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要远比icu里热闹多了,因为那里的人,都在努力的生活着。
当林晓推开a区病房的门时,貌似看到了自己住在昆山时,在小区里常看见的情景。
2床的张先生与张太太依旧打嘴仗,3床的王小兵成功熬过了十五次放疗,三次化疗,癌细胞正在逐渐减小,此刻他顶着光头靠在床上专注的玩着手机游戏。5床的刘芸乳腺癌切除乳房后,彻底安静下来,这个忙的甚至没有时间管孩子的大律师,不再忙于各种官司,而是安静的坐在床上,绣着一副“凤凰牡丹”的十字绣。
8床的龚奶奶已经七十八岁了,她不是患者,患者是躺在床上她五十三岁的儿子,张建国爷爷。龚奶奶每天坚持为儿子做营养早餐、低油脂午餐以及煲好了一整天的晚饭汤。
建国爷爷是结直肠癌,顾言亲自做的手术,很顺利。
可让林晓羡慕的是,54岁的他,依旧有妈妈疼着。
这里的场景,短暂的冲淡了林晓的悲伤,让这个傻姑娘忍不住呵呵的笑了起来。她真的要感谢人类这个物种!
因为我们总是不管遇到多大的事情,都能有超强的承受力!
松阳是王彬院长分配给顾言的助理医师,同时也是肿外最有潜力的年轻医生。前段时间听小美说他的母亲住院了,松医生特意请假回家照顾母亲,却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
“松医生好,我是实习医林晓。”
将琦琦的片子递了过去,林晓大方的介绍自己。
松阳扶正鼻梁上的近视镜,瞧了一眼林晓,“哦”了一声,然后继续低头看着病历,语气不咸不淡回应道:“我知道你,那天晚上外科急诊的手术,就是你把电话打到了肿外的手术室里,找的顾教授。”
林晓听着他的话,尴尬的笑了笑:“顾教授已经批评过我了。”
松阳拿过琦琦的片子,冲着阳光看了起来。琦琦的母亲坐在一旁抱着睡着的孩子,神情紧张:“医生,我们家孩子的片子……”
松阳冲着她比划了一个禁声的手势,示意了一眼睡着的琦琦,怕孩子听见,指了指门外。
琦琦的母亲点点头,起身跟着松阳向着门外走去。
林晓瞧着两人出门后,看着睡觉的琦琦,发现他居然睁开了眼睛。
林晓有些吃惊,也有些好笑:“你个鬼灵精,居然装睡!”
琦琦急忙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
门外传来了琦琦母亲的哽咽声:“什么手术过程中会有危险?”
松阳跟着叹了口气:“琦琦妈妈,这个情况有些复杂,经过我们检查,琦琦患有心脏瓣膜症,属于二尖瓣狭窄,不能直接进行外科手术,担心术后出现心脏无法恢复跳动的危险情况。”
琦琦的母亲深吸口气:“可如果不作手术的话,我们家琦琦的……”
听着门外的话,林晓看着突然低下头的小男孩,急忙露出笑容:“琦琦不要想太多,你只是呼吸道疾病,这个药费虽然贵了一点,但是只要病情好转的话,以后就不用这个药了。”
琦琦低着头,冷哼声:“医生姐姐你骗人!”
“哪有,姐姐是医生,怎么会骗你呢?”
琦琦扭过头:“最近妈妈总是背着半夜偷偷的哭,爸爸也经常穿着在工地打工的脏衣服来医院,奶奶也来了,你们都骗我,不肯告诉我得了什么病!妈妈说只要我多挂几瓶水就没事了,可你们骗不了我,我知道,我自己得了癌症!”
琦琦突然有些激动。
林晓震惊的望着眼前八岁大的小男孩,目光柔软了许多,一股酸楚再次袭来,她摸着琦琦的头,安慰起来:“琦琦,这个不叫癌症,而且治愈率很高。”
琦琦抬着头:“我都上网查了,我偷偷的找到妈妈藏在包里的报告,跟网上一一对应,我得的是淋巴瘤,你们骗不了我。”
“琦琦,你要相信医生姐姐,相信松阳医生,更要相信顾教授,他是美国回来的天才教授,他说可以治好你的病,就是肯定能治好!”
琦琦擦了擦眼泪,忽然有些哽咽:“可我不想爸爸妈妈那么累,家里的钱花得太快,几天不到就好几万块没了,我爸爸一个月才挣不到几千块钱,我不想治了!”
