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先吃点?”苏映雪一脸谄媚地笑着,唯恐这位狗爷一怒之下不看账本,“要不再喝点?晨起一杯水,到老不后悔!即便是狗狗,也得养生啊。”
到老不后悔?
南辰逸一听,只觉得头都大了。
难道,她巴不得自己做一辈子的狗?
算了,好狗不和女人斗!
和这小女人计较,自己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万一她一生气不理自己,那简直比阉了它还要难受千倍百倍!
“我不饿,开始吧。”它微微叹了口气,一脸无奈地说。
它确实不饿,昨天吃的太多,到现在肚子还是圆圆的,也实在没胃口。
苏映雪一听,立刻将一本账本放在它面前,迅速翻开一页。
南辰逸一本正经地坐在案上,眼帘半垂,黑漆漆的狗眼全神贯注地盯着那一行行蝇头小字,黑豆般的小鼻头偶尔动一动,看起来颇有几分威严的气派。
看账倒没问题,只不过狗爪子实在不争气,要翻书写字简直比登天还难。
它认真地盯着账,偶尔低吠几声。
苏映雪听了,立刻拿起纸笔,迅速记下来。
眼角的余光向纸上瞟去,某条狗眼前一黑,一口老血直接涌上胸口。
原以为,李姨娘的字已经堪称一绝了。想不到自己心上人的字,竟然和其不分伯仲,甚至隐隐有超越之势。
一抬头,看到某狗眼底嫌弃的目光,苏映雪立刻会意。
她也觉得那些字实在太不堪,尴尬地笑了笑:“理解一下。我们那个年代大都用电脑,就算真的写字,也大都用铅笔、钢笔、碳素笔之类的。毛笔呢,好像还是小学时练过,现在早就忘到脑后了呢。”
“小学?”南辰逸狗眼一眯,一脸疑惑地问,“你们那里的女人还可以上学?”
苏映雪一听,立刻笑道:“当然可以。我们那里的女人不但可以上学,还可以上班,反正男人可以做的事女人都可以做。”
“好可怜。”南辰逸听了,不禁脱口而出。
一个女人,如果像男人那样努力养家,那该有多辛苦啊。
如果她真的成了自己的女人,它发誓不会让她为生活而努力奔波,只要在家坐着数钱就好。
“哪里可怜了?”苏映雪翻了个白眼,一脸鄙夷,“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你以为所有女人都想像你后宅那些似的,喜欢当只被圈禁起来的金丝雀?外面的世界那么好,不出去走走简直是浪费生命!”
外面的世界是很好,南辰逸自然知道。
可见外面世界的残酷,它更是一清二楚。
这些年来的摸爬滚打,血雨腥风,它咬紧牙关才艰难地熬了过来。
它,又怎么忍心让自己的女人去承受这一切呢?
“好啦,别闲聊了,你快看账啊!”苏映雪真的急了,连声催促道。
南辰逸听了,只能将目光移到账本上。
对于它来说,这些根本算不上什么,简直就是毛毛雨。
苏映雪一脸谄媚地坐在案边,宛若一小丫头般极为乖巧,任它差遣。
随着太阳的越升越高,那如小山般的账本的海拔却依旧没多少改变。
“这得看到哪年哪月啊?”苏映雪微微扶额,像霜打的茄子一般,垂头丧气。
南辰逸眼帘连抬都没抬一下,面无表情地说:“放心吧,这事归我。如果累了,你就去外面走走。”
“我不!”苏映雪果断拒绝,“你自己翻页多麻烦啊,我要在这帮你。”
打死她也不会承认,她是担心自己不在这盯着,这条小杂毛狗会偷懒。
南辰逸自然明白,不过它也不说破。
能有她在身边陪着,它求之不得!
在这沉闷压抑的后宅,似乎也唯有他们单独相处的时候才能够感受到片刻放松,才能看到她这副最纯真自然的模样。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喧哗声。
苏映雪一怒。
如此重要的时刻,竟然敢有人前来打扰,可真是反了!
正想站起将外面那人轰出去,却见假南辰逸笑盈盈地走了进来。Χiυmъ.cοΜ
他换了件极为张扬的暗红色滚金边的新衣裳,寝室内晃动的光晕掠过那张略微有些苍白的脸庞,半明半暗。
毕竟是戴了张人皮面具,即便豆腐吃多了肚子疼了一天一夜,却唇色依旧鲜红欲滴,两道如刀削般的长眉斜飞云鬓,唯有那双迷离的桃花眼中蒙了一层淡淡的倦意。
一见那条杂毛狗正蹲在案上看账本,他嘴角微微上扬,绝美的脸庞上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苏姨娘你可真调皮。即便不会,大可找我便是,何必一个人闷在屋子里不出去呢?”
虽不着调,但好歹也自幼饱读诗书。看账这种小事,还是难不倒他的。
南辰逸听了,小小的身体一僵,目光一紧。
这混蛋,抢自己女人也罢了,竟然还要抢自己的工作!
别的也罢,可这工作是苏映雪亲自布置的,它哪里容得了别人给硬生生抢走?
苏映雪一听有这好事,立刻从案上抱起一撂账本,一股脑儿塞进他怀里:“多谢了!”
南辰逸猛的一抬头,小小的狗眼里散发出两道冰冷的寒光,直勾勾向她脸上射去。
苏映雪并未察觉,只觉得压在后背上那座可恶的大山被移掉了一半。
假南辰逸抱着那厚厚一撂账本,桃花眼中水波流转,神情更是温柔的不得了,笑意却如一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湖水,层层涟漪般迅速在那张绝美的脸庞上荡漾开来。
“我在这看就是了。”他一边笑着,身体一边向前凑,“还可以一边看,一边教你。”
南辰逸气的七窍生烟,直接呲起了米粒般的小奶牙。
堂堂南家大老爷在此,又岂容这个只知吃喝玩乐、勾引嫂子的畜生在自己面前搬门弄斧!
论起看账,不是自吹,在整个京城恐怕还无人能和自己比肩呢。
只需一眼,便能将账目深深地印在脑海里。任凭账上做什么手脚,都逃不过自己这双火眼金睛。
若非有两把刷子,又怎么能做到大魏第一首富?
别说它不高兴了,就连苏映雪脸色也微微一变。
这混蛋能帮自己看账自然是好,可留在这里的话,万一发现这狗会看账的话,岂不坏了事?
虽然那狗未曾直说过,但就冲这假货敢公然留宿墨荷院和芭蕉院,她就清楚地知道,这对兄弟之间的感情恐怕淡泊的很。
万一被他发现缘委,他会不会一怒之下杀狗灭口?
想到这里,只觉得周围气压陡然下降,后背汗毛根根倒竖,冰冷的汗珠顺着每个毛孔沁出,身上湿漉漉一片,冷的骇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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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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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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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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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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