是一套一套的,什么有的没的进了他们的嘴里,那都能给你说的神乎其神,好像他们亲眼看过了一样。
那些碎嘴老婆子喜欢编排他们华蓥楼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旁的也就罢了,这要是编排到林青衣的清白问题上,那才是大事呢。
小金每天为了自己小姐,愁得吃不下睡不着的,但是林青衣却丝毫没觉得这是什么丢人的事儿,她甚至在那些老婆子对她指指点点的时候,跟她们打招呼。
当时程盟还只是个捕头,两人平日里不常见面,这些人的嘴里都能说出这种话来,这两人出去了这么些天回来的时候那些人还不得嚷嚷的满京城都知道啊。
一想起这些事儿,小金头都疼。
她一边给林青衣收拾东西一边道:“小姐,咱能商量个事儿吗?”小金刚开口林青衣就知道她要说什么,为了堵住小金的嘴,林青衣根本就没给她机会。
“不行,不管你要说什么,都不行,你什么都别想,这趟平县我去定了,你别跟我说什么危险不危险的,有程盟在什么事儿都不会有。你也别跟我说回来之后外面会有什么流言蜚语,我要是怕这个,当初也就不会做红娘去了。”
小金还欲开口说话,林青衣依旧没有给她机会:“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收拾好了是吧,收拾好了我就走了,你看你收拾东西收拾这么半天,你都慢死了,再不走程盟该等急了。”一边说着林青衣也不管小金有没有收拾好,都将包袱一把拎起来,然后三两步跨出了门。
林青衣刚刚跑到楼下,程盟带着人就到了,程盟骑在马上,身后跟着京兆尹的五六个捕快,他的手上牵着一匹马,是他亲自从马厩里牵出来的。这匹马的性格比较温驯,是他之前的马,他的这匹马有灵性,在来之前,它就好像知道,今天它要载的不是自己的主人一样。
看着程盟,林青衣的心情顿时就好了起来,她向程盟的方向走了过来,程盟下了马牵着手中那批黑马迎上了林青衣。
“这是你给我选的马?真好看,它叫什么名字?”林青衣见这马第一眼就很喜欢,这马好像也听得懂她在夸奖它一样,低下头温驯的给林青衣抚摸。
程盟见她喜欢,心下也有些开心,“它叫小黑。”这果然是男人起名的风格,什么颜色的马就叫什么名字。
林青衣笑了笑,她家的老板娘就是这样的耿直,而且可爱。
“小黑啊,挺好,那这两天就要劳烦小黑多多关照啦!”林青衣笑着拍了拍马脖子,小黑像是迎合她一样的打了个响。
华蓥楼的几个伙计们都准备好了,他们没有程盟这样的特殊照顾,所以骑得都是华蓥楼里的马,一行人准备就绪之后,在小金的一声声叮嘱和一群华蓥楼小伙计恋恋不舍的眼神中扬长而去。
没了林青衣的华蓥楼就好像是失去了生命的空壳子一样。
小金看着林青衣远去的身影不禁流泪,这是她家小姐第一次独自一个人出这么远的门,而且她居然也没有跟着。
小伙计们硬是站在门口看到连扬尘都落下之后才进了华蓥楼,小金一个人站在门口,呆愣楞的出神。
不知道小姐这次去能不能照顾好自己......
