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夏婆子的话,纤纤素手微微一颤,那紫铜烛台上的烛光微微晃了晃,差点立刻熄灭。
忽明忽暗的烛光映着那张绝美的脸,看起来有些飘浮不定,嘴角泛起的那抹笑意更是冷的如深秋的霜花。
“区区一个洗夜壶的,又哪里就能飞上天了?林玉柔淡淡一笑,随手将银簪弃在长案上,清澈的声音里却隐隐透着一股酸意。
她清楚地知道,那不是真正的南辰逸。可越是如此,心中就越是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她,堂堂的林家大小姐,怎么可以输给一洗夜壶的?
那假南辰逸,果真妍媸不分?
夏婆子一听,立刻跪下赔罪:“奴才失言。林姨娘天姿国色,出身不俗,又岂是乡村野妇可以比拟的?“
林玉柔冷笑了几声,并没有再说什么。
一直沉默的陈妈突然开口,冷冷地问:“太太那边最近有什么动作?”
她的格局,远比林玉柔要大的多。
区区的争风吃醋,那根本算不了什么。她要的,可是整个的南家!
夏婆子微微一愣,随即说:“听太太身边伺候的婆子说,她最近心情不大好,胃口也不佳。还听说,前几天晚上似乎和大老爷吵起来了,似乎是因为苏姨娘的事。”
林玉柔嘴角一撇,一副鄙夷的模样。
而趴在墙角的南辰逸听了,却觉得后背发凉。
这夏婆子果真是个宝,一来知道存菊院的消息,二来又可以轻松打探佛堂那女人的消息,难怪林玉柔会找上她!
“行了,知道了,你可以回去了。“陈妈面无表情地说。
听了这话,夏婆子立刻磕了个头,迅速退下。
南辰逸听到声音,立刻藏在了花盆后,只露出一双黑漆漆的小眼睛。
陈妈陪着夏婆子走到了后门,停了下来。
夏婆子拭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抱怨道:“林姨娘的脾气怎么越来越大呢?我记得,她以前脾气可是很好的啊!“
刚才林玉柔的那抹笑意,让她至今心有余悸。
她,似乎比佛堂那女人还要可怕!
陈妈递过一锭沉甸甸的银锭,面无表情地说:“主子的事,我们就别瞎操心了。只要你认真办事,自然亏待不了你。”
接过银锭,夏婆子掂了掂,这才将它塞进衣袖里。
沉甸甸的一锭,足足有十两,南家姨娘们五个月的月例,足够普通人家过上大半年了!
“老姐姐,那……那件东西,你能还我吗?“夏婆子尴尬地陪着笑,小心翼翼地问。
陈妈听了,冷笑一声,如同深秋芦苇上覆着的那薄薄寒霜,从骨子里散发着丝丝寒意:“姨娘说了,那东西她先替你收着。等到成事的那一天,自然会还你。“
南辰逸心微微一沉。
原来,那夏婆子有把柄在林玉柔手里,难怪她会背叛多年的旧主,为他人卖命!
“是是是!“夏婆子弯着腰,连忙笑道,”那东西在姨娘那里,我再放心不过了。不过,我真的该回去了。万一让苏姨娘发现,那可就不好了。“
陈妈微微一笑,有些迟疑地问:“那……苏姨娘的伤怎么样了?“
一听这话,南辰逸目光一紧
这婆子,最近似乎对苏映雪格外感兴趣。
这,的确不是个好现象!
难道,她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还是那样!“一提起苏映雪,夏婆子不由的抱怨道,”天气热,伤口又不容易愈合,害的我们每天都得给烧水,清洗伤口。看看后宅这些奴才们,哪个不跟着主子吃香的喝辣的?我们倒好,好处没捞到半分,还整天累的跟条狗似的!“
南辰逸敢以自己的狗命发誓,这婆子的小日子远比自己的滋润多了!
烧水是其他婆子的事,清洗伤口是王妈的事,她每天只需要盯着苏映雪的一举一动,随时向佛堂那位和林玉柔汇报罢了。Χiυmъ.cοΜ
“好好照顾好你的主子,这对你有益无害。“陈妈面无表情地说,”毕竟,现在她可是老爷的新宠。太太是主子不假,可别忘了,这个家姓南!我好心提点你,能不能听的进去,全在于你自己了。“
夏婆子听了,恍然大悟。
她连忙握住陈妈的手,千恩万谢:“老姐姐,多谢你提点。可是,万一对苏姨娘好了,太太那里怎么办啊!我娘家兄弟他们,还都在原家呢!”
“真是死脑筋!”陈妈用眼角的余光瞟了她一眼,不着痕迹的将手抽离,”暗中照顾就不会了?“
夏婆子拼命地点着头,却一脸疑惑地向她看去:“可是,即便太太不知道,那林姨娘这里……貌似,她也不喜欢存菊院那位。如此一来,老姐姐岂不是也逆了林姨娘的意?“
小命还紧紧攥在林玉柔手里,她不得不小心谨慎,唯恐走错一步。
陈妈听了,一脸鄙夷地冷笑道:“我们做奴才的,不得不给自己多留一条退路。谁知道,明天是东风起,还是西风落。这话如果你听不进去,就当我没说!”
她懒得再和这婆子多费口舌,便愤愤地转身。
“老姐姐您别生气!”夏婆子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陪着笑,从袖中取出那沉甸甸的银锭,塞进陈妈手里,“您的好意,我当然知道。在这后宅,像老姐姐这样肯真心提点人的实在是不多了。这点小意思,您就收着。日后若有什么差池,还望您能在林姨娘面前替我多美言几句。”
陈妈并没有要那银锭,连看都没看一眼,顺手还了回去:“钱你还是拿着吧,我孤家寡人的,也用不上。时辰已经不早了,你再不回去,万一被发现了可就不大好了。”
几经推辞,夏婆子还是揣着银子,屁颠屁颠的回到了存菊院。
南辰逸尾也尾随着她匆匆回来,进屋时发现苏映雪依旧睡的很香。
如水的月光透过半旧的茜纱窗,柔柔的洒在那清丽的脸庞上,整张脸隐隐闪烁着圣洁的光芒。
她微微皱了皱眉头,轻轻地翻了个身,身上的被子滑落了,大半个身子都露在了外面。
“真是个笨丫头!”它吃力地爬上床,笨拙地替她盖好被子,一脸怜惜的暗暗抱怨着,“都多大人了,睡觉还那么不老实。”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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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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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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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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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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