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凝最后还是厚着脸皮在仓珠的家里住下了。就住在棠钰之前住的小房间里。
仓珠脸色极臭,将床单被套几乎是用扔的方式丢给他。摆明了让他自己解决。
想想还是不解气,临出门了转过身来对他警告:“先说好,就两天。两天之后立马从我家出去!”
李子凝委屈着一张脸,抱着被褥抱怨:“你怎么这么绝情啊。这事又不是江书他一人吃亏,你才加见了他几面啊就这么向着他!我才倒霉呢,醉酒啥事都记不清了还要东躲西藏,自己家不能回跑你这寄人篱下,何况我这屁股还疼着呢。”当然,最后一句话他只是小声地碎念,仓珠压根没听清。
她冷笑一声。
“呵,既然你这么不满意,那你可以现在就从我家出去。”虽然和江书的接触不多,但凭着他的那张脸,就能让她义无反顾站在他那边好吗!而且这事就算用仓珠的脚趾头想,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是李子凝的错!
“唉别别,我错了!我什么也不说了!感谢小珠儿的热情款待,我现在就铺被窝去!”在他还没想清楚怎么面对江书之前,打死他都不要从这儿出去。他现在家不敢回,手机关机,就是怕江书找到他。他现在脑子乱的很,被自己最好的朋友上了,简直让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多想一抹面,腆着脸和江书说“酒后乱性,切莫当真”。可江书那个一本正经的人,估计他现在也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虽然是江书把他上了,但依自己的尿性,十有八九是自己趁着俩人都喝醉酒,认错人将人给半推半就了。
要知道,江书可是个大直男啊!他可不想做个湾仔码头!与其两个人面对面谈话尴尬,不如不见冷静一段时间。
想起今早他一睁眼看到身边躺的人是江书,他三魂都吓掉了七魄。手忙脚乱地从自己家里穿了衣服跑出来。在外面流浪了一天,早就累得不行。随便铺了铺床单,就钻进去呼呼大睡了。
明天再来想这些破事吧!
凌晨时分,仓珠睡的正熟,被喧闹声吵醒。
迷迷糊糊醒了神,侧耳听着,听到熟悉的声音后,脑子里一个激灵,糟了!
赶紧掀开被子下床,匆匆忙忙往小房间去。
“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仓珠摁亮壁灯,就看到李子凝和棠钰正大眼瞪小眼,两个人都一副吓得不轻的样子。
“棠,棠钰?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我,我……”棠钰显然还没缓过神。凭着对房间物什的熟悉,回来就没有开灯。等他脱了外套准备睡觉,哪想到刚压上床,身子底下就一个东西蠕动,然后发出杀猪一般的尖叫。吓得他直接从床上滚了下来。
仓珠扶他起来,近了还能闻到他身上的酒气。
“杀青宴结束了,所以……我就回来了。”棠钰解释。
“李,李医生怎么……”
李子凝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双眼迷茫。刚刚做噩梦梦见江书追杀他,然后变成一个大胖子要压死他。他急死了,给棠钰一压瞬间就从梦中醒来,吓得惊慌失措地尖叫。
可睁眼看,哪有江书的影子?
眼前的不是小美人钰钰吗?
李子凝嘿嘿一笑,从被子里伸出细长光滑的手臂,冲着棠钰摆摆,“你好啊!好久不见!”
仓珠:“……”
棠钰:“李医生好。”
仓珠:“……”
李子凝突地振奋,揉揉眼角的不明物体,正要开口就被仓珠一掌打回床上,后背被弹簧床震了两下。
“叙旧什么的就不要想了。睡你的觉去,不要随便从房间里出来!”仓珠冷漠地扔下这句话,拉着棠钰回她的房间去。走前将房间的门重重关上。
吓得李子凝一抖,然后默默咬紧了小被角。
“我以为你最早明天早上才能回来。现在才几点啊?”仓珠瞄了一眼床头的萤光闹钟,差五分钟就四点了。
“回来之前也不告诉我一声,不怕我起夜以为家里进贼了?”
棠钰无措,嚅嗫道:“我想你了嘛,回到宾馆睡不着就订了机票连夜赶回来。又怕吵醒你,才打算到隔壁房间去睡的。没想到……”
仓珠愣了愣,什么也没说把衣柜打开,翻出他的一套睡衣塞到他的手上。新的,上个星期随便逛了逛就买了。嗯,顺手而已。
然后也不理他,回床上钻进被窝,还不忘嘟囔:“动静小点,我困死了。”
静了会儿,房间的大灯便关了。然后是小心翼翼的脚步声,浴室的关门声,花洒的水声。
十分钟过后,仓珠露在被子外面的小脸慢慢皱了起来。
似乎是不耐,眼睛倏地睁开。大眼清澈如水。
该死,居然睡不着了。听着那隐约的水声,她的一颗心似乎也在水里荡漾。
不算视频通话的话,距离上一次俩人见面已经有一个月之久了。那个时候还是春节,剧组放了两天假,可正好赶上公司有事,她忙了个通宵,俩人连顿像样的年夜饭也没吃着。
胡思乱想着,浴室的门突然打开。仓珠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反应过来忍不住唾弃自己,装什么啊?然后又理直气壮地睁开了。
所以棠钰出来就看到仓珠瞪着一双眼睛,气鼓鼓地盯着天花板。
他狐疑地抬头,天花板是招她惹她了?不过,看她的样子好像并不困嘛。喝了酒的身子顿时燥热起来。
擦头发的毛巾利索地丢到衣篓里,棠钰手脚敏捷地迅速爬上床,整个人覆在仓珠的上方。
俩人的视线瞬间对上。仓珠僵住。
棠钰笑的狡黠又可爱,半干半湿的刘海垂落,光洁饱满的额头,明亮得意的眼睛,呵呵笑出的气轻轻柔弱落在她的脸上。
“你,你干嘛?”颇没底气地问出口,这小妖精许久不见,怎么越来越勾人。搞得她一颗心瞎噗通乱跳。
“不睡?”
