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琛的声音就像是每本霸总小说里描写的那样,磁性低沉好听而富有魅力:“很失望吗?”
这次不等林嘉欣回答,林琛自顾自的说了下去:“我小学就会抽烟,后来被天赐发现,他就一直跟在我屁股后面一脸凶样的监督我戒烟,慢慢的我也就不怎么抽了,呵,想想是挺久没抽了。”
“我能问问是为什么吗?”
林琛低头看了缩在一起坐下的林嘉欣,顺手把阳台吊椅上的抱枕递了过去,“晚上凉。”
“谢谢。”林嘉欣坐在了垫子上,两条笔直的腿也伸展开来。
“你是问我为什么这么早就开始抽烟还是今天为什么抽烟?”林琛非常熟练吸吐着,语气淡淡的,“这个问题好像挺多余,因为原因都只有那么一个。”
“你觉得我这个房子怎么样?”
林嘉欣:“挺好的,面积大,装修简约,还有游戏室,就是.....少了一些烟火气。”
没有家的味道。
“你知道天赐曾经掉进过水里吗?”
林嘉欣本以为他会顺着原因讲讲他的故事,她可以当一个树洞或是真诚的倾听者,突然听到杨天赐的事情不由自主的就关心了起来:“那他......”
“真让人羡慕,天赐有你有疼爱他的父母,只有我从河里爬起来之后没人过问。”
林琛说的时候依然平静,甚至还有心情连着吐好几个烟圈,有点心疼,但林嘉欣不信林琛在上岸的时候无人过问:“叔叔阿姨肯定不是那样的人,你救了他们的儿子......”
“对,你说的对,等我醒过来的时候,身边陪着的是别人家的爸妈,你不觉得讽刺吗?”这一次林嘉欣终于听见了情绪的起伏,也能隐约感觉出为什么这个房子没有家的味道了。
原来杨天赐和林琛从小一起长大,杨天赐比林琛只大了三个月,但仗着这一点一直叫着人家小琛。小时候的林琛文静,杨天赐顽皮,像个多动症的少年一样坐不住一分钟。最喜欢冬天跑出去打雪仗。xiumb.com
记得那一年特别冷,雪特别大,好多地方都闹了雪灾,学校为了安全着想放了两天假,林琛被杨天赐拉出去打雪仗,其实林琛不太喜欢闹,每次就在旁边陪着并不怎么参与,跑着闹着就到了他们所在的小区里的人造湖附近。
杨天赐贪玩,总在湖边跑来跑去,那时候都还太小,没有对危险特别明确的分辨能力,林琛出于本能选择了站在树下休息没有靠近湖边,但有时候意外的发生总是防不胜防,不知道是被绊了一跤还是脚滑了一下,一头就栽进了湖里,刺骨的寒冷让杨天赐连呼救的力气都没有。
附近一个人影都看不见,大冬天谁会愿意在外面走动呢?两人孤立无援,林琛用几根柳树枝缠在一起系在了自己的腰上,一步一步的踏进了冰冷的湖里,那种刺骨的痛感林琛到现在都没忘记。
林琛在黑暗中能够敏感的察觉到林嘉欣在听他讲时的情绪波动很大,他才又缓缓开口说道:“那时候我也还小,根本没想过如果柳枝不结实,我会和天赐一样沉入水底,值得庆幸的是我把他救了上来。”
就像是有一股劲推着林琛前行,使命奔跑着,耳边呼啸的风刮得他生疼生疼,跑到楼下大声呼喊着叔叔阿姨,没过多久便到了杨天赐正躺着的湖边。
“那时候我们才七岁的样子,我就算表现的再聪明再理智也还只是个孩子,”林琛又重新点了根烟,“我太慌乱了,只想着叫叔叔阿姨来救人,不知道溺水的人是需要做心肺复苏的。”
不过还好现在两人都平平安安的活着,林嘉欣看着林琛已经拿起了第三根劝道:“别抽了,太伤身体了。”
林琛放下打火机把烟叼在了嘴里,回忆起后来发生的事情,他记得他好像晕在了路上,再清醒的时候,睁开眼就看见了坐在病床旁边焦急担心的叔叔阿姨,旁边病床上躺着的就是正在沉睡的杨天赐。
“因为受寒太严重我发烧引起了肺炎,住院了半个多月,天赐也烧了两三天,我跟他同一时间出的院,出院后我就住在了天赐的家里。后来杨天赐在第二年夏天又报班学了游泳。”
“又?”
“他从小就会逃课像是天生的一样。”林琛在第一次报班的时候就学会了游泳而杨天赐一个24课时的游泳班他就去了两个课时。
林嘉欣静静地听着,相较于他对杨天赐的关心,她更心疼林琛,明明是两个人的故事,林琛却像是一个人的独角戏,好在天赐的爸爸妈妈人好,把林琛当半个儿子养着。
“你....父母呢?”林嘉欣犹犹豫豫还是问出了口,又怕林琛过于伤心,如果你不愿说.....”
“没有什么不愿意的,在我眼里,他们就不是我的父母。”林琛还是点燃了叼着的那根烟,“他们没出车祸我也不是父母双亡,不过我一直是这么跟外人说的。”
“他们只不过是离婚,在我四岁那年。”林琛把烟全吸进了肺里,感到一阵病态的快感,“我爸出轨居然还有一个比我还大的儿子,想要跟小三组建家庭,我妈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知道我爸出轨后,很快也找到了一个挺有钱的小老板,跟他走了。”林琛冷嗤一声,不再说话。
整件事林琛都描述的轻描淡写,也许是因为还太小,那时还不能理解这到底是是一件什么样的事情,但对于一个四岁的小孩来说,这样的爹妈实在令人心寒,随着年龄的增长,林琛有了自己独立的思想和看法,那么就算是恨也是理所应当的。
“那你今天.....”
林琛狠狠的把烟头摁在了烟灰缸里,连烟屁股都变了形,声音发冷:“那个女人想回来找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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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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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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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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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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