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珠将今天的事情吩咐下去后,终于松了口气,她站在酒店的落地窗前沉思片刻,突然将头转过来,正好撞见他躲闪不及的眼神。
愣了愣,不悦地皱起眉,道:“你想要什么?”
不带一丝温度的话语轻轻巧巧吐出,在这偌大的房间里飘荡。棠钰眼睫闪烁,撑在床边的手不自觉收缩,揪紧了底下的床单。
他抿了抿唇,不说话。
房间里静下来,安静的有些诡异。仓珠想到了什么,耳根飘红,掩饰一般拉过一旁的粉色lv小牛皮手袋,“你们的行情我也了解一些。”
很快掏出支票本和笔,刷刷写下金额签好名,走过来递给他,她板着的脸上浮现出可疑的红晕:“你看看合不合适。”
她能够在无数个话筒和镜头前镇定自若,行云流水地应付所有刁钻问题,也能够在手下艺人被爆料之时采取最快最有力的公关手段转移话题,平息一切。
可现如今站在他的面前,这个比她小上许多岁的毛头小子前,她束手束脚,才像个初出茅庐的毛驴蛋子。
这让她感到挫败,却也更加激发她的战斗欲。
棠钰销魂的视线直勾勾盯着她的脸,像只修炼千年的蛇精,妖娆婀娜,一蹙一笑都是勾人的意味。
正所谓食色性也,仓珠也不例外,妖精确实勾人,但她也清楚妖精毒牙的厉害。只要轻轻被咬上一口,就能万劫不复。
俩人如今尴尬的局面,让一门心思想解决摆脱她有些不耐烦,见他不接支票也不说话,咬了咬牙掏出支票本,“不够?那你自己填。只要不太过分,都行。”
想到即将从荷包里流出去的毛爷爷,她的心就一阵绞痛。可花钱消灾这个道理她也是懂得,今天若是不能将事情解决了,怕有后患。
棠钰突然就笑了,修长的眼睛狡黠地眯起,红唇轻启,舌尖在齿间打转,“我不要钱。”指骨分明纤长地拨开伸到眼前的支票本,十足的痞赖样。
心里生出些鄙弃,果然,他和那些贪心不足蛇吞象的家伙没什么两样。她将支票本收回进包里,既然不要钱,那就是要名了。
手再伸出来带出娇子和打火机,她皱起好看的眉心抽出一根细长的薄荷烟,叼在嘴边点燃,深吸一口后吐出,“那你要什么?”这话她已经问第二遍,识相的赶紧答了,她是真没工夫陪他在这里玩你猜我猜的把戏。
将包扔在凌乱的床上,继而走到落地窗前的贵妃椅坐下,低眼看外面的车水马龙,蝼蚁人群。
这里是g市最豪华的酒店,坐落于市中心,毗邻江岸,每天往来的不是达官贵人,就是豪门绅士。这里游玩吃喝一体,是富人作乐的天堂,穷人想象的极点。因为常常来此应酬,为了方便,她干脆长期租了一间套房做临时休息处。
她也不看他,长发垂落在前,遮掩她半张脸,青葱似的指尖夹着烟,其上烟雾袅袅,尼古丁使她紧绷不安的心情略微缓解,她在思考,也在等待他的回答。
棠钰取下糊成血团的纸巾,揉了揉鼻子,视线扫过她包里滑出的烟盒,一秒不到便移开,他起身丢掉纸团,边向她走近边道,“我要《破天》的男二。”
夹着烟的手指轻抖,仓珠随即笑了,话语里讥讽的意味十足,“你怎么不说男一?”另一只环在腰侧的手不自觉握拳。
棠钰也笑,走到她身边单膝下跪,与她的视线齐平。两手撑在椅子的把手上,看上去仓珠整个人都在他怀里。
“男一不适合我。”慵懒性感的嗓音近在咫尺。仓珠有些恼怒地转过头,那你就适合男二了?
话到唇边滚了个圈又转回去。她竟被眼前的景象晃了眼,光滑白嫩的肌肤,完美流畅的轮廓,狭长的桃花眼流泄出潺潺情意,正一眨不眨盯着她,还有他那薄润微嘟的红唇,只要一想到它昨晚是如何在自己的身上作乱,她就心慌意乱得厉害。
她逃避似地转回头,慌乱吸上一口,烟雾缭绕中回他:“不可能。”
《破天》是耀珠2018年斥巨资的力筹之作,一部大型古装玄幻ip剧,将由顶级的制作团队带领,和强大的玄幻布景配备,目的就是为了打造一部中国影视剧划时代的玄幻大剧。它是耀珠来年吸纳市场眼球和资金的绝杀,所以在演员的选拔上,不容许一丁点的马虎和后门。
即使是她,耀珠的老板之一,也得按照规矩来。
棠钰不仅不是科班出身,还一点演戏经验都没有。出道不到一年,头上排队的师哥师兄能绕耀珠公司外面的广场两圈,他居然敢将眼光放的这般高!
心中对他的鄙弃更甚。不知自己几斤几两的东西,还敢来和她交易。能沉下气和他交涉已经是他福气,惹恼了她直接让人撤了他通告和宣传,雪藏个他三五年,人老珠黄!
正咬牙暗咒着,下巴突地被人拿捏住,顺着力道转过来对上他的脸,只听得他轻语:“你再瞧瞧,是真没可能么?”没反应过来唇上就是一热。
“啪”一声,身体已经比脑子迅速,毫不手软的一耳光打在棠钰姣好的脸颊上。仓珠被自己惊住,面上却是暗沉如墨,很快她便掌心发麻肿胀,发起抖来,可见力道有多大。
这辈子,她只扇过两个人耳光。一个是在六年前,一个是现在。
看着这个被她扇的脸歪在一侧,只见过两次面的人,她的内心不合时宜地产生了个荒诞念头,幸好他的脸是原装的,不然这一巴掌得把假体打出来。
他躲闪不及,伤了舌头,本就红润的唇上殷红点点,看上去更是诱惑了。
虽然对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感到恶心和愤怒,但看着他低垂眼眉,嘴角带血,闷不吭声的模样,竟让人生出何为脆弱之感。一瞬间鼓起的气势瘪下去,多年的教养和打人不打脸的尊严论让她有些愧疚,支吾着出声,“你,你没事吧?”
