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凭苏映雪磨破了嘴,也没人听她半句。
老先生早已吓的抱头鼠窜,任屋内烽烟四起,战况危急,也愣是没让他停下那蹒跚的脚步。
二儿子小小的眼睛里滴着血,如一头发怒的小头一回,一头向大儿子胸口撞去。
自从落水后,大儿子的身体便非常虚弱,瘦的如一缕轻烟。但林玉柔望子成龙,即便如此,还是让他坚持带病读书。
二儿子本来就是个小肉墩,更是力大如牛。这一撞,撞的他身体直接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倒在地,顿时面如金纸。
南辰逸一看,立刻飞奔而去。
虽然不是亲生,但这些年来的父子之情,又岂是说没就没的?
二儿子横眉冷对,宛若邪恶的小恶魔,歇斯底里地骂道:“如今我娘这般模样,都是你那个恶毒的娘给害的!我娘的东西都在兰漪院呢,又怎么会突然到了那小破屋?现在她病成这样,你那恶毒的娘得负全部责任!“
这话,似乎没错。
赵姨娘的今天,林玉柔确实得负一定的责任。
当然,若不是她自己作的太过,也不会有今天这般局面。
苏映雪正为他撞倒大儿子而动怒,刚想训他,可一听这话,再看看二儿子那张充满戾气的脸庞,只觉得的心里酸酸的。
赵姨娘一事,无疑给这个孩子幼小的心灵造成了极大的创伤。
她不忍再苛责他,只能上前将大儿子扶起,转身用尽量柔和的声音对二儿子说:“二少爷,不管到底发生了什么,可这事的的确确和大少爷无关。他也不过是个孩子,又怎么有能力左右这一切呢?如今他大病初愈,身体弱的很,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到时候吃亏的不仅仅是你,还会连累了赵姨娘!”
大儿子脸色差的厉害,消瘦颀长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却依旧不见丝毫狼狈,浑身上下依旧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儒雅和高贵。
他缓缓将她的手推开,狭长的丹凤眼里烽火连天:“姨娘不必和他解释,我也懒得和这种人计较。也唯有失心疯的女人,才能生的出这般泼皮无赖!”
他的声音并不高,却字字如刀,恶狠狠地插向二儿子那颗本来就千疮百孔的心脏。
南辰逸听了,气的眼前一黑,差点没直接晕死过去。
这两个儿子,它真的没办法管了。
再看看苏映雪,也是气的脸色煞白,也无能为力。
果然,二儿子脸色陡然一变,猩红的眸子里滴着血,浑身杀气腾腾。
他大叫一声,如一只愤怒小老虎般疯狂的向大儿子扑来,二人迅速扭打成一团。
三儿子年纪最小,心思却也没那么单纯。
他兴奋的直接跳到了桌上,拍着小手在一边打气助威:“二哥加油!”
素日里,他和大儿子关系最为密切。只不过最近芭蕉院和墨荷院关系降到了冰点,虽没有撕破脸,但两小兄弟之间的感情也迅速淡了下来。
南辰逸看了,又急又气,不知死活地凑上前去,试图阻拦。
怎知刚靠前,一只小拳头横空出世,直接砸中脑袋,痛的它眼冒金星,差点没哭出声来。
大儿子身体太过羸弱,没几个回合,便被打的鼻青脸肿,却依旧不肯认输。
苏映雪急的满头大汗,一把将趴在大儿子身上的二儿子给拽了起来,厉声喝道:“你能不能别闹了?”
南辰逸一看,暗暗惊叹不己。
想不到,这丫头果然有几分力气!
“不用你管!”二儿子眼睛里喷着火,口不择言,“我可是南家正经的主子,你一奴才凭什么管我?”
一句话,噎的苏映雪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都说童言无忌,可正是因为孩子不会撒谎,说出的话才更加能戳伤人心。数日来的精心照顾,百般付出,最后换来的却是一句奴才!
她无力的将他放在地上,只觉得心凉了,透心的凉!
“还有你!”二儿子斜着眼睛,一脸鄙夷地向被打的大儿子看去,稚气十足的脸庞上泛起一抹阴森森的笑容,“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野种,居然敢自称是南家大少爷!”
南辰逸心一沉,一脸失望地看着眼前这个亲生儿子。
原以为,就算他们之间不能做到兄友弟恭,但至少能维持表面上的安宁还是可以的。如今看来,连最后一丝温情脉脉的面纱也要扯破,他们兄弟之间注定要势如水火!
“不可胡说!”苏映雪目光一紧,一抹阴霾迅速在脸上蔓延开来,厉声喝道,“我不管你是不是南家正经的主子,就凭太太让我在这照看你,我就能管得了你!”
愤怒早已经将二儿子最后一丝理智吹的烟消云散,猩红的眸子里闪烁着噬血的寒光,宛若地狱里的小鬼般狰狞恐怖。琇書蛧
二儿子哪肯听她的话,他瞪着那双猩红的小眼睛,扯着嗓子咆哮着:“我就说怎么了?他本来就是个野种,我才是南家真正的大少爷!告诉你们,南家的所有财产将来都是我的,那个野种甭想得到半分!”
话音未落,只听一个响亮的耳光在闷热的空气中响起,听起来极为刺耳。
顿时,二儿子那张柔嫩的脸庞上,赫然泛起了五道触目惊心的指痕!
南辰逸一惊,这才发现林玉柔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书房,如鬼魅般站在门口。
白花花的阳光毒辣辣的洒向大地,将她那瘦弱纤细的身体紧紧纳入怀中,只觉得身后光芒万丈,那张脸却更加的苍白如雪。
她阴着脸,眼睛红的骇人,宛若旷野上饥饿的野兽,浑身散发着浓浓的杀气。
“凭什么打我?”二儿子捂着脸,气势汹汹地冲她咆哮着。
他是赵姨娘一手带大的,在其母的耳濡目染下,自然对这个以寡妇之身再嫁的女人不屑一顾了。
林玉柔阴森森地狞笑着,宛若鬼魅般阴森恐怖:“不凭什么,就凭我想打你,你有意见?”
话音未落,她又挥起纤纤玉手,重重地向二儿子脸上扇去。
锋利的指甲,划破了那柔嫩的肌肤,顿时皮开肉绽,血流如注。
苏映雪一惊,连忙冲上前去,捧起二儿子那张血淋淋的脸,转身冲林玉柔喝道:“林玉柔,你打一孩子,算什么本事?孩子之间打闹,本来就是稀松平常的事,大不了责罚一下便好,你动手这又算怎么一回事?”
“你管的着吗?”林玉柔翻了个白眼,骄傲地昂起了那纤细的颈部,一脸不屑的神情,“我还没问你呢,二少爷这话是谁教的?赵姨娘被关了起来,如今他整天跟着你,别跟我说这话是他自己听来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大儿子身边,将伸手他揽在怀中,一脸心疼地检查伤势。
其实,这伤并不严重。
二儿子力气再大,他也只不过是个孩子,下手又会有多重呢?
倒是二儿子的伤,看起来有些骇人,也不知道是否会破了相。
天地良心,除了南辰逸,苏映雪压根都没在任何人面前提及过大儿子身世一事。这事在南家根本算不上是什么秘密,连屋门口的看门狗都知道,二儿子知道似乎也不足为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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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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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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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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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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