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文老师咳了一声,进入正题:“学生还是要以学习为主。”
白虹呆呆的,好像还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要被叫入办公室。
“早恋这种乱七八糟的影响学习,被教务处发现了还要被通报批评。”老师严厉的目光在安梓静和白虹之间逡巡,“希望你们把握好一个度。”
安梓静和白虹呆立在老师身前,脑子一时间转不过来。
“你们知道了吗?”
“什么?”安梓静茫茫然看着她。
“还跟我装傻?”
老师正要发作,办公室门被敲了三下。她不耐烦地朝门口望了一眼,见是安陵北,神色又缓了下来:“安警官?”
“还不是警官呢,叫我小安就行了。”安陵北笑着摆摆手,“请问孙堆在这个办公室吗?”
安梓静听见哥哥的声音回了头,撞上了安陵北寻找孙堆的目光。
“梓静?”安陵北疑惑地看向语文老师,“韩老师,我妹妹怎么了?”
“她和白虹早恋。”
安梓静又呆了呆,似乎依然没有理解韩老师的意思。
安陵北却笑出了声。
韩老师皱了皱眉头:“高一也很关键的,要为以后文理分科做准备。九门课负担不小,哪里有精力早恋?要是因为早恋影响了成绩,该读理科的去读了文科,对以后影响很大。”
“放心吧韩老师,我妹妹和白虹没谈恋爱。”
什么东西,和白虹谈恋爱?
安梓静的魂终于飞了回来,惶惑地瞥了白虹一眼,居然看见他脸都红了。
韩老师对安陵北的态度颇是不满:“你不知道,刚才课上……”
安陵北拍了拍安梓静的脑袋:“真的,韩老师,相信我。”
见安陵北如此笃定,韩老师只能住了嘴,让他们俩先回去。
安梓静本来还感激安陵北替自己解了围,心想还是哥哥了解自己,但回头一想安陵北嘴角含着的隐隐笑意,好像又把自己的全部心事都看破了,不由得有些恼。
她瞪了安陵北一眼,扭头转身出去了。
这时名为孙堆的老师才从自己的办公桌前站了起来。
安陵北朝他招了招手。
刚才他打听到,孙堆的女朋友因为迷上了董京,和他分手了。而后不久,董京又评上了先进教师,孙堆第三次因为董京与这个称号失之交臂。
傅真醒来的时候发现整个办公室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他揉了揉眼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于是他又放松地打了个哈欠。
长长往外伸的手不小心碰到了水杯,差点打翻,幸好他眼疾手快地扶住了。这一扶才发现杯子上被贴了张便签:我们跟唐局去跑案子了。
这一句话把傅真吓得站了起来。
他记得昨晚通宵熬林世名的案子,因为太困了所以趴桌上打了个盹,怎么这个盹一下子就打到上午十点了?而且唐局还没让同事把自己叫醒!
他慌忙套上外套,边跑边给同事发短信,打听他们的位置。
林世名的尸体是被他们从河里捞起来的,泡了好几天了,傅真差点吐出来。他想这个公安局是真的有毒吧,他和安陵北刚进来没多久,就一人碰到一个泡肿了的尸体。
但是林世名背上粉红色的双肩包压下了他呕吐的欲望。
这个赫赫有名的总裁身上居然背了个小学生用的书包,虽然书包里面装满了灌满的啤酒。
书包有些年头了,角上都磨破了,表面也染上了洗不干净的灰。昨天叫林苗苗过去的时候,林苗苗指着这个粉红色的书包说这是自己小学背的书包。
谁会去杀林世名呢?商场如战场,他的仇人自然也多,有的包藏祸心的人藏得深,所以他们得一个个去打听,光昨天一天,傅真就觉得自己的腿要断了。
他还挺羡慕安陵北的,至少负责的案子不那么烫手,可以跟着前辈慢慢学习。
就这么想着,他居然在董京所住的公寓楼前停了下来。
一个戴着黑色耳钉的女生在楼前鬼鬼祟祟。琇書蛧
“干什么呢!”
傅真有意板起脸,想作出威严的样子,可那女生听见声音后只回头瞧了他一眼,继续在公寓楼前鬼鬼祟祟地张望,如果不是警戒线拦着,大概已经进去了。
“说你呢!”傅真走到她身边拍了下她肩膀,“你怎么这么可疑?”
女生回头莫名其妙地打量了他一番,嘟哝了一声:“你谁啊?”
傅真把手伸入风衣口袋,掏了半天才把警官证掏出来,女生已经在翻警戒线了。
“哎哎哎!”傅真忙不迭把证件塞回口袋,一把拽住她胳膊,“你在干嘛?”
“你走开,我要去找凶手。”女生理直气壮地想把他甩开。
傅真终于把证件在她面前晃了晃,也让她安分了下来。
“想跑?”眼见女生抬脚,傅真又一把抓住了她,“来这里干嘛的?”
女生一撇嘴,目光投向别处。
她就是从教室里跑出来的鲍果,此时肚子里还憋着一股气。
“我知道凶手是谁!”她忽然朝傅真喊了起来,“就是过来证明的。”
傅真愣了愣,低头思考这个案件并不属于自己,究竟要不要自己管这个问题。
“凶手是安梓静!”鲍果倒是抓住了傅真的袖子,“我知道她现在在哪里,我带你去抓她。”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炸到傅真脑子里。
“安梓静?”
鲍果认真地点了点头。
“那不是陵北的妹妹吗?”傅真脱口而出,“那陵北岂不是要回避?”
