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伯,我这匆忙赶路,把路引丢了。”
那老者摆摆手:
“如此,你怕是见不到你那兄长了,如今我大魏和金正在鏖战,军中查的甚严,便是你有路引都未必能见到人,何况你这没有路引的,怕是连营门都摸不着那。”
夏翎眉头一皱,口中呐呐道:
“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瞧小哥面善,小老儿我也愿意帮上几分,实不相瞒,老儿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如今就在军中任职,虽不过是一百夫长,但他一向皮厚,人面倒是有几分广,姑~哦,小哥若不嫌弃,不若跟着小老儿回家,待我去问问我那儿子可否识得你家兄长?即便不识,让他去帮你寻一寻,当也不是难事。”
夏翎心中有点犹豫,她同这老者不过初次见面,老者此举实在有些过于热情。
但她转念又一想这馄饨摊子不过是自己随意选的,绝不可能有人事先设伏,再抬头看那老者满面风霜,一脸淳朴,瞧着并非恶徒。
夏翎心下安慰自己:想必,这边城人一向是这般热情。
想至此,她掏出一块碎银塞给老者:
“那便有劳老伯了。”
老者一脸欣喜的接过银子,快手快脚将馄饨摊子收拾好,带着夏翎一路往城北走去。
路上老者倒是没再多话,反而是夏翎忍不住问:
“老伯,咱们不是直接去城南寻您儿子么?”
“今日小儿恰逢休沐,如今正在家中呢。”
老者笑呵呵回到。
夏翎又起了疑心,她缓了脚步问道:
“好巧,却不知边成军几日休沐一次?”
“边成军十五日休沐一次,分为两班,初一一班,十五一班,今日恰逢十五。”
那老者说完,又加了一句:
“骑兵营和步兵营分开休,骑兵营若是初一,步兵营必是十五,或者反之,小哥想想是也不是?”
父亲镇守边关多年夏翎当然知道休沐安排,她不过是故意试探那老者罢了,见老者答的顺当,又想到今日确实十五,便安了心,又为自己心中猜疑有些过意不去,她腼腆一笑:
“今日真是劳烦老伯了。”
“唉,如今这世道艰难,儿郎们为保家国拼命,家中父母兄弟牵挂也是自然,小老儿也是感念小哥一片思兄之情罢了。”
那老者说得情深意切,夏翎闻言忍不住落泪,是啊,思兄,苍天知道她是多么想念哥哥啊。
两人很是走了一阵,最终停在了一间土屋门口,刚踏进院门,老者就朝着屋内喊了一声:
“老婆子,有客,备茶水,让胜子起来,客人有话问他。”
屋里传来一叠声的答应,是女声。
这女声夏翎彻底安下心来,她随着老者一同进了那土屋。
屋中央立着一个约莫五十多岁的婆子,面色和善,欲语先笑:
“客人快来这里坐。”
夏翎赶紧行礼:
“大娘好。”
那婆子上前拉住夏翎的手,眼睛上下不停打量着:
“好好好,啧啧,可真俊啊。”
夏翎有些不自在的想抽回手,脚步也顺势往后一挪,不想一下竟未能抽出。
身后的老者却快速将门关上,冲着婆子喊了一声:
“胜子呢?”
那婆子白他一眼:
“你叫嚷什么?儿子正睡着,还没起呢!”
