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的话在梁穆烽耳边回荡,他们都没考虑过樊睿的可能性:“我一早去警局问过,他们去苏遥家里询问,苏遥有很完整的不在场证明,他们查过,证实苏遥没有说谎。”
最难以消化眼前事实的,是樊睿的大哥樊胥,他怎么都想不到自己妹妹会跟好友失踪有关:“有没有可能睿睿只是想自己静静……她,她不是跟莫朗提了辞职吗?那证明她已经想通了,然后她难过,不想跟我们联系,想找个点静静呢?是不是,这样也是可能的对吧?”
瞧樊胥慌张的样子,楚吟和梁穆烽对视了一眼,怎么说呢,樊胥说的这种可能的确有,但他们更倾向于另一种:“樊胥,你冷静点吧,我们当然希望和睿睿无关。”
“睿睿她只是……只是放不下而已,她不会做这种事的……”樊胥无力的说着,事实上,父亲告诉他樊睿昨天联系过他们的时候,樊胥心里已经有了这种猜想——莫朗的熟人、动机、行动规划,一切都太符合了!琇書蛧
梁穆烽走过去坐在樊胥身边,拍着他的肩膀以示安慰:“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最重要的是把大哥找出来。”
樊胥双手抱头,他自然明白当务之急是什么,可如果真的是樊睿干的,找到莫朗后樊睿就要坐牢,亲妹妹绑架了最好的朋友,他是在做梦吗?
“在你们的印象里,有没有什么地方是樊睿会带莫朗去的?比如有点纪念价值的。”楚吟第一想法是报警,让警察用专业的手段去找莫朗,可转念一想,樊睿是樊家的女儿,樊胥的亲妹妹,不到必要的时候,她不想惊动警察,那样就再无挽回的余地了,她不是什么圣母,只是这里头关系到梁家和樊家多年的情谊。
楚吟问完后看着两人,樊胥仍然抱着脑袋处于崩溃中,梁穆烽则一脸无奈的看着自己,意思挺明显——莫朗和樊睿能有什么值得纪念的地方,他俩单独相处的次数大概就一两次。
楚吟沉默,不报警的话,能靠他们自己找到莫朗吗?他们能确认莫朗暂且没有生命危险,可还是要尽快把他找到,楚吟相信,莫朗现在肯定也很着急。
正当三人无措的时候,楚吟手机响了,是个陌生的手机号,她赶忙接起:“喂。”
梁穆烽也看过来。
那头是楚吟没想到的人:“莫朗是不是失踪了?”
“你……”楚吟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苏遥?”
苏遥:“是我。”
楚吟皱眉:“对不起苏遥,我现在很忙,没事的话……”
“有事。”苏遥抢在楚吟挂电话之前说道,“樊睿也失踪了对吧?”
楚吟一愣,苏遥如何得知?这件事目前为止应该只有他们三个人清楚,梁氏也没人知道,连透风声给苏遥的人都没有,难道……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苏遥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无奈,“不是我做的,我打电话来只是想跟你说声,如果樊睿也失踪的话,莫朗应该是被樊睿带走了。”
楚吟沉声:“为什么这么说?”
“还能为什么?”苏遥在那头笑了一下,“我和樊睿是一样的人,爱而不得是多么痛苦的事,我们都迈不过去,不同之处在于,我是男人,而樊睿是女人。”
“有什么区别?”
“阿吟,你是真的不懂吗?当年我选择将他带离你身边,而樊睿想的应该是和莫朗永远在一起,这是我和她之间最大的不同。”
楚吟不太明白苏遥给她分析樊睿心理的原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没什么原因,阿吟,我永远都不会祝福你们,而且告诉你这些不代表你们就能找到莫朗,祝你好运。”说完这句苏遥就挂了电话,留下嘟嘟的忙音。
楚吟盯着手机屏幕看,苏遥的猜测和他们现在的推断吻合,是不是基本可以确定,莫朗被樊睿带走了?
梁穆烽:“是苏遥吗?他现在打电话来说什么?”
“他猜测莫朗被樊睿带走了……”
樊胥闻言猛地抬起头,双眼通红,细看还能看到里头的血丝:“他怎么知道?他们合谋的?”
“我不知道,他只说了这个。”楚吟不知道怎么回答,是不是合谋她更不清楚,“我现在有个想法,但要看你肯不肯配合。”
楚吟这次看的是樊胥。
樊胥有气无力的说道:“怎么配合?你们不会做对睿睿不利的事吧?”
