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在的,她这些兄弟大多出自市井,又无军衔,今日面圣自然是没有资格的,所以也就没见过顾鸿远了,当然要除了正在招呼大伙烤肉的容珩。容珩俨然一副主人姿态,“大家吃好喝好啊,别客气,就跟自己家一样啊,千万别拘着!”
他一抬头,便看到了锦禾,还有她身旁的顾鸿远,“锦禾,你可回来了,大家都等你好久了。”
锦禾示意他自然些,千万不要让兄弟们知道了顾鸿远的身份,毕竟顾鸿远身份特殊,从小就没有什么正常孩子的生活,而锦禾和容珩便经常这样,带着顾鸿远接触外面的世界。容珩自然是看懂了,也朝她身边的顾鸿远打招呼,“长庭也来啦,快坐坐坐。”他接着跟大家介绍,“这是你们将军的远房弟弟,长庭。”
兄弟们很是热情,有个别八卦的,朝锦禾说,“大哥,怎么这弟弟长得一点也不像你啊!”
“对对对。”
“不过看这样子,也是个练家子!要不比试比试?”不知道是谁又冒出来一句,此言一出,大家纷纷起哄,“来来来!”
顾鸿远的武功当然不错,他们三人师承同一人,论武功可是他最好,锦禾次之,容珩……不提也罢。这容珩从小就爱偷懒,就知道每天跟着锦禾一起玩乐,锦禾虽然爱玩,但天资聪颖啊,一学就会,而容珩就不行了,他天生愚笨,为此没少被镇国将军嫌弃,怎么就生了这么个没用的东西。再后来,容珩倒是惹事,镇国将军更气,怎么就生了这么个混账玩意儿,一气之下,申请戍守边疆去了,携带着一家老小,说走就走,只可惜,在边关不到一年就被敌国灭了门。容家满门忠烈,到头来,也就只留下这么个混账玩意儿。
锦禾看兄弟们呼声太高,于是偏头问顾鸿远,“玩玩?”
顾鸿远无奈,他这个姑姑啊,也是个爱看热闹的主儿,那眼里分明闪着看好戏的精光。
“好。”顾鸿远二十年华,武功高超,一时间打的难舍难分,倒是容珩,这个人一直在边上漠不关心的烤肉,所有人都在看比试,只有他在看那个姑娘,从小是,现在是。
众人不远处的树上有两个人。江源透过树叶缝隙在瞧,嘴里啧啧啧个不停,“这个厉害了,这个话本绝对比你写的那些个狗血本好看太多了。”
司命星君躺在树干上,闻言朝那段看去,“有意思有意思了,上天果然会搞事情。”眼前分明就是言庭、容珩、锦禾三人!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只不过这一辈子,言庭竟成了锦禾的侄子!显然上天是厚待了容珩,就从这个出发点来说,容珩显然占了上风。
江源听了司命的推理,倒不是很认同,“未必,你没瞧见锦娘娘那眼神可都落在咱家天帝身上吗?这很明显啊,苦情的又是容珩上神,你看他那眼神!让我老人家都难过的紧呢。”
司命白了他一眼,“你是有情人终成眷属看太多了,这样才有意思!等我回去也好好琢磨琢磨这事来,准要写个比这还好玩的命运本来!”
江源才不管他,目光依然在盯着容珩,一个劲地惋惜啊。说来这江源也是个行动派,他可不想阿泡和淘淘,还跑去归墟境求证,他们直接下了界,来瞧上一瞧,这一瞧可不得了,谁知天帝竟然也在。江源又看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不应该啊,我记着我前天还见着天帝来着,怎么会出现在此处?”
