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那片池塘,苏映雪不由的打了个冷战,浑身每个毛孔都散发着冷嗖嗖的寒气,整个人宛若置身于寒冰地狱。
那池塘水极深,下面更是杂草丛生。上次大儿子落水,身子骨儿直到现在也没完全恢复。
难道,一切都是报应?
赵姨娘害的大儿子差点葬身于池塘,如今自己的亲儿子又要命丧于此?
风来水榭离众院落较远,唯一近的便是墨荷院,难道能指望林玉柔出手相救?
南辰逸更是心中一紧,只觉得一股骇人的寒气从脚底涌起,直接冲向大脑。
它拼命地倒饬着四条小短腿,身后那条被绷带包扎的严严实实的小尾巴更是宛若旗帜般高高竖起,飞也似的向前奔去。
遗憾的是,那四条狗腿实在是太短了,甚至都没有成年人的手高。
二儿子根本没有意识到前面的危险,他依旧傻傻地笑着,挥舞着两只脏兮兮的小手,一只脚已经踏到了池塘边。
“小心!”南辰逸只觉得心脏悬到了嗓子眼,哑着嗓子厉声狂吠着。
原以为,马上就要看到水花四溅的场面。
突然间,一道纤瘦的身影飞快上前,一把将二儿子抱了起来。
定睛一看,却是如月。
“放开我,我要找娘!”二儿子拼命地挣扎着,嘴里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嚎叫声。
如月没有说话,只是连忙抱着他连忙向苏映雪走去。
二儿子红着眼睛,宛若一头发疯的小兽,直接伸手揪住她的头发,拼命撕扯着。
如月惨叫一声,一缕秀发赫然被硬生生扯下,痛的眼泪都流了下来。
苏映雪见状,迅速将南辰逸身上的绷带解下。
它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大半,即便不用绷带也无大碍。
一层层绷带如抽丝剥茧般被取了下来,只觉得一缕清凉透过厚厚的皮毛钻进体内,浑身舒爽的很。
如月一脸不解地看着,却见苏映雪直接用那绷带将二儿子给团团捆住,宛若一只被白色丝线包裹着的蚕宝宝。
“放开我,你们这些狗奴才!”二儿子哑着嗓子,歇斯底里地咆哮着。
苏映雪没理会他,只是对如月说:“快,快把他带回存菊院,免得再出什么事!”
如月刚想走,耳畔却传来一阵苍老沙哑的笑声:“苏姨娘好聪明,竟然能想到这种办法。”
抬眼看去,只见张太医拄着根拐杖,正笑盈盈地站在路边的一株杨柳下。
婀娜多姿的柳条,宛若从碧空中垂下的千万条绿丝绦,随着徐徐清风微微摇曳。映着他那如雪般的银发,看起来另有一种难以名状之美丽。
在南家住了几天,他早己得知了她的身份。
“张太医?”苏映雪一愣。
张太医微笑着点点头,问:“刚才那条狗身上的绷带,是你包扎的?”
苏映雪点头。
一听这话,张太医眼底掠过一抹惊愕的神色。
“你的手法居然如此之娴熟,莫非以前学过医?”他一脸惊讶地问,目光中透着几分警惕。
南辰逸听了,一脸鄙夷地向他看去。
别人不了解,它还不了解那个糟老头子?
显然,这老太医生怕有人偷学他赖以生存的绝世医术。
即便桃李满天下,可他压箱底的绝技从未曾传授于任何人。否则,喂饱了徒弟,师傅不饿死才怪,他可从来都不是个大度之人。
苏映雪又岂会不知他在想些什么,只是笑道:“来南家之前,跟着村里的兽医学过给动物看病。当然,也只是学了一点点。”
听了这话,张太医额头上的皱纹顿时裂开,长长地舒了一口气。m.χIùmЬ.CǒM
一个不成体统的兽医,即便看了自己的针法,估计也看不懂什么。
苏映雪记挂着王妈的事,眼睛一转,立刻笑道:“二少爷现在情绪非常激动,不知太医可有办法能让他平静一点?”
张太医微微叹了口气,一脸同情地看向二儿子:“也罢,我就给再开点镇静的药吧。只不过这里没有纸笔,要不等我回屋再写方子。”
好歹也是故人之子,他总不至于袖手旁观。
“我屋里有纸笔。“苏映雪连忙笑道,“这里离老太医的屋子尚远,不如去我那里,正好喝杯茶解解渴。”
张太医压根不想喝什么茶,不过对她包扎的技巧颇为感兴趣。纵然是在太医院供职多年,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技术似乎比这姨娘略逊一筹。
“也好。”他微微点头。
存菊院。
苏映雪等一进门,众丫头婆子便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二少爷?”王妈见了,立刻沉下了脸,“苏姨娘,您怎么把他带来了?万一有什么差池,我们可承担不起!”
若不是满院都是眼线,她真想立刻拽住苏映雪的耳朵,好好教训一番。
这,分明是作死的节奏啊!
就算有九条命,也根本不够这苏姨娘一个劲的作啊!
夏婆子干巴巴地笑了几声,脸色有些不大自然。
她冲一丫头使了个眼色,那丫头会意,立刻从后门溜走,飞也似的跑去向佛堂告密去了。
苏映雪也不介意,反正这事早晚也会传到原夫人手中:“二少爷是从闻心阁跑出来的,刚才差点落水。王妈,快点备下纸笔,让张太医给少爷开药方。”
“张太医来了?”王妈一听,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张太医拄着拐杖,缓缓从后面走来。
酷热的阳光洒在他身上,那满头白发在阳光下闪烁着银色的光芒。一缕微风拂过,雪白的头发和胡须随风飞舞,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感觉。
“你……”王妈眼睛瞪的如铜铃一般,那浑浊的眸子似乎下一秒就会从眼眶中脱落,“你是……”
见她情绪如此激动,苏映雪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虽把张太医给诓了来,可却未曾说过替王妈看病一事。万一到时候被拒,王妈岂不伤心?
张太医也被王妈那激动的情绪给吓着了,他一脸茫然地盯着眼前这个垂垂老矣的女人,不禁一头雾水。
难道,是自己太过英俊,这才使眼前这位老妪如此失态?
众人看着王妈的神情,也不禁掩口而笑。
都以为,这个守寡多年的老婆子那颗不安分的心开始萌动发芽了。
“你……你不认得我了?”王妈浑浊的眼底溢出冰冷的泪水,浑身如箩筛般剧烈地颤抖着。
一听这话,张太医惊愕地竖起两条雪白的眉毛,一脸诧异地向眼前这个又老又丑的婆子看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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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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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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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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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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