“琦琦!”林晓急忙拉着了他的手,“琦琦,爸爸妈妈这么做都是为了你,爸爸跟妈妈即便再苦再累,也不会让琦琦放弃治疗的,如果让爸爸妈妈听到琦琦这么说,爸爸妈妈该有多伤心?”
琦琦急忙抬起肉嘟嘟的小脸蛋:“琦琦不要看爸爸妈妈伤心!”
林晓坐了下来,将琦琦抱在自己的怀里:“所以,我们琦琦要做一个坚强听话的孩子,要配合医生治疗,只有琦琦治好了病,才能回报爸爸妈妈不是嘛?”
“可是林姐姐,”琦琦抬头看着她,“我的病真的能治好嘛?可我们家没有那么多钱!”
林晓摸了摸他的头:“琦琦,爸爸妈妈还有医院里这么多哥哥姐姐们都会想办法的,但是我们的琦琦自己要坚强起来,只有琦琦的病好了,才能报答爸爸妈妈还有这么多哥哥姐姐的帮助不是嘛?”
琦琦乖巧的点了点头:“琦琦会努力的!”
…………
今天轮休,顾言早早的回家洗了个澡,脱下身上的脏衣服换了身休闲西装,这才下楼。小区的保安正带着人巡视,最近发生了几起偷窃案,惹来了不少业主的投诉。顾言瞧着在花园里来回追逐的孩子们,叫住了保安队长。
“咱们小区里,业主能养狗嘛?”
看着眼前清俊的先生,保安队长热情的给顾言介绍了小区内养狗的条件与规矩。
顾言听了个大概,眉头一挑:“遛狗的时候必须给人牵着,屎必须业主随时清理掉是吧?”
得到了对方肯定回答,顾言便迫不及待的向着小区外走去。为了方便出行,他将车停在了小区的道边。
春夏交替时节,路上的花正是开得艳丽的时候,上了二环没多久,顾言将车一拐,便到去三环边上的别墅区。
他将车停在了一栋带有独立花园的独栋外。
院子里除了盛开得淡粉团簇的芍药外,正中还有一树开得茂盛的海棠。
这颗树几乎占据了他大半个儿时的旧时光。
树下依旧是熟悉的茶几与木桩椅子,左右放着棋盘,还有浇花用的大水壶。一盆裁剪的别致的绿植,盛放在精美的白瓷花盆里,摆在了正中间。
回国之后,他还没有来过,深吸口气,这才上前敲了门。
门铃声很快传到了屋里,没过多久,披着花色披肩,顶着满头银发的老太太走了出来。她望着站在门外显得颇为清俊的少年,急忙扶正了自己鼻梁上的老花镜,顾不得手里拎着的茶壶,几乎是小跑了过去。
“你这个没良心的小崽子,奶奶还以为这辈子都看不见你了!”老太太神情激动,险些哭了出来,一把搂住了高出她一头的顾言。
顾言亲昵的揽着老太太的手臂,安慰她:“我这不是一回来就来看奶奶了嘛。”说完顾言搀扶着她向里走去。
没走两步,屋子里突然传来了激烈的狗吠,不一会儿,一条硕大的边牧从屋里跑了出来,猛地扑在了顾言的怀里,伸出舌头舔他的脸颊。
顾言满是亲昵的揉着边牧的头:“好了好了,我的小花花。”
老太太望着孙子的模样,板起了脸:“奶奶看出来了,你不是来看奶奶来的,你是来接它的!”
顾言一听便笑了:“只是顺道来接它,主要还是看奶奶。对了,爷爷在家吗?”
“在呢,正好你爷爷的学生也来看望他,晚上就留下来一起吃饭吧。”
爷爷的学生?
顾言挑眉:“男的女的?”
老太太神色迟疑:“跟你在一个医院,你妈妈很看好这个女孩子,年纪轻轻就做了副主任,有能力,家世得体,书香门第。”
顾言硬着头皮走进屋子,刚进来便听到了顾爷爷老当益壮的笑声。家里这位老爷子,早年威名在外,训起人来可是毫不留情面,跟他的那些学生没有不怕他的,现在居然还有人主动上门来讨骂的?