夏翎被婆子拉着手,心中觉得这情景真是止不住的怪异,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慌忙对着老夫妻说道:
“大哥既是睡着,我也不便打扰了,改日再来讨教就是,我先走了。”
那婆子看着不高,竟是一把蛮力,无论夏翎如何用力都没能抽出被她握紧的手。
婆子此刻已全然换了脸色,她皮笑肉不笑哼了一声:
“着什么急走?既是来了,等等便是。”
夏翎此刻终知事情怕是不好了,她一个下蹲用力摆脱了那婆子,然后回身一个起跳就到了门口。
谁知那门竟被闩住了,那老婆子上前缠住她:
“不好,这丫头竟是会武,老头子快来。”
老两口虽不会武,但成日做活,很有几分气力,况夏翎也不过一个花架子,一时之间也摆脱不了两人的纠缠。
“胜子,胜子,快来,给你找的媳妇,你再不来,这就要跑了。”
眼见一时不能拿住夏翎,那婆子口中高声叫喊起来,从里屋很快蹿出来一个莽汉。
那莽汉看着痴肥鲁壮,夏翎心中一阵发苦:
这下怕是真的逃不脱了。
果然,还没两下,夏翎就被反剪了双手,那婆子拿布将夏翎双手牢牢缠住,口中骂骂咧咧:
“野丫头,如今到了我老婆子家还想跑,呸,真是不知死活。”
那老者擦一把额头的汗劝夏翎:
“丫头,我们也不是坏人,你且安心做我家媳妇,待为我家生个男娃,我们便带你去寻兄长认亲。”
夏翎怒极,转身对着他呸了一口:
“你做梦,我便是死,也不会做你家媳妇。”
“这可由不得你了,胜子,去里间收拾一下,今晚就洞房。”
那婆子恶狠狠说道,转手给了夏翎一个耳光。
汉子在一旁嘟嘟囔囔:
“娘,您打人别打脸啊,这好好一个小娘子生得如此俊俏,脸要是打坏了多么可惜啊。”
边说边上前去摸了一把夏翎的小脸。
夏翎心中升起阵阵绝望,自己若是被这等宵小占了便宜,真不如一死了之。
她了无生意,眼睛一闭准备咬舌自尽,突然那婆子一把将个不知什么物件塞进了她嘴中,冷笑着说:
“小丫头还没给我家生崽呢,可别咬舌死了,白白浪费我们今日这番力气。”
夏翎心中真正惊惶起来,她本想着大不了一死了之,如今竟然求死都不能。想自己上一世那般悲苦,好不容易重生了,不过是想着能见一面哥哥,寻回父亲遗骨。可是,为何命运待她如此不公?此刻竟被要这等下作龌龊之人玷污,那可真真是生不如死。
思及此,夏翎悲从中来,忍不住泪水横流。
那莽汉一把将她抗起,嘴里嚷嚷个不停:
“小娘子莫怕,咱们成亲了我一定待你好,你这么好看,天仙一般,我一定日日陪着你,夜夜都同你欢好。”
夏翎拼了命地扭动着身子,挣扎着,莽汉却笑嘻嘻拍了一下她屁股:
“娘子莫急,我们里间去作乐。”
夏翎拼了命的挣扎摇头,那莽汉却没有丝毫撼动。
到了里间,莽汉一把将夏翎扔到了炕上。
夏翎彻底绝望了,她心中想着无论如何自己绝不能受辱,一会定要寻机自尽,抱定了必死的心,她抬头开始寻趁手的器具。却不想,她一抬头,竟然看到顾子晋正大喇喇立在屋中央。琇書蛧
不知为何,看到这个曾让她厌恶至极的沙匪出现竟让她顿时松了一口气,夏翎停了挣扎,满怀希翼地看着他。
可,那顾子晋却动也不动,就那么立着,静静望着她,眼里甚至有几分看好戏的戏谑。
莽汉犹未察觉屋中有人,自顾背对着顾子晋解衣裳。
夏翎睁大眼睛死死瞪着顾子晋,用眼神质问他:
你竟是见死不救么?
顾子晋眉毛一挑,嘴型动动回她两个字:
求我!
那莽汉此刻上身已是衣衫尽除,淫笑着向夏翎扑来,夏翎赶紧抬头,对着顾子晋目露哀求:
求你,救救我!
并没看清顾子晋是如何出手的,只夏翎睁开眼睛时,那莽汉已经晕了过去。
顾子晋将手中大刀轻轻一转,割开了夏翎的绳子。
夏翎迅速翻身下了炕,远远避开了那莽汉,她的手止不住有些抖,哆嗦着向顾子晋致谢:
“多谢你。”
顾子晋嘴角一撇,不置可否,转头往屋外走去。
夏翎虽有些腿软,但也不敢停留,紧跟在顾子晋身后向外走去。
外屋里两人交叠横在一起,自然是那老儿和婆子。
夏翎嗫喏道:
“人是被你打晕了么?”
顾子晋住了脚步,回身望她,眼神戏谑:
“杀了。”
夏翎自是不信,顾子晋并不是残暴之人,刚才那欲要玷污她的壮汉都只是被顾子晋打晕,他怎会杀了这两老儿?
夏翎噘着嘴上前试探二人鼻息,结果竟是没了气息。
她大惊:
“啊,真的死了。”
顾子晋一听这话,脸色立时也变了,他猛地蹿步上前,手往人鼻下一探:
确实死了。
“不好。”
顾子晋突然说道,他转身欲往内室跑,忽然又想到什么,又折返回去拉着夏翎一起去了内室。
果然,那莽汉此刻也是死透了。
夏翎吓得瞪大了眼睛:
“谁?是谁杀了他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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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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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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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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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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