司命坐了起来,这倒也是,他照常打开自己的册子,依然是一无所获。江源怀疑地看着他的本子,“司命啊,你这吃饭的家伙是不是坏了?”m.χIùmЬ.CǒM
“坏什么坏!天意!天意懂不懂!”司命白了他一眼,看来此事的确有蹊跷,“回去了,再八卦,小心乱了他们本来的命。”
江源意犹未尽,却也深知此事的重要,“好吧。”
两人来无影去无踪,无人发觉,而顾鸿远却突然朝那头瞧了一下,就是这一下,一把剑立在了他的面前。
不远处的唐公公吓得呀,胆子都快吓破了,却只见锦禾笑得开心,“长庭啊,你可是退步了哟。”
“是长庭疏忽了。”
锦禾看他似乎有些失落,却也于心不忍,她这个侄子啊,从小就是人中龙凤,事事好强,如今输了自然有些失落的。毕竟是自家侄子,她开导他,“长庭啊,你可比容珩那厮好太多了,他啊,现在怕是连剑都举不起来了呢。”最后那场战役,容珩为了不上战场,可没少折腾,整日喊疼啊,后来,锦禾带队深陷危机,这容珩难得带人前来营救,只不过受了些许皮肉伤就嚎了足足一个月呢。
不过,这容珩在军事谋略方面却颇有建树,虽然他看似纨绔,但到底脑子好用啊。
锦禾这话,容珩就不爱听了,什么叫比他好太多,他不满地喊,“锦禾,你又在旁人面前贬低我!”
“好了好了,你最厉害!”锦禾失笑,这容珩倒是难缠的很。
“本就是如此。”
锦禾翻了个白眼,和众将士笑作一团。
说来,这容珩吧,在弄吃的这方面是真的厉害,他啊,无论在多困难的险境中都能……给大家弄吃的,这一点,也是他的优点。
顾鸿远看到两人的关系如此亲密无间,面上不悲不喜,心底却有些许的异样情绪涌上了心头。
好在锦禾还是他记忆中的锦禾,不管怎样玩乐,都不会忘记身侧的他。篝火中,众人饮酒作乐,说着回来后的打算和想法,对未来的憧憬,其乐融融,大家喝酒吃肉,好不快活。
夜渐渐深了。大家也都喝得醉醺醺的,一个个搀扶着回房或回府了,而容珩却是滴酒未沾,锦禾也还好,虽然身份尊贵,但这些年和他们混作一团,关系甚好,也没少被兄弟们灌酒,这酒量早就如日中天地节节升了。
顾鸿远却是醉的厉害。
众人散去,旁边的唐公公也走了出来,等候着锦禾的吩咐。
锦禾瞧了眼醉醺醺的顾鸿远,思索片刻后说,“唐公公,你护送陛下回去,容珩,你让我府中的一组暗卫一同护送。”
“这么晚了,为何还要送回宫中呢?”问话的人是容珩,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问这句。
锦禾没有回答,“夜深了,快去吧。”便转身朝自己的院子走去。
容珩蹙眉,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答案,也许不是他,是顾鸿远在等什么答案。他不常喝酒,但不表示他不喝酒,他可是京中第一纨绔,自然能看出来这顾鸿远并没有醉,他的心思他也明白,不过是想要留在将军府罢了。
他自然也有私心,他们一同长大,他知道顾鸿远是锦禾的侄子,却也想知道在她心中,谁的分量更重一些。
锦禾向来都不会厚此薄彼,幼年时,她给长庭礼物,就必然会给自己一份,没有轻重,皆是一样的,都是两人都喜欢的东西,这么多年来,都是这样,她对他们一样,并没有因为身份或是其他而差别对待。正是因为这样,容珩却愈发想知道自己的分量,究竟有多少?
可巧的是,顾鸿远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的确没有喝醉,并且,锦禾吩咐的时候,他的心里有些淡淡的失望。
远去的锦禾自然也感受到了,她阅人无数,又怎会不知道顾鸿远的想法,只不过,她是赫赫战功的长公主,他到底是皇帝,男女有别,长幼有别,宿在她这传出去可怎么办!长庭他这江山好不容易才坐稳该怎么办!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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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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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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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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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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