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没什么不对,一切为了保险,但明明有那么多正常的暗号,闫竞定下来的暗号却显得很中二,为此,他的解释是认真的:“中规中矩的暗号万一被人解开呢?就是要出其不意。”
裴微无话可说,她其实很想说,按照楚风的性格,发生被人盗取微信号还不知道的概率只有0.01%,同理,她和闫竞虽不是特别熟,但闫竞也是如此。
所以,裴微有十足的理由相信,搞出那样的暗号纯粹是闫竞的恶趣味而已,在岛上闲来无聊的消遣。
就如此刻,闫竞同样用语音回复楚风:风啊风啊,我是井。
那头沉默了一下,每次说这种暗号,楚风那头都会有一定时长的沉默,裴微觉得楚风心里一定有千万头羊驼奔腾,恨不得那些蹄子都朝闫竞踏过来。
等了一会,楚风的语音过来了:井啊井啊,我是风。
裴微嘴角直抖,楚风向来严肃,无法想象他说这种话的时候是什么表情,再看闫竞,表情分明很愉悦。
闫竞:请说。
楚风:我发现郑家院子里挂了一条裙子,看款式,应该不是郑大嫂的,而且尺寸也对不上。
郑大嫂又高又胖,闫竞和裴微都见过,从裙子的尺寸看出来是不是属于郑大嫂应该很容易。
闫竞:这几天有其他女性,或者说有能穿得上那条裙子的女性进出郑家吗?
楚风:没有,一天二十四个小时,我能确保没有郑大嫂之外的女性在郑家出入。
闫竞看裴微,裴微也看他,从对方的眼神表情,他们知道两人想到了同一个人。
那个裴微无意中看到,在窗户上飞快写下“so”的女人!
警察去过郑家,没有发现什么女人,也没人冲出来求救,但楚风看到院子里有不属于郑大嫂的女性衣物,这让闫竞裴微再次联想到那个女人:“那个女人有没有可能是郑大嫂的儿媳妇?”
闫竞点头,说是刚结婚,家里有个年轻女人正常,但他想不通,不管是警察去搜查,还是这几天楚风的监视,那个儿媳为什么从来不出现,这太古怪了。
楚风的信息再次过来了:还有,你们之前说看到有年轻女人在的那扇窗户,每天都关着,窗帘也拉起来,把里面遮的严严实实,什么都看不见。
闫竞示意他们知道了,把手机放到一边,重新添了碗米饭,饭还没吃完:“有没有一种感觉。”
“嗯?什么?”
“郑家似乎不想外面的人知道家里有儿媳妇,不对,应该说很担心外人知道家里的儿媳妇。”闫竞觉得郑家对这个儿媳貌似“保护”过度了,连门都不让出的。
裴微点了点头,接着好像想起什么,又摇头:“我觉得不完全是,如果真的不想外人知道,根本没必要在岛上发喜糕吧,在村里发了一圈,所有人都知道她儿子结婚的事。”
闫竞一想,很有道理,先昭告所有乡亲儿子要结婚,但真的结婚后又好像儿子见不得人,把人藏在家里严严实实,前后矛盾的紧。
吃了一会,裴微说道:“我有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不知道可不可行。”
一个多小时后,顾大嫂提了一篮子水果匆匆进门:“裴微小姐,你要我买的水果我拿来了。”
“啊多谢多谢。”裴微赶紧请顾大嫂进屋坐,边跟顾大嫂道歉,“我不太舒服,实在走不动,我男朋友又不肯去,不得不麻烦您。”
亲眼见过闫竞对裴微德性的顾大嫂连连摇头:“没事没事,小事一桩。”
裴微把水果钱付给顾大嫂,又给顾大嫂泡茶:“他在睡觉,我一个人也无聊,大嫂如果不忙的话,可以陪我聊聊吗?”
大晚上的,家务早就忙完了,顾大嫂本也爱聊天,而且和裴微还挺聊得来,闫竞不参与,她更加自在:“裴小姐过来几天,觉得我们这里怎么样啊?”
裴微:“很不错,风景好,空气比城里清新,你和顾军也很照顾我们。”
“哎哟,哪里话?你们租我的房子,还请我儿子做导游,我们该感谢你们才是啊。”
顾大嫂这话倒是有大半部分是真,这种旅游淡季,房子闲置的几率很大,结果裴微他们一租就是一个月,裴微为人大方好说话,还聘请她儿子做导游,前两天顾军腿受伤,他们也没说埋怨的话,还买水果去家里看望:“喜欢的话多住几天,多玩玩,房租我少收一点。”
裴微顺势客套了几句,和顾大嫂的关系拉近后,两人开始聊别的,东拉西扯什么都聊,裴微问一些岛上的事,顾大嫂负责说,聊的颇为投机。
“对了,我那天从郑家门口过,看到她家院子里有鞭炮,很多呢,是不是结婚了啊?”裴微笑道,“我还想去瞧瞧呢,喜欢凑热闹。”
顾大嫂哈哈笑:“是结婚,但是老郑家没有大办,你们凑不到这个热闹。”
“哦,真可惜,人家都说结婚那天是女人一生中最美的时刻,我很想看看。”裴微说着低下头,声音也小了,“我自己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那一天。”
早从裴微嘴里断断续续听到过一些风声的顾大嫂知道裴微是难过了,看着别人结婚,她本人条件这么好,男朋友却不乐意结婚,赶忙安慰道:“裴小姐别难过,你这么漂亮,人也好,和闫先生好好说说,没问题的。”
裴微抬头,眼睛发红:“他这个人根本不给我好好说的机会……算了,这都是我自己没福气而已,顾大嫂,我们不说这个了,我给你说说我碰到的好玩的事吧。”
一聊就是八十多分钟,裴微这辈子没有一次性说过这么多话,送走顾大嫂的时候只觉得口干舌燥。
门刚关好,房间门就开了,闫竞靠在门框上,抿着嘴似乎在憋笑:“看不出来你演技挺好的。”
裴微不知道自己演技如何,她只知道口舌要冒火了:“没有开水了。”m.χIùmЬ.CǒM
说着盯住闫竞,闫竞站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指着自己鼻子反问道;“让我去烧水吗?”
