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不是乔家那个男媒婆嘛!”
“乔大壮!哎不对,乔……唉不管你真名叫啥,赶紧回乔家去,乔大爷这几天到处找你,可担心坏了。”
村道口的智能向导、ai机器人小旺还没招手迎接今早第一个到达度假村的客人呢,等在一旁准备抢生意的正牌向导们就眼尖地认出了乔家那位男媒婆,纷纷招呼上了。
这“乔大壮”在度假村才待了几十天,卧龙之地又有哪个本地人不识得他,光是“冒牌儿子”、“男媒婆”这些头衔加身,就足以沦为村里人的谈资,茶余饭后少不了津津乐道一番,他离开的这几天,村里人都觉得寂寞了。
“他这一回来,三姑六婆们可得高兴坏了,听说前阵子撮姻缘的他给拆姻缘的捉姦密探保媒,结果保媒成功了,真是不可思议!”
“那位钱小姐处到对象了?那她男朋友是谁呀?”
目送“乔大壮”拉着行李箱进了度假村,村道口那些人还在窃窃私语。
观小曲回来时的心情竟有些激动,就好像这里已是他的第二故乡,进了度假村,哪儿也没去,只往平日走惯了的那条路上走,熟门熟路地奔着乔大爷家去。
这会儿,乔大爷应当在家中吃早饭吧,上点岁数的老人家,牙口不大好,清早起来喜欢喝点清淡的粥,一碟腌黄瓜,一碟小虾米,小虾米要沾点儿醋……观小曲脑子里浮着画面,想着乔大爷吃早饭的样儿,一路小跑起来,加快脚步赶回去。
隔着乔大爷家五十步远,观小曲猛然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是乔大爷,老人家居然大清早的坐在家门口,不时地翘首往道路那头张望,眼巴巴地等呀、盼呀……
这样的情形,瞧来十分的眼熟,他恍惚又回到了刚来卧龙度假村的那一天,那天他主动来找乔大爷,孤僻倔强的老大爷,也是这么孤零零地蹲在家门口,发呆地看着家门前的那条路,爬满皱纹的沧桑脸庞,神情忧郁……
“爸——!”
拖着行李箱,他快步跑起来,就像当初那样,冲到乔家门口,上前唤了乔大爷一声“爸”,说:“爸,我回来了。”
“大壮?大壮!”乔大爷惊喜地看着他,颤巍巍站起,伸手一把拉住他,激动得眼角微微湿润,“你可算回来了,这几天你去哪儿了?在外面有没有饿着啊?你看你都瘦了!来,快进屋,我给你做早饭去!”
赶紧把回家来的儿子拉进屋,乔大爷这就忙前忙后地张罗起来,居然还把鸡舍里的鸡捉了一只出来,大清早就炖鸡汤要给儿子进补。
鸡汤得文火慢炖,乔大爷又去另一头忙活着,拎着一小袋麦粉到长桌上,拿了个干净的盆子,将麦粉倒进去搅拌成麦浆,韧度要到筷子插入麦浆而不倒为准,徐徐注水恰好淹住麦浆为止,用以“养浆”。
切好白萝卜丝加水烧开,再用菜刀将粉浆一刀刀“刮”下锅,其状如虾,配以香菇、笋丝、牛肉丝、鲜虾、蛤蜊,加入盐、姜等调味料,入味煮,出锅时,再舀上一小勺特调的汤汁,洒上葱花,加一个荷包蛋,一道风靡江南的临海麦虾热腾腾、香喷喷的,端上了桌,令人垂涎三尺。
“这是你最爱吃的麦虾,赶紧趁热吃。”几天没能与儿子一道坐在自家饭桌旁吃饭,乔大爷这会儿巴不得把儿子最喜欢吃的菜色统统做齐了,让儿子多吃点儿,长点儿肉,这么瘦瘦高高的衣架子,落在老人家眼里可就是没吃饱饭的瘦娃,得赶紧搁在身边养得白白胖胖的,长点儿肉才壮实。
“爸……”这里虽不是他真正的那个家,但照样是让他体会到了家的感觉,从进这家门开始,到看着乔大爷灶头忙碌,他的心就被一股暖流包裹着,一碗热腾腾香喷喷、嚼劲儿嫩滑鲜爽的麦虾端到他面前,他鼻尖儿却一酸,险些掉下泪来。
“大壮,怎么不吃啊?”乔大爷紧张地瞅着他。
“这、这碗里的热气迷了眼。”观小曲抬手揉眼睛,拔出两双筷子,其中一双递向乔大爷:“我、我等您一块儿吃。”
爷儿俩又凑在一块儿吃早饭,老人家吃饭时两眼还舍不得从儿子身上移开,看儿子吃着自个做的饭菜,津津有味的样儿,他心里甭提有多高兴了。
观小曲嘴里吃得香,心里是满满的感动,以前错信了梁鑫的话,误将乔大爷当成了真人秀节目里凑阵容的演员,一直以为这父子情是演出来的,还当老大爷演技炉火纯青,演得真好!
现如今,他才知道乔大爷压根不知情,不知道真人秀这档子事,根本不是在演戏,老人家从疑惑他的到来,到逐渐接纳他,明知他不是乔大壮,仍是打心里认下了他这个儿子,发自内心的,把他当自家亲儿子看待,疼爱照顾有加。
乔大爷付出的感情是真的,此刻老人家也是真情流露,对儿子没有半点保留,这让观小曲内心触动,好几次湿了眼眶,感动之余,也想到:老人家待他如亲生儿子,真情换真心,他怎能继续在老人家面前演戏?
“爸,您认得一个叫梁鑫的人吗?”当初,是鑫哥让他来卧龙度假村找这位乔大爷的,难道他们彼此早就认识?
“良心?”梁鑫这个名字,不论是以普通话来念,还是以本地方言来讲,都与“良心”一般无二,乔大爷记不住这个人,却记住了这个名字:“良心哩,这名字好记,我记得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以前来度假村里游玩,就借宿在咱们家里,这人很健谈,跟我聊了很多,临走的时候还给了我一张名片。过了一年多,人家长什么样子、是做什么的,我都记不大清了,名片也不知道丢哪儿去了。儿啊,你问这个人做什么?”
“他跟您聊过,也知道乔家的事……爸,当初就是这个人让我来找您的。”听观小曲这么一说,乔大爷明白了:“是他让你来的?那前几天,也是他让你回去的?”
“我、我为了他回去的。”观小曲再无隐瞒,一五一十的把这事的前因后果告诉了乔大爷。
乔大爷听后,低着头,看着手里的筷子,闷声半晌,抬头时,因思念儿子而过早衰老的面容,又布满了忧郁的表情:“这么说,你只是临时呆在这儿,迟早都得回去的?”
“爸!”观小曲搁下碗筷,伸手拍在乔大爷的手背上,发自内心地说:“您放心,既然我叫了您一声‘爸’,从今往后,我就是您的儿子!这里也是我的家!我会时常来家里陪伴您,跟您唠嗑唠嗑,以后,除了我的亲爸亲妈,我还有您这位至亲,陪伴、孝顺,都是儿子应当做的。”
“好、好……”乔大爷不住地点头,用力握了握儿子的手,朴实的老人家说不出旁的话,只是站起,磕巴着:“我、我去灶头看看,汤炖好了没。”转身去厨房时,老人家悄悄抬手擦了擦眼角。
看着老人家的背影隐没在厨房,观小曲心生感触:鑫哥将他骗到这里,虽说失去那笔酬劳,但他在这里也获得了不少。
得到了难能可贵的一份亲情,这是以金钱都无法衡量的一笔人生财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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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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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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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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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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