他不说话,保持着被打的姿势一动不动,像个没有感情的雕像,不怒也不恼。可慢慢的,一颗颗晶莹的液体砸在毛毯上。
仓珠惊住了,她,这,他,他居然被她打哭了?
棠钰眼睛里的泪越聚越多,抵不过地心引力重重砸下来,他无声地哭着,修长的脖颈上清晰可见薄皮青透的血管,脉脉抽搐。
“喂,你,你怎么就哭了?”仓珠羞窘极了,她长这么大是第一次把一个男生打哭,还是一米八几的男生,梨花带雨式的哭泣。
叫他他也不应,直愣愣的跪在地上,身子撇开不看她。将烟摁灭在扶手上,也不管那烫人的火星会不会损坏其曼妙的花纹,伸手去扯他本就松垮的睡衣。
“你,你别哭啊!”这和想象中的剧情不一样啊,哪有挨一巴掌就哭的男生。仓珠急的去看他的脸,是不是真打痛了,直接用手捧住,不顾他的挣扎扳过来细看。
糟,这么一会儿功夫,已经肿的老高!
只见原本完美无瑕的脸已经左右不对称起来,红肿指印刺眼吓人,甚至还有指甲刮擦的血痕,加上嘴角的血,整个人看上去惨不兮兮,仓珠一下子就悔了,你这是给人整破相了啊!你是铁砂掌么,怎么出手这般重!
仓珠抿着唇,看他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落,眼睫毛一湿润越发显黑长,在他的眼睫下投下一片阴影,简直可以用楚楚可怜来形容。他吭也不吭一声,仿佛在用无声来抗议她的“暴行”。
她不敢碰他的脸,怕雪上加霜,“谁让你那样……我一时情急就……”
仓珠站起来扶着他坐下,匆匆去冰箱里拿冰块用毛巾包住,换她半跪在他面前,面容焦急地伸手要往上敷。毛手毛脚的,棠钰闷哼一声,眼泪落的更急了。
“我,你……”仓珠不知如何是好,别说男人了,就是女人都没见过这么能哭的。这眼泪真像个关不住的水龙头,说流就流,她心想,应该是真的很痛吧,不然怎么能把八尺男儿疼成这副德行。
她在心里默叹一口气,放轻了力道小心翼翼伺候着。
棠钰咬着唇,突然含糊不清地喊了一声,“疼。”
“呃?”仓珠抬眼看他,见他嘴唇难受的蠕动着,瞬间反应过来,“我看看,张嘴,啊。”
棠钰听话吐出一小截红润软舌,她凑近了看,果然,上面有一道小小伤口,鲜红欲滴。
愧疚之心更甚,仓珠觉得自己挺难堪的。打人的是她,安抚人的也是她,是她主动扑到人的,也是她反悔不守承诺的。
把人打成这样,人家完全有权利去告自己个故意伤害罪。这样想着,仓珠就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什么脾气都没有了。失望,懊恼,愧疚,一系列复杂的情绪交织在心头,突然张口道:“行。”
棠钰愣了下,抬眼看她,小舌头还吐在外面,眼睛因为哭过湿润润的,鼻头也红红的,这样看去竟有点萌。
仓珠不自在躲开他的视线,将冰块塞进他的手心,站起身,“我给你一次机会,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你自己了。”
“叮——”
俩人都吓一跳,仓珠很快镇定反应过来,“别怕,我的人。”说着向门口走去。从猫眼里确定了,才打开门。只打开小小的一条缝,助理是钻进来的。m.xiumb.com
也难为他的体型了,杨艺呼哧喘着气,不满道:“老板你这是做贼啊!干嘛鬼鬼祟祟的——”
话还没说完,一双小眼睛顿时瞪得圆溜溜。不可置信地环视了一圈仿佛厮杀过的房间,衣服乱飞,床单凌乱,被单被扯在地上,还有几瓶见底的红酒,最后视线停在窗边那个衣衫不整的俊男身上。
只见他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一眼可见他脸上的伤,加上这一圈的暧昧,很快联想到什么,杨艺不自觉咽了咽口水,机械地转动脑袋看向仓珠,“老,老板,你把人家给上了?!”还是很粗暴,很刺激,很血腥的那种!!!
跟了你这么多年,你都清心寡欲,万万没想到你竟然是好这口的人!杨艺的内心是既恐惧又惊喜,小脑袋里已经开始不可控制地想象昨晚是怎样的一场酣畅淋漓,惊天动地!
这小哥身板很瘦弱啊,该不会被老板压在身下……啊,太羞耻了!杨艺突然捂住红彤彤的脸,少儿不宜的画面太刺激人了!他都要不能直视老板的那张脸了!
仓珠:“……”
看杨艺的模样,便知道他不着调了。她毫不客气上前给了他一个爆栗,没好气道:“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我让你带的东西带了没!”
杨艺捂住被敲疼的地方,泪光泛滥,他老板别的还不错,就是太暴力了,打人贼疼,为此他还特地瞄过她的掌心,她居然是断掌!
他怨念着将手里的衣服递给她,“带了带了,不要那么凶嘛。”都一夜春宵了,就不要搞的像欲求不满的样子嘛……
“喏,你要的男装和女装都在这里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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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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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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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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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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