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翎挣脱几下没能挣开,心中有些莫名其妙,抬头看了封南胥一眼,却正看到封南胥面色凝重。
因为眼下还要封南胥帮忙才能洗刷冤屈,夏翎也不欲多言以免得罪他,幸而也不是旁的事,不过是抱她走路而已,她忍了忍,没再挣扎,只憋着一口气没说话。
顾子晋远远看着他们,嘴角弯出一个嘲讽的笑。
三具尸体整整齐齐并排在一处。
“可曾验过尸?”
封南胥问。
李七在一旁回话:
“禀王爷,咱们营里的仵作验过了,三人俱是死于刀伤,且皆是一刀毙命,凶手功夫高强且极其有经验。”
说着,李七的眼神不由就瞟向了顾子晋。
顾子晋冷哼一声表示不屑。
封南胥蹲下身,伸手打开盖住尸体的白布,看到三人脖颈处的刀伤深可见骨,几乎砍掉了脑袋,头和脖子只余薄薄一层皮肉还相连着,只一刀便能如此,可见行凶之人功夫之高。
他眉头微微蹙起:
“仵作可能验出武器为何?”
“仵作说,根据伤口来看,那刀应有三尺五寸上下那么长,宽约四寸左右,应该是被多次用的利刃,若是新制,便是使用者功夫再高,伤处不会那般齐整。”
李七似是再也按捺不住,将背在身后的一把大刀扔到顾子晋面前质问:
“这刀可是你的?”
顾子晋看一眼昨日被李七等人拿走的随身武器,一脸无所谓的点点头:
“是我的,又如何?”
“世间哪有如此凑巧之事?你这刀同仵作推演出来的一般无二,你又恰巧手握这刀立在案发当场?”
顾子晋不屑于与他解释,只冷笑一声说:
“此事若是爷爷做的,不需尔等大费周折,爷爷我自会认了,若不是我做的,想诬赖爷爷,却是万万不能。”
李七被气得七窍生烟,刚要开口痛骂。
夏翎忽然说话:
“王爷,当日顾子晋曾将那莽汉一掌击晕,你可让人上前查看,后背是否有重击的痕迹。”
封南胥一挥手,立时有人上前将那莽汉尸身反转了过来。
果然,那莽汉后背处长长一道瘀紫,因着尸体此刻泛了白所以愈加明显,隐隐是大刀的刀背形状。
夏翎又说:
“王爷,若顾子晋有心杀人,又何苦将人击晕这么麻烦?一刀杀了不是更加便当?”
封南胥点点头问李七:
“问问周边邻居,可有人见过这里有其他人出入?”
李七很快接话:
“老宋头一家住的这处偏僻,方圆三里内没有旁的人家,无人看到他们家情形。”
“既然地处偏僻,那他们为何住在这处?”
封南胥疑惑问道。
“这老宋头原是外地逃荒来的,在这边城无根无地,初来时无处安身,便在此地盖了几间草屋,后来这宋婆子也是逃荒来的,两人一来二去成了家,这才盖了几间土胚屋,只因他们是外地人,随意选了一处就造了屋,后来过的穷困,也没钱去别处另盖,便一直住在此处了。”
李七时常去老宋头摊上吃馄饨,同他颇有几分交情,说起来头头是道。
“他们日常都同什么人来往?”
夏翎插话。
李七本不欲搭理她,但看了一眼封南胥,只能忍耐着答:
“他们一家老实本分,除了老宋头每日出摊卖馄饨,也没旁的营生,又没有亲戚,一向不大与人往来的。”
“不对,那老宋头与我说过,他儿子在军中供职。”
夏翎纠正。
李七一撇嘴:
“那宋胖怎么会在军中供职?他人有些痴傻,平日里鲜少出门,都是老宋头两口养着罢了。所以一直到了这般年纪,连个媳妇也不曾娶到。”
夏翎一听,眉头深深蹙了起来:
“我曾与那老宋头攀谈过几句,他对边城军营诸事都颇为熟悉,甚至还知晓你们营中分兵驻守的两地何时何人休沐。他曾告诉我,边成军十五日休沐一次,分为两班,初一一班,十五一班,步兵营和骑兵营向来是分开休沐。他说这话时,极其自然,显然是心中熟稔的。”
李七脸色一变:
“不可能,军中休沐安排一向是机密,除却军中人,普通百姓不可能知晓,那老宋头如何得知?”