“我大哥越早回来,睿睿没事的可能性越大。”梁穆烽坦然道,“拖的时间久了,如果我大哥有危险,被我爸妈知道,我不能保证,而且睿睿一直不回来,你家也会担心。”
闭上眼睛沉默片刻,樊胥开口道:“你们说,怎么配合?”
第二天下午,樊胥回到爸妈处,樊妈妈一见到儿子就惊了:“你最近干什么去了?这黑眼圈大的,没睡觉啊?”
“最近酒吧有点忙。”樊胥勉强笑了笑,“我饿了,妈你们吃饭没有?”
“还没有,阿姨正在准备,你爸去楼下买东西了。”樊妈妈拉着儿子坐下,踌躇的开口问道,“最近睿睿没跟你联系吧?”
樊胥双手一抖:“没有啊,怎么了?”
樊妈妈摇摇头,面色带着犹豫:“可能是我想多了吧。”
“妈,到底什么事啊,你说来听听。”樊胥握住他妈的手,“睿睿是不是说了什么?”
“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三四天前吧,睿睿下班回来洗完澡和我在客厅一起看电视,你爸到隔壁下棋去了,睿睿忽然跟我说对不起,把我吓一跳。”樊妈妈眼中浮起淡淡的不安和担忧,“我问她什么事,她说没什么,然后说她要出差一段时间,我和你爸可能见不到她。”
樊胥:“还有吗?妹妹还说什么了?”
“没有了,我以为她是因为工作忙觉得对不起我们,第二天你妹妹很早就出门了,中午的时候我给她打电话,真的打不通,我本来很担心,和你爸商量着如果晚上再联系不到睿睿就报警,结果睿睿晚上打了电话给我们,我才放心些了,这两天想想,还是觉得你妹妹不对劲,有些担心。”
樊胥赶紧安慰他妈,他这次回家是带着任务的,原本还在发愁怎么行动,他妈主动提起妹妹的事,反而让樊胥想到了法子:“妈,睿睿每天晚上都打电话来吗?”
“是啊,大概七点多左右。”
“妈这样好不好?你把手机给我,如果妹妹打电话来,我和她好好聊聊,看看她是不是有事。”
樊妈妈正求之不得,她总觉得女儿大了,他们做父母的很多事说不上话,樊胥兄妹俩从小感情就好,当哥哥的说不定能问出点什么:“当然可以,如果睿睿有困难,让她跟家里说,不要一个人扛着。”
樊胥心里很不是滋味,如果真的樊睿绑走了莫朗,自己父母知道女儿做了这样的事,不知道心里会作何感想:“知道了妈,一会吃完饭我进自己房间等睿睿电话。”
晚饭刚结束,樊胥说他出去散个步,步出小区门,他直接进了旁边一间酒店。
“怎么样?手机带来了?”某房间里,梁穆烽、楚吟还有一个梁穆烽带来的男人正在等他。
樊胥点头,把手机掏出来:“就是这个,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还有一个小时左右睿睿就会打来电话。”
梁穆烽问那个染着蓝颜色头发的男人:“可行吗?”
“应该可以。”蓝头发男人把手机接过去,从手头的笔记本电脑上扯过一根类似于数据线的东西开始捣鼓,“反正尽量延长通话时间,这样比较准确。”
这个男人是梁穆烽的朋友,梁穆烽喊他老赵,据说是很厉害的电脑高手,手里有不少花大价钱从各个国家买来的黑科技产品,他们的计划是在樊睿打电话过来的时候,请这个朋友帮忙定位到樊睿的所在地。
“这不算帮你们,也是为了睿睿,她这个样子我都不敢告诉爸妈,找到莫朗也是为了她。”樊胥答应回家跟他妈拿手机的时候是这样说的。
楚吟在一边看老赵在电脑键盘上飞驰,问道:“大概需要多长通话时间能定位到对方位置?”
“现在互联网技术发展非常快,加上我这个产品,五分钟时间应该足够了。”老赵边嚼口香糖边在电脑里输入东西,操作熟练,“我差不多准备好了,一会如果有电话进来,像往常一样接就可以了。”
樊胥坐在电脑边把手机拿起来,快七点了,樊睿今天会打来电话吗?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老赵击打键盘的噼啪声,其余三人皆是怀着复杂的心思,静静等待电话响起。
屏幕上的时间变为19:22,被樊胥紧紧握在手心的手机猛地震动起来,三个人立刻凑过去,屏幕上,两个硕大的字分外清晰:女儿!
樊胥深深吸气、呼气,再吸气、呼气,如此往复几次,确保自己可以跟往常一样讲话了,樊胥才划开通话键:“睿睿,我是大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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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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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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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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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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