相比于华蓥楼的低气压,林青衣就显得开心多了,这是她第一次跟程盟出远门,虽然是办案,虽然还有这么多人跟着,但是这丝毫不会影响她的好心情。
一路上林青衣虽然话不多,但是谁都看得出来,她很开心。
为你开心就是要你知道才行。
林青衣的一举一动全都落在程盟的眼里,眼睛不会骗人,程盟看得出来,在京城这么多年没往外走动过,这姑娘憋坏了。
一路上的山山水水都让林青衣痴迷向往,相比于京城的纸醉金迷,这样的山水更容易让林青衣深陷其中。
她现在渐渐开始有些懂那些文学大家们为何为了田园风光宁愿抛弃官位了。
要是她能够离开华蓥楼,只怕她也会义无反顾的当甩手掌柜,不过小金一定不会同意就是了。
一行人一下午也没走多远,才到隔壁州县的边缘天就已经黑了,他们对这里的地形不熟,众人也不知道要再走多远才有可以投宿的地方,所以在看见客栈之后,一行人就在这里落了脚。
“几位客官,咱们这儿是个小旅店,住不下你们这么多人,你们要是不怕麻烦,再往前走走就到潍县了,那里又官家客栈可供歇脚。”等到了潍县,只怕他们也敲不开潍县的城门,这小旅店看着虽然小了些,可是却也是个能够遮风挡雨的地方。
夏天的雨说来就来,刚刚在过来的路上,程盟就听见过两声惊雷,若是只有他们几个大老爷们儿倒也算了,但是林青衣也跟他们在一起,程盟舍不得她受委屈。
“没关系,我们几个男的可以睡大通铺,给这位小姐一间房就行了,我们去通铺挤一挤也行。”这种旅店不是官家的驿站,都是家里的农舍额改的,这里地方大,盖上两间房也不是什么难事,程盟刚刚搭了一眼,两间房应该还是能挤出来的。
那小伙计听程盟这么说,倒也不再把他们往外赶,江门开了开,迎着众人进来。
“这里没什么外来人,我们这儿地方小,有好些人都是早早的就往潍县那边的驿站去了,我们这里的气候挺多变的,在咱们这儿落脚的也就是各位这样的躲风雨的。”小二一边带人去看房间,一边跟着这几个客观絮叨。xiumb.com
“这间房虽然小些,但是干净朝向好,给这位小姐住吧。”小二领着众人到了后院儿,小院子里一共就三间房,想来有一间应该是主家的。
林青衣并非吃不得苦的人,她知道在这荒郊野外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有个地方落脚已经是幸事,相比于风餐露宿,这样的条件已经算得上是很好了。
“麻烦小二哥了,这间房挺好的,我就睡这间吧。”林青衣拎着自己的行李走进了这个比不得京城华蓥楼的小房间,她带来的小伙计也没走,就守在门口,看这个架势,大有在外面站一夜岗的意思。
林青衣睡觉从来不需要人守夜,在华蓥楼都没有的待遇,到了外面她更不在乎了,她对着两个小伙计道:“我这里没事,你们去睡吧,这一天下来也挺累的,明天还要赶路,你们不能这样熬着。”
绕是林青衣说破了嘴皮子,这两个伙计就是不肯离开林青衣半步。
“出来之前小金姐说了,在外面一定要找照顾好小姐,不能离开小姐半步,外面不安全,小姐睡觉的时候我们在外面轮流守着就好。我们去房间也睡不着,心里也不踏实,小姐不用担心,安心睡就是,有我们在,绝对没事的。”两个小伙计知道林青衣是心疼他们,可是他们答应了小金的事情就已经要做到。
言出必行是他们进了华蓥楼之后学的第一课。
林青衣哭笑不得的看着这两个小伙计,轻声道:“你们想守夜也行,但是你们先答应我一个条件。”两人见林青衣松了口,也就不再坚持,轻轻点头答应了。
“好,小姐请讲。”
“这里是山里,不比京城,这里到了晚上会很冷,我们出来的时候穿的都是单衣,受不住这里的寒气,你们要想守夜可以,进来守。”林青衣一席话说完,这两人更加不乐意了。
“这怎么行,就算是在外面,但到底是男女有别,我们怎好随便进出小姐的房间。”两人在华蓥楼里都是属于看家护院的那一种,虽然他们也不怕林青衣,可是这位年轻的楼主他们却很敬佩。
林青衣的主意虽然是为了她们着想,但是听在他们的耳朵里,还不如在门口站岗来的实在呢。
“没关系的,我有办法。”林青衣轻笑一声走进了房间,片刻后她再次出来将两人叫了进去。
“你们看,这样就行了,好了好了,折腾这么老半天了,你们都不累吗?都早些休息吧。”
两人进了房间才看见,林青衣将柜子里所有能用的布都翻了出来,从梁上悬挂下来,在房中央拉了一条屏障。
这样自己在里面睡觉,这两个小伙计也能在外面的长条凳上凑活凑活。