事情非同小可,傅真把鲍果请到了咖啡厅里,想了想,给她点了一杯可乐,给自己要了一杯蓝山咖啡。
鲍果说出了董京被害前一天逼安梓静转班的事。
这件事傅真隐隐约约听说过一些,但是就由这个判断安梓静杀人好像不大妥当。他再一次陷入沉思。
鲍果的双手交叉在可乐旁边,一口都没有动,一段手腕露在袖子外面。傅真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不经意间抬头,看见鲍果露出的手腕上有些新的伤痕:“你的手怎么了?”
鲍果下意识地把手往袖子里一缩:“没什么。”
傅真还想继续追问,手机屏幕上跳出了唐昕的来电显示,他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一秒按下了接听键:“唐、唐局,不是,我没在偷懒,路上碰到了一个女学生,她说安梓静是杀害董京的凶手。啊?就是陵北负责的那个案子,不是……我觉得安梓静不一定……”
傅真茫然地看着被强行挂断的电话,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现在还是课间,安梓静不想回教室,偷偷在一个空教室门外听安陵北询问孙堆的不在场证明。然而只问了一半,安陵北忽然接到一个电话,挂完电话后他便合了笔记本出了教室。
安陵北在门口看见了安梓静,愣了愣:“你又偷听?”
安梓静撇嘴:“你又没说不能靠近这里。”
安陵北无奈地笑笑,颇是不舍地往教室里看了一眼,孙堆也是一脸莫名其妙。
安梓静只听见安陵北问他前天晚上七点到九点在哪里,而孙堆只发出了一些语气词,仿佛是在回忆。他根本没有回答,安陵北便出来了。
“梓静,你……”安陵北像是要交代什么,傅真和一名前辈已经急匆匆跑了过来,也看了安梓静一眼。见他如此,安陵北只能闭嘴,摸了摸安梓静的头,眼神里有些担心。
安梓静不喜欢哥哥露出这样的表情,皱了眉头:“阿克哥哥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他要上班啊,总不能每天都溜出来吧?”
“那个……陵北……”傅真挠了挠头,似乎不大好开口。
安陵北只朝他点了点头:“我知道。”
傅真深深吸了口气,还没开口,他身边的警察向安梓静出示了警官证:“现在就董京的案子像你询问几个问题。”
正想离开的安梓静听见这句话猛然回身,愕然看着这两个人。
“案发当天七点到九点你在做什么?”
空荡荡的教室里安梓静冷漠地看着正在询问自己的警察:“写作业。”
“有人可以证明吗?”
“我倒是想有人证明,可是哥哥的证词你们又不会信。”
正在做笔录的傅真听到这里有点尴尬,笔在本子上顿了顿。
询问的警察脾气不大好,猛地拍了桌子,恶狠狠地瞪向安梓静:“我问你就答,别说废话。”
“你连个传唤证都没有,我回答你问题算是给你面子了。”
听到这句话,傅真差点把手里的笔给折了,手忙脚乱地给安梓静使眼色。
肖凯是局里有名的暴脾气,问起话来毫不怜香惜玉,以往的案子里有稍微胆子小些的女性还有被他吓哭的。傅真曾与他一起办过一次盗窃案,那偷鸡摸狗的惯犯都被他吓得瑟瑟发抖。他心想,如果不是现在规定得死,说不定肖凯已经动手打安梓静了。
果然肖凯的脸色又差了一些:“就是说你没有不在场证明。”
“莫名其妙,你们怀疑我干什么?”
傅真心虚地低下了头。
安梓静恰瞥到傅真这不正常的表情:“你怎么不去查林世名怎么死的了?”
肖凯“啪”地一声拍响了桌子,脸色已然铁青:“你昨天放学后还见过董京吗?”
“没有。”
“那为什么董京小区的监控拍到了你?”
安梓静眼皮一跳,抬起头来,定定看着肖凯。
“所以你有很大嫌疑。”
“我前天晚上没去。”
“怎么,监控还会自己生成一个影像?”
“再说我去他小区干嘛,我又不像林苗苗,赶着上着要和他睡。”
傅真一口水差点喷出来,又偷眼去瞧肖凯,他的脸色也不是很好。
“我被他逼着转班就想杀他?什么莫名其妙的动机。我要是讨厌他,就不会讨厌转班;我要是讨厌转班,就表示我还想再看见他。”
傅真一时间被她的逻辑绕得有点晕,不知道该记什么,只好偷偷去看肖凯,见他居然也拧着眉头,好像在理安梓静话里的线头。
“你们与其怀疑我不如去找董京的女朋友,她比我的杀机大多了。”
傅真忙把这句话记了下来,忍不住问:“他女朋友是谁?”
“周锦。”安梓静挑衅地看向肖凯,“董京对外宣称没女朋友,可是周锦几乎天天给他送午饭。而且,董京的屋子里没有安全套。”
就连安梓静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平静地把这句话说完的,虽然心脏跳得厉害,但自尊告诉她在这个地方不能认输。
傅真正在犹豫要不要把安全套记下来,肖凯已经发话:“你怎么知道他屋里没有安全套?”
安梓静心中“咯噔”一下,双手猛地抓紧了自己的膝盖,指尖微微发白——总不能把夜入命案现场这件事给说出来。
肖凯冷笑一声:“看来你对他家里很熟,连‘没有安全套’都知道。”
在肖凯的脸上安梓静看见了隐晦的嘲意,像是在恶意揣测些什么东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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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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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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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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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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