夏翎看他一眼,嗤笑道:
“兴许是与他相熟之人透露给他的呢。”
李七脸涨得通红,他气呼呼大声辩解:
“夏帅军纪严明,我等从不敢违背,此等值兵安排乃营中大事,若被敌方知晓,会出大事的,军中绝对不敢有人泄露。”
听李七提到父亲,夏翎一下楞了。
是啊,父亲确实军纪严明,这李七虽瞧着粗莽无礼,却也是对事不对人,军人于军纪一事最是看重,她实在不该这般讥讽于他。
夏翎正正脸色,郑重对着李七说:
“我原不知此乃机密,还当边城居民皆知此事,当时与他对谈才未曾疑心,此是我的疏忽,对不起,我不该拿此事同您调笑。”
略作停顿,她接着道:
“不过,这老宋头如何得知军中安排却是要查个清楚才好。指不定与他此次被杀也有关联也说不定。”
见夏翎如此诚恳的同自己道歉,李七倒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也个爽朗之人,立马拱手道:
“您客气,李某是俗人一个,说话直接了些,您也勿忘心里去,某一定配合王爷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明明白白。”
一行人又仔细翻看了老宋头的家,也不曾多发现什么线索。
只顾子晋蹲在地上,查看了半天那尸身上的伤口,眉头越皱越深。
夏翎见状,好奇问他:
“你可是有什么发现?”
他点点头:
“这人使的兵器确实同我一样,刀口深浅,形状几乎一模一样,只我有一点不明,我这刀乃是从大金寻人特制的,却不知这人是如何拿到的?”
封南胥闻言,上前一把将顾子晋提了起来,他细长的眼睛微微眯起,紧紧盯着顾子晋问:
“你这刀是在金制的?你如何能在大金来去自如?”
顾子晋头一歪,浑不在意地看着封南胥说:
“寿王爷,我一个沙匪头子,两国之间流窜着讨口饭吃,在魏金之间来去自如不是正常么?”xiumb.com
“可做过金国探子?”
封南胥没有松手。
顾子晋面带讥讽:
“老子行当虽不堪,却也是堂堂正正的大魏人,那等大逆不道,里通外国之事是绝不会做的。”
“再说了,咱们当日见面,寿王爷还曾大赞在下抗金有功,怎么如今竟是怀疑起在下了么?”
顾子晋不卑不亢,大胆直视着封南胥。
一旁的李七却很震惊地看着顾子晋,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
“阁下竟是大漠的顾统领么?我,我竟是能得见真颜,实在三生有幸。之前抗金,多亏顾统领几次在大漠之中指点路线,否则我们魏军怕是要死伤无数。”
说完狠狠打了自己一嘴巴:
“顾统领为人一向光明磊落,怎会行那暗杀之事?我竟不分青红皂白,兀自冤枉顾统领,真是该死。”
封南胥慢慢松开了顾子晋,但脸色却一直阴沉着。
顾子晋轻咳一声,上前拉住了李七还要继续扇嘴巴的手:
“不知者不为罪,我没有自报家门,也是不想惹麻烦。只是寿王爷是知晓本人底细的,所以今日这才说了。”
李七很是激动,涨红着脸问他:
“您怎会亲自来了边城?”
“受人所托,办点事情。”
顾子晋意味深长看了一眼夏翎,话语之中意有所指。
“若有在下能帮忙之事,还望顾统领千万莫要客气,在下愿助您一臂之力,只求顾统领莫怪某之前失礼。”
李七拱手就对着顾子晋行了一个大礼。
顾子晋点点头:
“确实有事需要你帮忙。”
李七忙不迭点头:
“您尽管说。”
“将我大刀尽快还与我。”
李七当即就将那刀还给了顾子晋。
顾子晋接到那刀,面对着封南胥:
“王爷,此事既同我脱不开干系,我自请前去追查凶手,希望早日为我和娘子洗刷冤名。”
封南胥面色发青,死死盯着他,一旁的夏翎见事不好,赶紧说道:
“办案就办案,你瞎说什么娘子不娘子的,谁是你娘子?”
封南胥转头撇了一眼夏翎,脸色有些许转圜,他拉起夏翎的手,对着顾子晋说:
“事关本殿爱妾,自然该本殿来查,你且等着消息就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山河聘更新,吃醋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