如此一来,两人也无话可说,只能应和着小姐的意思,将两条长条凳拼了拼,又拿了自己的衣服包裹垫着,当成是个床,两人轮番睡觉然后起来守夜。
林青衣自问有这个好福气,能够一夜睡到天亮了。
另一头程盟那里也是派了一个人起来守夜,他去了一趟林青衣那里,跟两个小伙计交代了一下如果无事,每隔一个时辰就敲打墙壁三次,算是两下通个气。
两个小伙计都应下了,程盟回了自己房间,让捕快里年纪最小的先守夜。
“现在你还未睡下,精神尚可这一个时辰好守,若是睡下了再起来才是真的痛苦,天刚蒙蒙亮的时候那段时间最难守,那段时间一人守夜容易睡觉,我和老杨两人守着。”这样的分配也算得上是服众,更何况程盟自己还挑了最难守的一段时间,众人都钦佩不已。
相比于之前秦大人时候的京兆尹,他们更喜欢现在的。
程盟是他们捕快里出来的,这些人都是穷苦之身,他们都想着自己在衙门里当差能够造福乡里,可是秦大人那个时候,虽然是清闲,但是却什么事儿都做不了。
如今程盟做了京兆尹首府,众人虽然都累些,但是却也甘之如饴,回家的时候四方的邻居还会过来给他们送些东西。东西不值钱,但都是一份心意。
这样被百姓信任爱戴的感觉很好。
“客官睡了吗?家里没剩什么东西了,你们讲究吃点吧。”小二和他的妻子拿了好些馒头酱菜过来,虽然简陋了些,可是到底是热乎的,众人狼吞虎咽一番之后,都早早的上床歇下了。
明天还要赶路,谁都不敢耽误最重要的睡觉的时间。
一时间房间里鼾声四起,程盟有些无奈的看着一旁将手脚都扒到自己的身上的小捕快,他闭着眼,在如雷的鼾声中回忆着案情的点点滴滴。
这两天一幕幕的场景在程盟的脑中闪现,他忽然开始觉得此时在牢中的无缘道士是个多么有福气的人。
他什么都不说,或许不是因为什么都不知道,而是因为什么都知道呢。
这样的想法在脑中一出现,程盟立刻就明白过来,自己一直以来究竟是在什么地方出了错。
或许不是因为中间的环节出了问题,而是从一开始他们就错了,他们将目光过多的放在了无缘道士的身上,从而忽略了一很重要的人。
而这个重要的人却是被林青衣随口提起的经历中发现的。
程盟忽然觉得自己这个京兆尹的捕头还不如一个女子的脑子灵光,他扒开了一旁小兄弟的胳膊,自己坐起身来。
守夜的兄弟见了还以为他是有什么事情,正要过来询问,就看见程盟对他摇手,“我自己想点事情,你要是困了可以先睡,我来踢你守。”这样的帮助这个兄弟自然是不能接受的,他摇了摇头,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
晚上是个思维活跃的时候,程盟坐在床上,仔细的思考。
今晚窗外的月色很好,在月光下想这样的案子多多少少有些暴殄天物的味道,不过程盟不在意,安宁祥和的生活,是程盟一直都想献给林青衣的礼物。
如今他的本领虽然不够,不过他在努力让自己变得强大,强大到可以站在她的面前面对所有的刀剑和伤疤。
他胸无大志,并非是为什么社稷家国,他为的只是隔壁房间里的那个美丽姑娘,在任何时候都能这样高枕无忧罢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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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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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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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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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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