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我所知,你先前工作的公司很有实力。”楚吟紧跟着问。
苏遥替楚吟倒水,动作优雅,人均80元的小馆子,愣是被苏遥吃出了人均1000的感觉:“有实力是真的,我在一个地方呆腻了也是真的,换个公司,尝试些新的东西也很好。”m.χIùmЬ.CǒM
合情合理,没法律规定谁不能换公司,适应新的环境对一些人来说是种挑战,是新奇的有意思的过程,而苏遥,大概正是这一类人。
只是:“这是你的私事,我没兴趣,以后我们是同事,工作上需要合作我一定全力配合,但除此之外,希望你和我没有其他私交。”
楚吟的话让苏遥脸上灿烂的笑敛了一大半,重重叹口气,很是失落的样子:“阿吟,就算让人知道我们以前就认识很多年,也不会影响我们的工作。”
“我不介意别人。”楚吟毫不留情的戳穿苏遥玩的文字游戏,“我的意思是,我不想跟你有私交,跟任何第三个人无关,可以吗?”
苏遥脸部的肌肉在卡座上方吊着的小橘灯下几不可见的抽动了一下,顿了片刻,他点头:“我知道了,明白该怎么做,不会给你造成困扰。”
楚吟再不多言,匆匆忙忙吃了几口菜填肚子,就向苏遥告辞走人,并坚持把账结了。
双人卡座上只剩下苏遥一人,他抓着筷子慢慢的、优雅的一口口吃菜,只是如果细看,能发现苏遥手里的筷子,在微微的发抖,以至于他想夹一颗花生米的时候,尝试了好几次都没成功。
“先生您好,需不需要给您的果汁续杯。”热情的服务员前来询问。
苏遥立刻露出迷人的笑:“不用了,谢谢你。”
小姑娘应声离开,走之前又看了苏遥两眼,这个男人,不是非常帅,但,真的很精致,每个细节都无懈可击,从毛衣里露出的衬衫领,整理的一丝不苟的头发,修剪的十分硬挺的双眉,都在昭示着这个男人的优雅精致。
实在不想再吃了,苏遥穿好大衣,双手插在兜里,慢慢走出餐厅,外面,灯火万家,临近春节,大部分家庭,此时已经团聚在家。
苏遥的外表常常让人觉得他温和柔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是错的,大错特错,他从不是一个冲动行事的人,但凡做了,一定不会放弃。
苏遥仰着头看路灯,淡淡的笑着——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之前,为什么要放弃,不是吗?
楚吟回到住处的时候,莫朗正跟楚岑打牌,还有两天春节,楚岑早就放假了,除了学校布置的功课,楚岑每天有很多事要忙,看书、玩游戏,楚吟从不勒令他不碰这些,但每天接触的时间不能超过两小时。
“阿楚,你去哪啦?”楚岑出了一个拖,五张。
楚吟:“跟朋友吃饭而已,你们晚上吃什么了?”
“郎朗煮的面条……哇。”楚岑忽然惨叫。
莫朗洋洋得意,他有威力最大的拖,就是等着楚岑的拖出来,他好秒杀。
楚吟瞧一大一小面前的筹码,忍不住笑:“你输了岑岑这么多?”
莫朗得意的笑还来不及收回去,闻言撇嘴:“嗯。”
“妈妈,你一起来吗?”两个人打牌远没有三个人有意思。
瞧瞧满怀期待的儿子,楚吟点头:“你们结束这把,我去换衣服。”
三个人打牌的结果就是,第二天到公司后,同事见到楚吟吓一跳:“楚经理,你黑眼圈这么大,昨晚没睡觉啊?”
