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极度紧张的精神重压突然放松下来,任谁也不能安安稳稳的没有半点反应。
成秋宁呆呆坐着,没有言语没有暴躁,只是一只手紧紧抓住裴川清的一根手指,像是溺水之人遇到了浮木一般,死死抓住,她太紧张了,这会才想到害怕,若是那遗凤叫不醒裴川清,又或者裴川清挺不过涅槃烈火的痛苦,该怎么办。
但是这些都不用再考虑了,裴川清回来了,安全的挺过了鬼门关。
“你吓死我了。”wWW.ΧìǔΜЬ.CǒΜ
每一个音节都充斥着满满的委屈,成秋宁好容易缓过神,眼睛一眨,扑簌簌的眼泪就滚落下来,不要钱似的一个劲往下掉。
“好好好,是我不对,是我不对。”
裴川清瞬间心疼起来,他还是低估了自己在成秋宁心里的位置,本以为如此好的人,背负着那么多的人,心里能够腾出一小块空间给自己便好,没成想的是,成秋宁现在,满心满眼皆是自己。
“我们回家吧,这什么破地方,我一秒钟都不想待了。”
拉长腔的哭声将成秋宁的软弱毫不藏塞的暴露出来,她一颗珍贵的赤子之心,赤裸裸的暴露在阳光之下,雪域冰原之上,她亲手将这颗心捧到裴川清的面前,不管周围的人如何,此时此刻的她不是那个背负众生的成秋宁,只是简简单单的,成秋宁。
“回家,回家,不待在这里。”
毫无意外的,裴川清的宠溺也分毫不差的呈现在众人面前,他们一个接一个的背过身去,有偷偷抹眼泪的,有做嗤鼻状的,也有十分有兴趣当作话本看的。
等成秋宁发泄完,鼻头通红,眼角泛着泪光,她窝在裴川清身前,想要将抽泣压下去,却不想反而发出了一声更大的哭嗝,自己还险些被噎住。
“哈哈哈哈哈。”
望筀毫不客气的笑声打破了冰原的伪装,引发了一连串更大的更嘈杂的笑声,他们一群人,笑中带泪,一起度过生死难关,见证涅槃重生,每个人心中都装着对其余人的担忧。
却也装载了那么一点坏心思,那就是谁丢了脸,便要大声的嘲笑,甚至还要将坑挖的更深,将人埋进去才肯罢休。
说说笑笑之间,众人也是解了心结,邬彦看着这群人,没想到自己抱着必死的心出来的这一趟,竟然会遇上这样天大的喜事,人生几何,有这样的朋友何愁人生没有意思呢!
“主子,咱们真的这就回去吗?”
似乎是有话要说的样子,望筀凑到成秋宁身边,附耳道。
谁知却被她翻了个白眼,挤兑道,那么神秘,你倒是说说你想在这冰原做些什么打算?
哄笑声骤起,望筀挑起一侧的眉毛,三分威胁四分挑衅道,“你真的不怕我在这说出来?”
“说罢,我就不信,这里还能有什么想要害我的人。”
成秋宁摆摆手,另一只手依旧没有松开裴川清,她故作淡定的看了一圈,而后点点头,模样嚣张。
“咳咳——”望筀张开嘴,煞有其事的清了清嗓子,明显可见众人皆被他故作的姿态吓了一跳,于是才满意的说,“棱台啊,主子您来两件事,一是神医二是棱台,至于那龙灵草都是捎带的不是吗。”
一番话,揶揄尽显,望筀见着自家主子一拍大腿,这才意识到,她是真的紧张裴川清过头,把这事给忘了。
“还有棱台!”
成秋宁乍然想起来,猛地站起来,冷不丁被裴川清扯了一下手腕,又讪笑着坐回远处,方才神医叮嘱了不要过于激动,过于劳累,这不,这人就给记住了。
只见她左思右想,冲傅明宇问,“你们进腹地拿龙灵草的时候,看见棱台没有?”
没有去问望筀,是不想助长他嚣张的气焰,没想到傅明宇反倒往上拾柴,将望筀的下巴翘得高高的,他说自己过于吃力,看不清周围的情景,不知道有没有棱台。
轻叹一口气,成秋宁赌上自己作为主人的尊严,不肯向望筀低头就范,转而打起其他人的主意。
邬彦并不是跟随他们见过棱台的人,好奇问那是什么,梧白拉了他悄悄解释,半道被望筀提着耳朵拽回来,恐吓他到时候不准受了成秋宁的蛊惑,要有作为灵兽的尊严。
听了一半解释,云里雾里的邬彦灵光乍现,暗地里与鹤云对视一眼,想起了那个看起来很是不起眼的地方。
“我知道!”
就在望筀陷入要与成秋宁一决争锋的美好幻想当中,邬彦高高举起了手臂,在觉得人生怎能如此灰暗、自己契约的死孔雀要带着部下造反的一脸菜色的成秋宁眼睛里,犹如一只高高举起的火炬,燃着温暖令人向往的光。
“哈哈,你输了。”
快一步将邬彦划归到自己的势力范围之内,成秋宁朝对面因为退走两步而错失时机的望筀吐舌头。
“在哪在哪,棱台在哪?”
成秋宁满具希望的看着邬彦,连同他身边的鹤云,也被与先前好不相同的这一面吓了一跳,这样活泼灵动的成秋宁,与过去不长时间里那个战力骇人、情绪转变极快的人是同一个吗?
“在......”不知怎得,邬彦此时竟有些犹豫,他看着成秋宁期待的眼神,深吸一口气,才说,“在之前那个因为你跺脚,塌了的山洞里,仙人崖下的那个,不远的地方有一个棱台,虽然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那个,但是我觉得很大可能上是的,因为除它之外没有见过第二个。”
两边胜负转变的几块,成秋宁的脸色由泛红转为惨白,而望筀则爆发出他出生以来,最大程度的笑声,天崩地裂都不足惜的那一种。
笑出眼泪的望筀与哭丧着脸的成秋宁,还有夹在他们中间,看起来有些手足无措的邬彦,三人三色,映衬在天地之间,便是构成了人间世事的雏形,有悲有喜还有无感,算是十分丰富了。
“原路回去,就算是扒土我也要把棱台扒出来。”
成秋宁撂下一句充满十成十坚定的话,气呼呼地转身走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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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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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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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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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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