站在玄关处换鞋,顾言的目光隔着玉质屏风,能望到一个年轻的身影,听声音倒是有些耳熟,两人聊得很是恰意,大多是血液内科方面有关中医理论的一些学术问题。
顾奶奶笑着进屋:“老头子,阿言回来了。”
顾老爷子可是丝毫没给这位仁和新贵面子,板起了脸:“人家现在可是仁和肿瘤外科的顾主任了,居然还能记得起老头子我来,怕是我这座小庙,容不下他顾大主任这尊大佛喽!”
在外面清风朗月的顾大主任,到了这里,可丝毫不敢在这位老爷子面前耍脾气,乖得不得了:“爷爷就饶了我吧,我这不是乖乖听您的话,立马回国了嘛?”
顾老爷子冷哼声:“要不是李益新拿着我的信,三顾茅庐去请你,你能舍得回来?”
顾言急忙点头称是,丝毫不敢还嘴。
顾老爷子也来了脾气:“你说说这些年,你在自己领域内做出了什么成绩?从小我就教导你,学术与实践是分不开的,一个医生,如果在学术方面未建半分功业者,与驽马无异,你看看你近几年发表在sci的论文,针砭时弊是不错,但重要的是,要考虑我国国情与线下国内的医疗环境,只说空话,与没说无异,起不到半点作用!”
顾奶奶见老头子又要开训了,急忙插话打断:“好了好了,我孙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别在这说这些不中听的话!”
顾老爷子瞪了一眼老太太,这才不耐的挥了挥手。
此时,坐在沙发上的女人已经站了起来,一身洁白的女士休息装,披着柔顺的长发,一贯的温婉得体。只是看着眼前人,顾言眼里也有几分惊讶:“任副主任?”
任嘉温柔的笑了:“顾师兄好。”
顾言一脸兴致的望着任嘉:“原来我爷爷最小的学生就是任副主任啊?真是太巧了吧。”
任嘉抿唇笑了一下,举止温婉大方:“我拜师的时候,顾师兄已经去了哈佛,所以顾师兄怕是不知道有我这么个小师妹。”
任嘉是他大学时,小她一届的学妹,当时顾言同宿舍的季磊曾经追求过她很长时间,不过都没有打动这位“铁石心肠”的女神校花。听说她毕业就去了研究所,后来也是以特殊人才引进了仁和血液内科,这几年学术方面一直颇有成绩,重点课题不断突破,还拿了国家级的奖金,在仁和的追求者始终络绎不绝。
可顾言的目光落在任嘉与老爷子身上,总觉得今天这里的宴席怕不是什么好宴,保不准就是一出针对他的鸿门宴。
顾言坐在沙发上,始终保持沉默,只是喝茶,倒茶。
顾老爷子瞧着自己孙子的闷蛋样,整个人更是气不打一出来。
他早就知道这小子几周前就回国了,对他的行踪也是了如指掌,得知他今天会来,所以特地的让李益新放了任嘉一天假,来他这里,目地自然就是有意撮合这两人。
顾老爷子端着茶,咳嗽声,慈眉善目的望向了一贯温婉的这位学生:“小嘉这两年始终没有找个男朋友嘛?”
听老师问出这么直白的话,任嘉不经意的瞧了一眼对面保持喝茶动作的顾言,笑了笑:“老师,你知道我的,这两年我都把时间用在了学术上,哪里有时间找?只怕是再过两年,我想找都难找了。”
“谁说找不到的!”顾老爷子一仰脖子,“谁要是把你娶进门,是那个人的福气!”
说完这句话,顾老爷子特意看了一眼自己的孙子。
顾言只能硬着头皮装作没看见爷爷的暗示,将茶灌进肚子里。
瞧着自己孙子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的怂货模样,顾老爷子恨不得敲开这个榆木脑袋瞧瞧,他这些年是不是在国外学习学傻了!
“我爸他……”顾言始终没有看到父亲,目光看向了在客厅忙着布饭的奶奶。
顾奶奶端着顾言最爱吃的红烧排骨,回头跟他说道:“你爸最近去北京出差,你妈医院今天有个重要的会要开,都赶不回来了。”
顾言只好继续枯坐在沙发上,听着顾老爷子跟任嘉两个人的学术研究,总觉得有些别扭。他拿起身前果盘里的橘子,开始剥皮。
只是刚剥好橘子,还没等掰开,就听顾老爷子重重咳嗽了声:“越来越没规矩了,也不问问客人,就知道自己吃。”
顾言反应过来,将手里剥开的橘子递给了对面的任嘉,“吃个橘子吧,挺甜的。”
“谢谢师兄。”
任嘉伸出手去接,手指轻轻碰触到了顾言修长的手指,瞧着他急忙缩手的动作,心里只觉得有些好笑。xǐυmь.℃òm
“别客气,就把这里当自己家就行。”顾言冲着她笑了笑,便急忙起身去厨房透口气。
他很确定,今天就是爷爷安排的一次相亲。并且,这次相亲中,自己的母亲——季大主任是主谋,爷爷是从犯,奶奶是帮凶,而他自己是受害者。
站在厨房门口,瞧着奶奶在里面正忙着,顾言低下头看着蹲在自己脚边的花花,笑着揉了揉它的脑袋:“莫不是没见我这几年,你也变成了叛徒?”
