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风水轮流转,昔日人人喊打的王妈,如今俨然己成为炙手可热的风流人物。
再想想自己,它不禁悲从心来。
没了那副臭皮囊,别说那群下人们了,就连自己昔日的姬妾也都变了脸色,一个个仿佛恨不能将自己生吞活剥了的模样。
苏映雪仿佛看透了它的心思,伸出柔嫩的手指,轻轻点了一下它的鼻尖,笑道:“好啦,别耍那些小聪明了。马上给我把姜汤喝了,否则今天甭想吃饭!”
一听这话,南辰逸立刻蔫了。
它现在可是长身体的时候,一顿不吃就饿的慌。如果一天不吃饭,那肚子里的小鼓岂不擂的震天响?
“可以少喝一点吗?”它垂着小脑袋,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我真的不喜欢姜的味道。”
苏映雪歪着脑袋,笑容里透着几分威胁:“当然可以啊!那么今天,你就少吃一点饭。”
南辰逸听了,一脸无奈地低下头。
它伸出柔嫩的狗舌头,轻轻喝了一口。
姜的辛辣味,很快在口腔内蔓延开来,挑逗着每一颗敏感的味蕾。
狗,又哪里有喝姜汤的呢?
想想就觉得悲哀。
在她那威胁的目光下,南辰逸乖乖的将那碗姜汤喝的一滴不剩,只觉得舌头又僵又麻,连弯曲一下似乎都成了一种奢侈。
它想哭,想叫,想严重抗议!
可是,抗议根本无效。
“其实有件事压在我心里,一直很是难受。赵姨娘万一知道是李姨娘害的二少爷,你说她会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呢?万一再有无辜之人因此受到伤害,那我可真的是罪孽深重了。”苏映雪叹了口气,漂亮的眉毛微微皱起,眼底是一团浓的化不成的忧愁。
一想起大儿子落水一事,至今心有余悸。
她真的好怕,怕那战斗力比老虎还要生猛三分的女人,会将后宅杀个血流成河,片甲不留。毕竟,那女人敢将吉祥给活生生地掐死!
南辰逸摇摇头:“这事已经让吉祥背了锅,赵姨娘应该不会再有所怀疑。那女人有仇必报,如今出来,定然会向佛堂那个复仇。到时候,我们坐收渔翁之利便好。”
渔翁之利,果真是那么好收的吗?
苏映雪深表怀疑,不由的抬头向窗外那茫茫大雨看去。
倾盆大雨,足足下了三天三夜。
随着大雨的结束,赵姨娘也成功出山了。
她换上了昔日的衣裳,戴上了那一件件金光灿灿的首饰,浓妆艳抹。只不过,近日来过多的摧残,让她容颜己不在,再也不是昔日那个艳冠群芳、足以令百花生羞的神妃仙子了。
镜中的她,看上去极为憔悴,眼底那清晰的皱纹即便是上好的胭脂水粉也无法掩饰。
站在给王妈送行的众人中,她是那么那么的不起眼,神态也有些拘谨,愣是硬生生被站在一侧的李姨娘给衬托成了小丫头。
其实不仅仅是赵姨娘,众丫头婆子们都精心打扮了一番,毕竟她们能走出南家大门的机会并不多,虽然仅仅只是站在门口。
别说是她们了,连南辰逸头上扎小辫的红丝带都换成了新的,脚上的趾甲也精心修剪了一番。如果不是严重抗议,某人还想在它额头上来上一点胭脂红。m.χIùmЬ.CǒM
见南家女眷们送客,街上聚了许多人。
素日里,他们极少能够一睹南家女眷庐山真面目,自然极为好奇。
一时间,人山人海,将南家大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场面颇为壮观。
“那个穿紫衣裳的女人最漂亮!”一个年轻男子和身边的壮汉说。
他并没有压低声音,在场所有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大魏民风开放,南家女眷们对他们的评头论足并不在乎。相反,却有几分得意。
难怪这些女人们一个个都急着出来给王妈送行,一是借机向王妈献媚,二是将这送行当成了比美场,一个个恨不能艳压群芳,独占鳌头。
李姨娘穿着一袭淡紫色的纱衣,巧画蛾眉,看起来美艳动人,宛若栅栏上吐露芬芳的蔷薇花。
在听到那年轻男子的话后,嘴角泛起一抹得意的笑容,高高地昂起了纤细的颈部。
赵姨娘听了,嘴角微微一撇,一副轻蔑的神情。
“还是那个穿黄衣裳的最好看。”那壮汉摇摇头,指着林玉柔说,“这才是真正的倾国倾城。”
林玉柔扭过头去,一脸不屑。
她生性高傲,又岂能任这群贩夫走卒的评价?
这可是送行,又不是青楼选花魁!
想到是送行,她才又扭过头来,冷眼向眼前那两个抱着哭成一团的女人看去。
王妈紧紧地抱着苏映雪,老泪纵横。
对这个金碧辉煌的大宅子,她并没有太多留恋,唯一不放心的,便是苏映雪了。
“姨娘,我什么时候能再看到你呢?”她哭成了泪人,眼睛又红又肿,宛若刚从枝头上摘下的新鲜桃子。
苏映雪噙着,虽有心安慰,却早已泣不成声。
在南家,她唯一可以信任的人离开了。
她不知道,以后若有困难,谁还会像王妈一样尽心帮她呢?
“好了,都别哭了!”原夫人平静的眼底闪烁着一抹焦急的神色,恨不能直接将王妈直接塞进马车,让他们姐弟俩快点滚蛋,“时候也不早了,再不上路,晚上时你们就到不了驿站呢。你们年纪也不小了,在外面风餐露宿可吃不消的。”
良久,苏映雪才含泪松开了手。
“太太说的对,时候确实已经不早了。”她勉强挤出一抹笑容,哽咽地说,“等到了老家,千万别忘了给我写信。我知道,你不大认字,这事可就麻烦张太医了。”
张太医笑道:“姨娘大可以放心。对了,有件东西一直想送您,可年纪大了就给忘了。区区薄礼,以谢姨娘多年来对姐姐的照顾。”
他一边笑着,一边双手递过一个淡蓝色的小包袱。
那包袱极小,瘪瘪的,看起来极为寒酸。
这礼,果真薄的很。
众人看了,不禁一脸鄙夷。
想不到堂堂的张太医,原来如此抠门。
苏映雪双手接过,一脸感激地说:“多谢。其实太医想多了,这些年来一直是王妈在照顾我。”
张太医捋了捋那洁白的胡须,淡淡一笑:“不管如何,这份薄礼你还是要收下。时间真的不早了,老朽在此告别诸位,后会有期!”
一听这话,原夫人紧绷的脸立刻舒缓开来,眼底透着满满意的笑容:“老太医一路保重,后会有期!”
王妈听了,哭的更厉害了。
她拉着苏映雪的手,久久不舍得松开。
在原夫人愤怒的目光中和张太医的再三劝解下,她才终于上了马车。
看着那朱轮马车渐渐走远,泪水从苏映雪的眼眶中奔涌而出,终于哭出了声音。
看着她那痛苦的模样,南辰逸只能上前,用头轻轻地蹭着她的腿,试图给她一点点安慰。
王妈走了,可是至少还有它!
无论贫困还是疾病,它都会永远留在她身边,不离不弃!
马车越走越远,眼见着它终于化成一个小小的黑点,原夫人心中的一块石头这才终于落了地。
“行了,都回去吧,别总站在门口!”她瞟了一眼身后那群浓妆艳抹的女人,冷冷地说。
众人听了,只能在人们的赞叹声中恋恋不舍地离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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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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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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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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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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