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想去现场看一看。
于是律师被她叫去陪她查看现场。
路上律师几次看向她,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
“原来史律师这么受欢迎啊……”
安梓静脚步顿了顿,疑惑地看向身边的律师:“什么意思?”
“你和林苗苗难道不是因为他反目的?”
看着律师充满八卦的眼神,安梓静甚至有点怀疑程素推荐的精准度:“我和林苗苗本来就是塑料友情,甚至这友情假象只是她单方面想维护而已。”
“就算这样,你们也都喜欢史内克吧?”
“律师都是这么直白地窥探别人的隐私的吗?”
“史内克也这样吗?”
“他只会这样对待傅真。”
毫不迟疑地说出“傅真”这两个字的时候,安梓静的心脏抽搐了一下。她彻底沉默了下来,无论律师想说什么来缓解气氛,她都只草草用“嗯”来敷衍,或者干脆不给回应。
这样的氛围总让律师觉得有些不自在,但看安梓静的表情,他也不好再多找话题。傅真的案件他有所耳闻,自然也知道傅真与史内克的关系。他偷眼瞟着身边的女生,不禁担心起一会到傅真的死亡现场,安梓静会不会失控。
电梯在十五楼停下,他清晰地感觉到安梓静跨出电梯的脚步有些犹豫。
她走到傅真屋子的门口,握了握拳头,下定决心要去推门,却听见唐昕和程素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她当即收回了手,回头瞪一眼正准备跟在身后进去的律师。律师看见她往后缩回脚步当即就懂了,跟着她一起缩到墙角。
“案件还没到检察院吧?”
“那么我可以介入吗?”
“你不要让我为难。”
“傅队遇害我很难过,我想公安的人比我更难过,情绪会影响对案情的判断。”程素顿了顿,“所以我想来监督办案,不可以吗?”
安梓静身边的律师也忍不住开始点头。
安梓静斜他一眼,兀自推开了门。此时唐昕正要开口,见有人进来顿时闭了嘴,见是安梓静,她微微抬起下巴,又瞄了紧随她身后的律师一眼,疑惑地朝程素瞟去。
“这是史内克的律师,时光易。”程素向唐昕介绍。
唐昕挑了挑双眉,向时光易伸出手去:“难得史内克也需要律师。”
“难道他还能自己勘查现场吗?”安梓静在一边冷冷发话,“还是你打算给我这个权限?”
安梓静对唐昕毫不遮掩的敌意让程素有些吃惊。
“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唐昕微微俯下身子,好像还是对着七年前的小姑娘,“不过你一个人能行吗?破坏现场的话也要被抓起来的哟。”
见安梓静的脸色又往下沉了些许,时光易在一旁打起圆场:“好歹让我赚点律师费吧。”
唐昕站直身子,随即朝他抛了个媚眼:“嫌疑人有这个权利嘛,我只是和她开个玩笑。”
“唐昕,我想直接把案子转去检察院。”
“不行。”唐昕拒绝得干净利落。
“为什么?”
“公安的案子,关系到公安的颜面。”
“可是已经涉及到队长了,检察院有权干涉吧?”程素语气轻柔,但语调不容置喙,“我想提审嫌疑人,我应该有这个权限吧?”
唐昕唇角往上勾了勾,紧紧盯着程素的眼睛:“你现在开始不信任我了吗?”
“从林瑾瑜死在公安局开始我就应该介入了。”程素拢了拢自己的长发,脸上也挂起淡淡笑意,“唐昕,我已经给你很久善后的时间了。”
唐昕和程素对视着,空气也好似在她们之间凝固。
安梓静瞬间低了头,自顾自去搜索现场。
傅真的尸体已经由白线代替,看着椅子到地上的那几条线,傅真仿若还在眼前。她甩了甩头,又看见地上残留的斑斑血迹。他的遗书,他的枪,他的纸条,所有线索不用想都被警察收走了,现在唐昕还在现场,想要发现什么可疑的迹象,简直难如登天。
可是再难也要去找,因为史内克给了她十分的信任。
“算了,案子总是要通过检察院的。”唐昕往后撩了撩波浪长发,怡人香味从发丝间飘出,钻入在场所有人的鼻腔。
安梓静的身子僵了僵,茫然若失地往唐昕身上看一眼,又低头去看房间的其他地方。可是她的心神却不定起来。
唐昕瞟向时光易,一手按住他的肩膀:“好好加油啊,时律师。”
勾起的红唇像是鼓励又像在挑衅。
“我也不信史律师会杀人,不过证据指向他,我也毫无办法,总不能为了旧情罔顾法律。”她的目光飞向安梓静,“史律师这么可爱,我可舍不得他被判死刑。”
“你想要激怒我,可是没用,生气也是个没用的情绪。”安梓静打开柜子,看见用凤尾夹夹起来的茶叶袋,她又将袋子打开,往里嗅了嗅,“傅真是在招待人的时候遇害的。”
她从袋子里拈出一小撮茶叶:“茶叶都受潮了,很明显没有受到过优待。”
程素接过她手里的茶叶,拈了拈,又放回安梓静的手里。
“如果是阿克哥哥想要伪造现场,他绝对不会犯这个错误,傅真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细致到把茶叶袋卷一卷然后再用燕尾夹夹住呢?阿克哥哥太了解傅真了,像阿克哥哥这样有洁癖的人,是绝对不会让傅真给自己泡茶的。事务所里的茶叶罐都配有一柄木勺,而傅真给人泡茶的话是直接用手抓的,这让阿克哥哥怎么喝得下去?”
唐昕反驳:“或许他本来就不打算喝呢?”
“那么他也不会用燕尾夹把茶叶袋夹好。凶手是个傅真不得不招待,但又不是很了解傅真的人。可是凶手知道傅真的挚友,知道阿克哥哥的随身物品,知道什么证物可以给他定罪,甚至知道七年前哥哥死亡的真相。”安梓静一瞬不瞬地盯着唐昕的眼睛,“那是个和傅真半生不熟的心狠手辣的人。”
“哦?那是谁呢?”唐昕歪头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你还是和七年前一样爱玩侦探游戏。”
“这不是游戏,我是律师助理。”安梓静答得冷淡,“我寻求的是司法公正。”
被唐昕媚眼抛得灵魂出窍的时光易怎么都没想到安梓静会冒出这么一句话来,不由得对她肃然起敬。
程素忍不住发出一声轻笑:“怎么,史内克还跟你提过司法公正?”
“哥哥提的。”
程素才浮起的笑容又收敛了下去:“是啊,如果他还在的话,大概早就是大队长了。”
现在没有伤感的时间,如果史内克即将移到看守所,那么时间分秒必争。她脑中又是安陵北胸口淌血的画面,心脏和胃都是一阵抽搐。
她紧盯着唐昕:“我想看傅真的尸检报告。”
我已经失去过哥哥了,不可能再失去阿克哥哥。
时光易知道自己就是个摆设,此时听见安梓静的要求,便尽职尽责地做好摆设的工作。面对唐昕的目光,他点点头:“的确需要了解一下傅真的死因。”
“如果你不打算继续调查现场的话,那么跟我来警局。”
ωωω.χΙυΜЬ.Cǒ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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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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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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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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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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