“汪汪……”花花兴奋的乱转着,用鼻子去拱顾言的手,让他摸自己。
花花是外公在世时养的一条流浪狗,在幼崽的时候被发现遗弃到了路边,外公那时在大学任教授,下课回家的路上就把它捡了回去。自己每当放学去外公家里,都会陪它玩一玩。
后来自己大学课业逐渐加重,外公的病情也严重许多,顾言担心没有人照顾它,却又舍不得让它离开外公。
直到那天下课去外公家,瞧见了经常帮外公去送教学资料的女学生,正帮外公给它洗澡的情景。那时外公坐在藤椅上,笑的很慈祥,只瞧小姑娘与这条小边牧,玩耍的很开心,就好像外公的两个孩子,很宠溺她们。
后来,顾言每次去的时候,都能瞧见她的身影,可每次顾言都没有上前打扰她们。因为外公从外婆去世后,顾言很久都没有看到他笑过。
哪怕他想尽了一切办法,外公始终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书房。
可自己办不到的事情,这个小姑娘却轻而易举的办到了。
再后来,外公一直隐瞒的病情再也隐瞒不下去,肺癌晚期。没过多久,母亲便把外公接去了医大四,可惜,那个时候的外公一心求死,只希望赶快去与外婆重聚,主动放弃了任何治疗。
外公走的很安详,葬礼那天,顾言又回到了外公的故居。
他常坐的藤椅上已经没有了往日的身影,藤椅旁茂盛的香樟树也不知何时凋零,落了满地的黄叶。而那个小姑娘意外的出现,手里捧着外公生前最喜欢的金盏菊,放在了那把空荡荡的藤椅上。
其实外公不喜欢花草,金盏菊是外婆生前最喜欢的花。
外婆去世后,便留下来这些金盏菊,可不会摆弄花草的外公,只能眼看它们逐渐枯死。有时候顾言只瞧,外公望着那些枯死的枝叶发呆,一呆便是两个小时。
他尝试给外公买新的金盏菊,可外公总说已经不一样了。
他知道这句话的意思。
但就在某一天,他突然看到外公笑得很开心,因为那盆枯死的金盏菊,不知何时又生出了新芽。
直到他看到了那个小姑娘,弯着腰,认认真真的赞美那盆枯死的金盏菊,对着枯叶说了很多幼稚赞美的话。他很想说这样子看上去真的很傻,而且科学家也证明了《水知道答案》这个实验是假的。
但他不忍心戳破这个谎话,更不会告诉这个望着新芽开怀大笑的傻姑娘,那金盏菊的种子是他偷摸种下去的。
直到外公葬礼那天,他很想上去问问这个小姑娘的名字,可还没来得及,那个女孩就已经从眼前消失了。
他去了大学找她,因为不知道名字,茫茫人海何处找起?后来,他去了很多地方,再也没有看见她的身影。直到他去了国外读书,这一读便是好多年。
本以为这个青春时光中留下厚重一笔的小姑娘,再也没有相见那一天,可谁曾想,直到那天深夜,他一个人在办公室的洗手间洗手,那个记忆中的傻女孩,就又这么莽撞的闯了进来。
看着她忐忑的模样,是急诊科的实习医,前来求助。
顾言这次看向了她的工牌,记住了她的名字。原来,她叫林晓。
所以当他听见林晓在急诊外科出现无法预判的紧急患者时,他第一念头就是下去帮她。
当他得知林晓要被调走仁和时,第一念头也是要将她留在自己身边,留在肿瘤外科。
可林晓却不知道,原来早在多年前,她便和顾言,很过很多的交集。
更不会知道,当年那个穿着白球鞋,进入变声期而开始羞臊沉默的白衣少年,在国外学习的这些年,始终没有忘记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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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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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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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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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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