裴微毫不犹豫的点头。
闫竞不知道他们两人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的……不见外了,不过作为有风度的男人(自认为的),闫竞也没说什么,真的去厨房烧水了。
裴微坐在沙发上,忍不住笑,闫竞这人熟了之后正经挺有意思的,别的不说,跟他生活在一起肯定不会无聊。
卫宗最开始让她跟闫竞上岛的时候,裴微是带有一些抵触情绪的,尤其闫竞那副漫不经心甚至有些吊儿郎当的样子,让裴微十分介意怀疑,这么一个人,真的能像卫宗说的那样,找出卫洋失踪的线索吗?
也许就是那时候先入为主的抵触情绪,让裴微一直忽视了,和闫竞相处到现在,她其实不讨厌这个人。
找卫洋的事情上,闫竞从没有说自己完全自愿,但上岛后前前后后遇到的各种线索,他都有认真思考,分析线索,布置各自的任务,裴微没见他真正“消极怠工”一次;
两人的相处里,闫竞也给予了她最大的尊重,没有因为卫宗说过“你可以随意指示裴微”就真的对她颐指气使,用来发泄被人威胁监视的不满,除了在外面人跟前表现的脾气不好难以沟通之外,闫竞私底下实则非常随意。
吃饭、洗碗基本由他一手包办,屋子里的事情能自己完成绝不让裴微做,更为难得的是,他做这一切的时候很自然,没有丝毫故意在人跟前表现的得意自满,裴微之前问过他,为什么不使唤她做这做那,来之前裴微认为闫竞一定会这么做的。
当时闫竞很奇怪的看着她,说道:“只是些家务活,干什么要使唤你?你要是想帮忙我也不介意,不想干我就自己来呗,又不是没手没脚。再说,我没有使唤人的习惯,可能天生没有当大老爷的命。”
那种理所当然的表情和语气,让裴微觉得自己问了个很愚蠢的问题。
当然,这些事很小,不能证明什么,裴微却是从这些小事,慢慢觉得闫竞是个值得好好合作的人,开始试着真心和他配合,早点把卫洋他们找出来。
出于各自的目的,两人都隐瞒了对方一些事,裴微知道,闫竞也清楚,但,至少在目标上,闫竞是和她一致的,而且,并不仅仅因为卫宗的要挟。
“你在想什么?”闫竞拎着热水壶出来,看到裴微在发呆,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这个年轻的女孩,从跟他一起行动开始,总表现的成熟淡定,极少有这种微微带些迷惘的小女人样。
裴微回过神,摇头:“没有,在想郑大嫂家的事。”
“你和顾大嫂聊天我听的很清楚,跟我们猜测的一样,她儿子已经结婚了。”
“是,但儿媳妇跟隐形人一样,楚风在那里盯了几天,连个人影都没看到,太奇怪了。”
大概是写作的职业习惯使然,闫竞在提到一些事的时候,脑海中会有很强烈的画面感,他把已知得郑家全部信息在脑海里组织了一下:“郑家儿媳妇见不得人,原因有两种可能:第一种,主动不见人;第二种,被动的。”
裴微思考着,的确,有可能是郑大嫂儿媳出于某种原因不乐意见人,把自己藏在屋子里,除了家人,她谁都不愿意见;另外一种,她隐身起来是被迫的,有人不想她见人,跟郑家人以外的人打交道。
“你觉得是哪种情况?”
沉吟片刻,裴微:“恐怕是后面一种吧,如果是第一种的话,那天我看到的女人就很大可能不是她了。”
闫竞也是如此猜想,两个答案,他们选择了同一个,接下去就是顺着这一条线继续往下梳理:“假设真的跟我们想的一样,郑家的人出于某些原因把儿媳妇藏在家里,不让她跟外面的人接触,原因又会有哪些?”
这个就多了,裴微说了种可能性最大的:“可能是女人有什么疾病,不方便见人,郑家人不想惹麻烦。”
有一定道理,但细细想来不太站得住脚,看郑大嫂那个开心的样子,如果儿媳妇疾病严重到这个地步,即便是儿子娶妻,也无法太开心吧?谁都不想好好的日子被打破,而且无法保证就能一辈子这样不见人不惹事。
闫竞想到了什么,打了个响指,对裴微说道:“有个很简单的办法可以知道。让卫宗想办法查一下郑家户籍信息,既然结了婚,儿媳妇的身份肯定能查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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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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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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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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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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