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既然宣布要改性子,也就不顾忌暴露本性了。一顿酒宴她替了凤姐变成搞笑担当,把老祖宗哄的见眉不见眼。
一桌子淑女小姐,肚子疼的,擦眼泪的,还有笑的脚软摔在地上的,个个都笑的直起不来腰。
老祖宗是越看她越欢喜,搂着她心肝宝贝儿乱叫。
好容易这一场散了,把老祖宗并大太太送走,丫鬟婆子们忙着重新收拾桌子。摆上各色小菜果子,换了新碗碟,烫了热酒。
年轻的姑娘们和宝玉又重新坐下,命丫鬟婆子们另开一桌去吃酒,这边诗社就开始了。
昨晚上就想好了的湘云和宝钗将写好的题贴在墙上,大家想做哪首就打勾署名。
苏舒叹了口气,说不得只能打一个勾了,另外两首原本也是黛玉的诗,今天就看看谁能接手了。
她走过去,看了看那张写满了题的纸,拿起笔,在“咏菊”一题上打了勾,写了一个“潇”字。
宝玉和湘云也过来看题,见苏舒只勾选了一首,有些不解。
湘云本是快人快语,此时直接就问:“潇湘姐姐才情过人,如何只选一首?依我看全选了也是轻松作得的!”
苏舒此时福至心灵,突然给自己想到一个合理的说辞:
“枕霞妹妹,我既已立志要改了原来的性子,自是要改的彻底。写诗作词最易伤春悲秋,故连这个也要大改才是。岂知改性子尚可勉强为之,改了诗词文风却是极难,只好少作,徐徐改之。”
湘云扔在思索,宝玉却拍手称赞“妙极!妙极!就该如此!”
其余姐妹闻之也都点头赞许。
苏舒大松了一口气,想想自己也是真惨。人家做文抄公唐诗宋词信手拈来,自己却一首不得用。
红楼梦里的诗词偏偏又是最难记的,若不是自己好歹背过几首,怕是今天这螃蟹也不敢来吃,只能装病了。
最终苏舒没选的那两首,被枕霞旧友和蕉下客勾了。
题都选好,莺儿点上一枝梦甜香,众人都开始闷头作诗。
苏舒悄悄走到迎春身边低声与她撒娇:“菱洲姐姐,我已做好,却不想动笔,姐姐帮我写可好?”
迎春本是个没有脾气的人,自然应了,于是提笔蘸墨,潇湘妃子口述,堪堪写就一首《咏菊》:
无赖诗魔昏晓侵绕篱欹石自沉音
毫端蕴秀临霜写口齿噙香对月吟
满纸自怜题素怨片言谁解诉秋心
一从陶令评章后千古高风说到今
终于完成任务,苏舒一身轻松,回到桌旁,让紫鹃斟了一杯热热的烧酒喝了,只觉浑身舒坦。又吃了点下酒的肉脯,就坐着看其他人作诗。
不消片刻香已燃尽,除了宝玉堪堪才放下笔,众人皆早已完成诗作。Χiυmъ.cοΜ
由稻香老农一一看了,评出了一二三甲。分别是潇湘妃子的《咏菊》,蕉下客的《簪菊》和枕霞旧友的《对菊》。
苏舒好歹也是拿了头名,虽然人家黛玉原本是包揽前三甲的,可毕竟是做文抄公,还做的这么艰难,能拿个一甲就烧高香了。
苏舒本人倒是挺美滋滋的,只不过再背不出其他诗句的史上最惨文抄公,必须得给自己留后路。
众姐妹又坐着喝了一会儿酒,互相夸赞了一番诗作。苏舒趁机表示作诗什么的太耗费心神,下次再结社她不参与,只做看客。
众人担心她思虑过甚,都对她的决定表示赞同。
苏舒没有了作诗的忧虑,满心欢喜地计划接下来做点啥才不辜负自己难得进一回大观园。
作为一名新时代女大学生,大观园的小姐生活并不是那么愉快,因为她既不会绣花,也不喜欢看那些淑女们应该看的四书五经。
即使是淑女不应该看的禁书《西厢记》之流,她也早已知道内容,没有什么值得再看一遍。这大观园美则美矣,也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欣赏风景吧。
苏舒百无聊赖地坐在书桌前,双手托着下巴,对着窗户外面的鹦鹉发呆。
这个年代,没有网络,没有手机,没有电视也就算了,还不能随便出门,连美人鱼的世界都不如。
被困在这小小的园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周围的丫头们,就只能跟几个姐姐妹妹玩,偏偏还玩不到一起去。更别说那个让她有心理阴影的宝哥哥了。
刚想到这里,就听外面有人喊:“妹妹,我来啦,你在做什么?”
苏舒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真是白天不说人,晚上不说鬼,我好端端地为啥要想到他?”
宝玉一把掀开门帘就进来了,手里举着一个漂亮的琉璃瓶子,讨好地说:“太太赏了我两瓶玫瑰露,我给妹妹拿来一瓶,你尝尝看!”说着就唤紫鹃去拿碗拿水来。
苏舒没说什么,她虽然不想见这个长着安修远的脸的宝玉,但也没什么好的理由赶他出去。
况且,她也对红楼梦里几次三番提到的玫瑰露很是有兴趣,能尝尝看也不是坏事。
不一会儿,紫鹃就调好了两碗玫瑰露,递给她和宝玉。
苏舒轻轻抿了一口,嗯,跟她喝过的浓缩玫瑰花露是一个味,不过古代这个应该是没有任何添加剂更为纯粹更精纯。
苏舒一向喜欢玫瑰的味道,几口就把一碗玫瑰水都喝干了。
宝玉见她喜欢,高兴的什么似的,把手里一碗也递过来,“妹妹,我这碗也给你吧。”
苏舒白了他一眼,没有接。自顾自站起来逗弄鹦鹉去了。
宝玉见她似乎嫌弃他喝过的碗,有些不开心,又不敢说,怕惹恼她。悻悻地喝掉自己那碗,又过来站在黛玉身边。
苏舒强忍着心里的难受劲儿,深呼吸了一下,转头对宝玉说:
“你一天天的就是无事忙,我现在已大好了,你不用天天来看我,有空多看看书习习字,到省的老爷回来又要考较你的功课!”
宝玉震惊地瞪大了双眼:“妹妹,你何时也同那些姐姐妹妹一样说起这样的话来,你只是改性子免得思虑过甚伤身,怎的竟要变得同她们一样无趣了?”
苏舒没理他,吩咐紫鹃给她备纸笔,转身就回了书房。
宝玉站在窗下一时呆了,不知他的林妹妹为何变成他最不喜欢的样子,是因为他做错了什么所以故意说这样的话来气他么?
宝玉一个人想了半晌,忽地就转身奔出门。
紫鹃有点担心:“姑娘,你说那话刺激他,这呆子不会又生出什么事来吧?”
苏舒没好气地哼了一声:“随他去!帮我研墨。”
宣纸铺好,墨也磨好,苏舒拿起那支小巧的狼毫,试着在纸上写下了一个“苏”字。
看着自己写出来的那个歪歪扭扭不成体统的字,苏舒一阵头大。
小时候不听话,没好好练习毛笔字,光知道玩儿了,这可有点麻烦,就算不作诗,也不能平时一个字也不写啊。
她苦恼地把那一小块纸撕下来团成一团,苦思冥想。忽听窗外传来鸟鸣,苏舒脑中灵光一现,顿时大喜。
对紫鹃说:“派个小厮去寻几根大白鹅翅膀上最大的五根鹅毛,洗净给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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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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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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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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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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