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江海晏的孩子出生的时候已经没有心跳了,是个死胎,后来不知怎么又活了过来。”护士长回忆着当时的情景,虽然已经过了二十几年,但事情太匪夷所思,到现在还历历在目,“那个女婴很健康,江海晏很高兴,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又生了个儿子。”Χiυmъ.cοΜ
安梓静的心脏又被刺了一下。
仿佛知道她要问什么,程素看了她一眼先开了口:“比她生了儿子还高兴?”
安梓静沉脸去看护士长的表情,护士长还不明就里:“听那时的医生说,她生林瑾瑜的时候也没这么高兴的。”
“我想看和她一起进产房的产妇名单。”安梓静开口。
死胎是不可能死而复生的,唯一的可能就是婴儿被调换了。但产妇看见自己生下的是个死胎怎么会毫无反应呢?明明产检时还是个健康的胎儿,怎么可能生下来是个死胎?
想到这里,没等护士长反应她又问道:“当时有医闹吗?”
“什么?”护士长一愣。
“没什么。”
看起来是没有医闹,如果有的话一定会连带和江海晏生女儿的记忆一起浮现在她的脑海。
这就更奇怪了,产检一直健康的胎儿怎么可能成为死胎都没有家属去讨说法呢?
护士长不认识她,迟疑地看向程素,程素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由于年代久远,当年的名单找了很久,等护士长回来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唐昕?”
安梓静翻名单时的惊呼把程素吓了一跳,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刚才说什么?”
安梓静指向写有“唐昕”的那行,把名单推到程素面前。
“怎么可能……”程素怔怔盯着这个名字喃喃自语,“她不是没结过婚吗……难道是同名同姓?”
她又往后看后面几栏的资料,年龄、生日都与她认识的唐昕完全吻合,直到看到身份证号,程素才敢相信,这就是公安的唐昕无疑,这就是那个坚持着不婚主义的省局副局长唐昕。
那时的唐昕还是个大学生,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安梓静怔忪着抬起头来看向程素。
检察院介入了傅真案的调查,唐昕看着局里进进出出的检察官,脸上有些疲惫。程素拎着奶茶走到她面前:“请你喝奶茶,算是赔罪。”
“多大了,还喝奶茶。”唐昕接过奶茶,把吸管插了进去,“算了,反正总要移交的。”
“没给你加糖。”
“还是你了解我。”
程素笑笑:“你不会记恨我吧?”
“没这么小鸡肚肠,你们想看什么就告诉我,反正这两天我暂时不回省里。这个案子也是青田负责的,我只是过来看看情况而已,毕竟是大队长被人谋杀,上面很重视。”
“我们的人过来也只是例行公事,很快就回去了。”
“没关系,反正和你也很久没见面了,你不去看看吗?”
“我一会看下尸检报告就行了。”
唐昕的表情僵了僵。
“怎么了?”
“昨天安梓静也过来向我要了尸检报告,忽然想起这个小丫头,感觉时间过得真快啊。”
唐昕这么说着,叫来个警察去给程素拿尸检报告。
“傅真手心的烫伤你们的调查结果是?”
“把邱灵叫来。”唐昕又把给她拿尸检报告的警察打发了回去,“邱灵之前一直跟着傅真,刚来没多久,这次傅真的死对她打击很大,她坚持一定要自己去查案。”
她刚介绍完毕,邱灵就进来了。
“这是检察院的程科,她有事问你。”
邱灵对着程素站得毕恭毕敬。
程素又把傅真手心烫伤的问题问了一遍。
邱灵愣了愣,把脸凑了过来,看见那个伤痕时有些瞠目结舌:“大、大概就是偶然……不小心弄伤的吧,和案子没什么关系。”
“是烟头烫伤的吗?”
“对对对,就是烟头。”
程素盯着邱灵不说话。
唐昕感觉到了程素情绪的不对,把尸检报告拿来看了一眼,后背往椅子上一靠,将尸检报告丢到办公桌上:“没有调查的事不要随便下结论。”
邱灵愣了神。
“这不是烟头烫出来的痕迹,是被火烧的。”唐昕顿了顿,又补充,“小火。”
面对办公室的这两个女人,邱灵有点慌张。
程素看她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看起来你们对案件的结论还有待商榷啊。”
“我、我们还在补充侦查呢,还没有下结论。”
“没有下结论就对人进行刑事拘留,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影响别人的一生?”
邱灵的脸烧了起来。
“我要见一见史内克。”程素转向唐昕,“可以吗?”
史内克没有变化,在程素看来他反而比以前更悠闲了。
“在里面过得怎么样?”
“还行,你们检察院动作真慢啊。”
“公安看我们已经很不顺眼了。”
“听说梓静的律师是你介绍的?”
“是。”
“为什么不介绍一个女律师?”
程素沉默几秒,朝他歉意一笑:“抱歉,没考虑到你的心情。”
“这是为梓静的安全考虑。”
“说说吧,傅真遇害那天你的不在场证明。”
“我已经跟邱灵说了很多遍了,那天我和梓静去小径公园找林苗苗,之后就接到了林瑾瑜的死讯。”
“可是有一段时间你是单独行动的。”
“那段时间傅真曾经去找过梓静。”
“傅真回去之后你的时间还是空白的。”
这的确是无法辩驳的事实,也是让史内克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凶手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得知自己所有行踪的呢?就照安梓静所言,那天唯一知道自己动向的也只有傅真了。
拿走打火机的是他,知道自己动向的是他,偏偏死的人也是他。
所有的一切都是安排好的,从林苗苗被绑架到林瑾瑜死亡,林苗苗在激动之下吐露出傅真将信放入安陵北房内的真相。凶手为他安排了动机与时机,就等着他跳入陷阱。
“你来不会就是为了问我这些吧?”
“本想告诉你安梓静很可靠,但看你现在的状态,似乎不用说了。”
“不说我也知道。”
程素笑笑,抬手挡住自己的右手,只在史内克可以看见的方向留了空袭。在左手的遮掩下,她的右手食指轻轻叩了两下桌子。史内克垂下目光,见她指尖在桌上写下“dna”。他面露疑惑,敛了敛双眉,程素旋即又写了个“林”字。
在史内克反应过来之前,她又迅速收回了指尖。
“都是安梓静提出来的。”她站起身子,双手撑在桌角,“很快就水落石出了。”
“既然检察院都已经介入了,那么可以解雇她的律师了吗?”
程素本以为他会说一些夸奖安梓静的话,没成想竟听见这一句,脸色微微一变,露出些许无奈笑意:“这是你的律师,需不需要聘请应该由你决定。不过身为检察官的我不太好带别的人进来,我想她还是由律师带着比较好。”
史内克发出一声冷哼。
“况且我不担保别的律师能有他这样的好脾气。”
权衡了很久程素话里的意思,史内克终于妥协:“那倒也是。”
看着门被程素关上,史内克低下了头,双眼盯着垂在两腿间的双手。
dna和林,到底是什么意思?
脑海中依稀记得安梓静提过dna,那是在什么时候呢?他拼命回忆,豁然抬头,林瑾瑜查过和林苗苗的dna,但他们确实是兄妹。可是程素既然写下了这两个东西,就表示对案情有重大进展,而且并不方便在有监控的地方提起。
怕有人看见。
警局里也有人知道林家的血缘关系。
他微微勾起唇角。
——原来如此。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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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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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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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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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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