“看电影睡得太晚了。”回到办公室,楚吟掏出化妆镜照,好么,这么大的黑眼圈,她就是不能熬夜,一次都不行,熬完之后那眼圈比熊猫还可怕。
楚吟笑了出来,虽然困,可心情很好,很符合过年的气氛,昨天晚上,就因为打牌,她一直熬到凌晨一点才躺下,想想都好笑。
另一边。
“莫总,您,要不要休息一下?”莫朗的助理拿东西过来给莫朗签字,见到莫朗的大眼袋也是吓了一跳,嚯,这大眼袋。
莫朗摇头:“没事,你给我泡杯咖啡,浓一点。”
“好的。”
助理出去泡咖啡,莫朗看文件,看着看着忍不住笑了出来,就因为打牌,他折腾到凌晨一点多才睡。
打牌之前,三人说好,不管输赢,打到十点结束,结果到十点的手,楚吟输的很惨,几乎没赢过,十点时不愿意结束,于是,楚岑回去睡觉,两个大人接着来,这次约定打到十一点。
十一点来到的时候,莫朗不肯停,这一个小时里,他只赢了一把,跟中了邪似的。
于是,接着来,就这么你来我往的,折腾到一点,两人的胜负比例基本持平,这场战局才真正结束。
不服输的结果就是,今天两人都顶着大黑眼圈来上班,本年度的最后一天坐班。
今天是春节前最后一天上班,明天开始到初十,梁氏放假,总共十二天。
以往的春节,莫朗肯定是回父母那边过,梁穆烽也一定会回来,平时整天不着家没关系,春节如果还在外面浪,保管梁道打断这小子的腿。
只是今年,楚吟楚岑母子俩在,他独自回去过年,把两人落在家里,是不是不太好,莫朗之前悄悄问过楚岑,他说他们不回姥姥家,就在这里过年。
春节这种日子就应该阖家团圆的。
想到这,莫朗第一次想看看楚岑的父亲,那个男人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是发生不测还是离婚了,如果是前者,莫朗表示惋惜,可如果是后者,这个男人有点太不是东西。
他和这对母子俩在一起住了这么久,从没见楚岑提起过这个男人,看望他们更是不存在的,夫妻之间感情破裂,离婚也没什么,可楚岑到底是他的孩子,一点都不关心吗?
当然了,莫朗对自己强调,他只是随便想想,没有八卦的意思,毕竟,这是人家的私事。
下午时分,楚吟拿了上年度的数据报表来给莫朗,讨论一番之后,楚吟打算走人。
“你,等等。”莫朗有些踌躇着开口道,“马上春节,你和岑岑,你们打算怎么过?”
楚吟:“随便吧,就我们两个人。”
楚吟说这话的时候神情平淡,没有什么自怨自艾的感觉,莫朗愣了一下,心里有些不舒服。
当然不是对楚吟不满,而是,对母子俩目前这种境遇的不满,楚吟能说的这么平淡,是因为多年来这么习惯了,正是如此,更加让莫朗不舒服。
“莫总,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出去了。”
莫朗点头。
中午十一点半,离上班只有半个多小时,整个公司充满了风雨欲来的暴躁和热烈,各种想要放假想要回家的念头充斥着办公室,大家一如既往的盯着电脑,心思早就飘到了几小时之后。
莫朗把手头的事结束,下楼转了一圈,嗯,每次放长假之前,公司都是这样,一个个就差把“我要放假”四个字写在脸上。
工作到现在,今年的事基本也都结束了,莫朗想了想,到人事经理办公室:“提前半天放假吧,中午考勤之后。”
“知道了莫总。”
莫朗还没回到自己办公室,办公通信软件里已经下达了莫总的这个英明决策,瞬间,格子间传来各种淅淅簌簌的声响,收拾东西的收拾东西,忙着扫尾工作的动作如疾风,把原本热烈的公司气氛推向另一个高潮。
驾车回去的路上,莫朗跟楚吟提议道:“初一我来接你们,我们去旅游吧?”
楚吟怔愣了好一会:“初一……你,你不跟梁总他们过年吗?”
“除夕一定要回去,初一没事。”莫朗装作随意的样子说道,“每年春节,我爸妈他们就在麻将桌上过,我和穆烽也都是自己管自己。”
喉咙被什么哽了一下,楚吟鼻子酸的厉害,赶紧把头转过去面向副驾驶的车窗,用力吸了一下鼻子:“去哪里旅游?”
“去南京吧,离这里近。”莫朗似乎早就想好了,也安排妥当了,“今天订机票订高铁都晚了,自己开车。”
等了几秒,楚吟都没回话,莫朗趁红灯时间扭头看她:“不想去?”
“不,不是。”楚吟依然看着自己这边车窗,“就这样决定吧,回去告诉岑岑,他一定很高兴。”
莫朗吹了个口哨:“那就好。”
用手捂住嘴巴,楚吟打了个不存在的哈欠,滚烫的液体从眼眶滑下,楚吟笑了。
莫朗跟着打了个哈欠,熬夜真是要命啊,伤心劳力的,哈欠也会传染,看楚吟把眼泪都打出来了。
翌日,三人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莫朗满足的伸懒腰,睡饱了就是舒服,昨天三人又打牌了,但事先说好,只能玩到十点,介时不管谁输谁赢,都不能赖皮,要求继续玩。
呵呵,楚吟打牌的水平比自己还差,昨天的筹码是在脸上贴纸条,牌局结束的时候楚吟满脸都是纸,他还拍了照片。
洗漱完毕,母子俩还没起床,莫朗考虑打个豆浆,把楚吟之前包好的小馄饨下锅煮,先填饱肚子。
“铃铃铃”门铃急促的响起,莫朗好奇,快过年了,会是谁来?
开门,门外的人,让莫朗万分意外:“睿睿?你怎么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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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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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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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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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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