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秋宁仔细看了一眼侍女,见没有印象,就直接绕过了人,直奔着裴川清过去。
“王爷不便,你回吧。”
“等等——”
侍女着急出声,被空出手的银逸拦下,接着就听见朔王爷冰冷的拒绝,回你家主子,不要打本王的主意。
成秋宁推着裴川清走远,兰书和银逸则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剩下侍女在原地一脸错愕,她实在是难以承受来自朔王爷的冷声。这个被传言近乎神化的战将,自从昨晚,越来越多的人记起当年他的气场,在战场上无人能够忤逆的强大实力,称之为神毫不为过,侍女只能硬着头皮回禀。
“腿上的这个是什么时候弄上去的?”
成秋宁蹲下身,仔细察看着裴川清说不舒服的小腿,注意到那个小小的痕迹。
她指尖戳了戳,还能看到闪光,当下大吃一惊,连兰书都惊奇的睁大了嘴巴,此情此景面前,任何言语都该是苍白的。
只见成秋宁将那个闪着光的小点拿茶水沾了沾,像是要破壳而出似的,亮点毫无章法的拱了拱,兰书在成秋宁的示意下手忙脚乱的掏出一只木瓶,薄薄的木质大概稍微用力就能捏碎,上面倒是没有特别的瓶塞,只是一块红绳缠住的布片,解开绳子就滑落到地上。
“这是在湖里碰到的吗?”
“我也不知道,昨晚没注意到。”
不同于成秋宁的紧张,兰书的不知所措,裴川清倒是淡然的很,坐在榻上,好整以暇的看着蹲在身前的成秋宁,圆圆的头顶怎么看怎么有趣,免不了想要伸手摸上一番,只是手还未搭上,就被成秋宁一把打掉,“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但是你要相信我。”眼神中充斥着坚定,裴川清了然,点点她腕上的那只血红的镯子,勾起唇角。
一把平平无奇的匕首从亮点的一侧切开,鲜红的血顺着小腿肌理流下来,带着肉眼可见的亮斑,成秋宁昂首看了没出声的男人一眼,指骨用力将一簇幻火在匕首的遮挡下送入亮点所在的血肉里,兰书递上的那只木瓶被她握在手心,在木瓶靠近肌肤的一瞬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掩上了瓶口,能够看到的只是成秋宁用力到泛白的指甲。
伤口只是划了一小道,不大也不深,兰书替裴川清上了药,好奇的跟在念念有词的成秋宁身后。
“敲一小块冰下来。”
成秋宁再度出声,显然她已经热的满头大汗,除去天热,想来这瓶子里的小东西很是费神。
兰书依言做到,一块捏在指尖几乎看不见的冰块被成秋宁放进了木瓶,她这才长舒一口气。重新把木瓶用红绳破布封口。
“小姐,这是个什么东西?”
“一个小玩意,说不定有大用。”
成秋宁故作神秘,半晌才想起来裴川清还在一旁,不由得有些拘谨,一边给兰书使眼色,一边在心里盘算是不是该把事情合盘托出,毕竟这是以裴川清被划破的小腿为代价。m.χIùmЬ.CǒM
主仆两人一时间不知手脚该往哪里放,只能一个比一个呆的立在营帐里,大眼瞪小眼。
“过来。”
裴川清缓过上了药的不适,冲成秋宁勾勾手指,莫名的带着一种让人镇定下来的力量。
成秋宁捏着木瓶,一步一顿的走过去,走到近前被裴川清拉过去,跌坐在榻上,又慌忙起身,避开那只腿。
“你从哪来带着什么目的为什么会这么做,只要你不想说我都不会逼你,”兰书和银逸适时退出去,留给他们两人足够的空间说话。
“但是你要跟我保证你做的事情不会对你自己造成伤害,或者搞不定的时候我希望这个时候你能想到我,可以吗?”
裴川清的一番话掏心掏肺,简直将成秋宁心底那点不安的掐灭,她点点头,把手中一直握着的小木瓶举到裴川清眼前,视线平齐的地方。
瓶身最宽的地方隐约可见一点亮光,“这是湖底的……虫子,”成秋宁思索半天,还是决定这么说,“我知道湖底有些东西,想去看看。”
“好。”
成秋宁言尽于此,裴川清也十分遵守他刚刚说出的守则,不多问一句,只是颔首同意。
“那这个小虫子到底是怎么来的?”
“不用管它,”成秋宁素手一摆,将木瓶晃了晃,冰块在里面发出碰撞的声音,“把它当成一个召唤兽就行了。”
“是吗,召唤兽的咒语有没有?”
还不等成秋宁从裴川清满是沉溺的眼底爬出来,就听见营帐外传来争吵的声音,她撇撇嘴,“当然有,只不过现在失效了,召唤兽成了一个聒噪的女人。”
帐外的尖利声音还在响着,成秋宁干脆捧起脑袋坐到一边,无视裴川清的眼神准备看戏。
满面春风的女人一踏进来,就带着一阵混合的香气,让人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
“朔王爷,臣女想请您指证一副画。”
微微屈膝,带着的靓丽头饰就随着人低头的动作晃动,不同于成秋宁素到只剩的一根发钗,这位臣女可以说是流光溢彩了。
“王爷,请看。”
成秋宁从侧面看着,也不出声,只是看了那画终于忍俊不禁,这心思还能不能再直白一点!她侧目看向裴川清,想知道他这么聪明的人肯定会明白。
“这画没意思。”
万万没想到裴川清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就开口说了这么一句,成秋宁看着臣女一滞的表情简直要乐出声,这朔王爷到底是个什么脾性啊。
“臣女不明,还请王爷详示。”
“本王不做那折花之人。”
画中的女子身形娇俏,掩在一株开的正艳的花后,面含笑意,一旁所题的诗文更是直白点题,花开待折,小心思跃然纸上。
“顺便告诉贵妃,别拿这些试探本王。”
“王爷……”
“送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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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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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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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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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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