“睡啊。”
“那你的眼睛睁这么大?”
“你不兴我睁着眼睡觉!”
棠钰:“……”
他双手撑在她的脑袋旁,慢慢低下头来,在她的脖颈蹭了蹭,喉咙咕囔出几声绵软的呻吟。www.xiumb.com
心慌地用手推了推他的胸膛,企图转移话题:“杀青宴好玩吗?”
“不好玩。”
不好玩?骗鬼呢?那照片笑的不知道有多开心。仓珠在心里腹诽,颈侧突地传来刺痛,那块地方明天起来肯定青紫了。
“别,子凝还在隔壁。”
可棠钰像只发情的小猫,虚张声势地吼叫。仓珠的脸彻底红透,憋了许久的身子蠢蠢欲动。
做贼心虚地憋出一句:“那,你小声点。”
小野猫顿时化成大老虎,将身下的人啃得渣也不剩。
事后仓珠浑身酸软得只想哭,通红的眼睛瞪了一眼身边餍足补眠的人,气的她恨不得给他两拳。越让他动静小点他还越来劲,嘴上不说,可架势却是非逼着她出声求饶。
李子凝肯定全听见了!完了完了,明天还有什么脸面去见他,肯定要被他嘲笑的啊!
熟悉的饭香味飘进鼻子的时候,仓珠才意识到时候不早了。身旁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
趿拉着拖鞋到客厅的时候,餐桌已经摆上菜了,李子凝一脸兴奋地摆碗筷,看见她便露出促狭的表情,笑的一脸暧昧,阴阳怪气道:“哟,舍得起来啦?”
仓珠咳了两声,躲开他的视线,浑身不自在地往厨房走。果然,这一切都出自勤劳又可爱的小棠钰之手。她凑过去看他煎鱼,整个厨房都飘荡着香味。
只要棠钰在家,她就没有下过厨。当初装修房子的时候,心血来潮买了各式各样的厨具,想着在家也不至于饿死自己。可惜买了之后毫无用武之地,成天忙的脚不沾地的人哪有这个功夫自己做饭,顶多是下个西红柿鸡蛋面,煲个饭做海苔寿司充饥。
现在棠钰来了,只要他有空,可以一连七天做饭不带重样。好吃又新鲜。
“醒了?”
他将她往后挪挪,怕锅里的油溅到她。
她嗯了声,头顶着他的背,眼睛看地砖上蜿蜒的花纹。
“你什么时候醒的?我怎么不知道?”
“你睡的那么熟,我就不忍心吵醒你。”
还说呢,如果不是你,她会睡得这么熟吗!想掐他,但小手放到他的后腰就改成了揉捏。
“……和子凝,你们打过招呼了?”
棠钰翻鱼的动作顿了顿,点头。
“子凝遇到了点事,所以这几天要住在这里,你……”她抬起头来,费力地踮起脚尖靠在他肩膀上,眨巴着眼睛看他流畅漂亮的侧脸。
她在问他的意见。其实她可以不问,这是她的房子,连棠钰都是借住。谁住进来的决定权在她。
可她不愿意看到他不高兴。
昨晚虽然将那古怪别扭的情绪发泄的差不多了,但听到她小心翼翼的询问,剩下的指甲盖都不到的气闷瞬间无影无踪。
转过头来快速又精准地在她红润的唇上一啄,笑得温柔,“听你的。”
“啧啧,光天化日,公共场合,还有一个大活人在这里,不太好吧。”门口酸溜溜的语气除了李子凝还有谁。
想他陪着护着这么多年的如珍珠一样宝贝的小美人,在他面前上演亲亲我我的戏码,再加上昨晚听了半夜的春宫,心里难免有些不舒服。虽然小钰钰很不错,上得厅堂入得厨房,俩人站在一块也登对,但麻烦照顾一下他的这个“孤寡老人”好么!
棠钰脸红,低头装盘掩饰尴尬,仓珠则满不在乎转过身,对他阴测测地笑,“或许你不介意,我可以让你变成一个看不见也听不见的死人。”
李子凝一跺脚,哼了声转回餐桌去。果然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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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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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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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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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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