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现在身体已经长大了许多,但毕竟是狗,身手不如猫敏捷,还是摔了个七荤八素。不过还好,至少没摔残,胳膊啥的甚至连那条尾巴都还在。
它略微活动了下筋骨,强忍着身体的疼痛,一瘸一拐的溜出了房门。
屋外,夏蝉拼命地扯着嗓子鸣叫着,仿佛也在集体高声抗议着:“热死了,热死了!”
这个夏天,似乎格外漫长,长的看不到尽头,让所有人都有些心烦气躁。
熟练地穿过狗洞,踏着微微发烫的青石小径,它摇摇晃晃地向佛堂跑去。
由于伙食不错,南辰逸最近胖了许多,胖乎乎的肚子胖的像充气的皮球一般,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看起来极为笨拙可爱。
毒辣辣的太阳炙烤着大地,晒的南辰逸头晕眼花。无奈之下,它只能横穿花园,准备抄近路去原夫人处。
南家财大气粗,花园也修的极为精美,处处楼台亭阁,小桥流水,美的宛若人间仙境。
有树有水,花园里还是比较清凉。
南辰逸深吸一口气,欢快地摇晃着尾巴,不由的加快了脚步,径直向一座假山奔去。
刚从假山洞中钻出,怎知一头撞到个软软的物体上,只觉得一股淡淡的清香在鼻尖处萦绕着。
心,重重一沉,直接坠入谷底。
缓缓抬头,只见林玉柔阴着脸,凶神恶煞地站在面前。
她衣衫有些许不整,脸庞微微泛起红晕,耳畔的一只珍珠耳环居然也脱落了。
“她怎么会在这儿?”看着那阴毒的目光,南辰逸不由的倒抽了口冷气,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
“怎么了?”陈妈从林玉柔身后走出,沙哑的声音听起来极为粗浊浑厚。
如果不是胸前那波澜壮阔的曲线,南辰逸一定会误以为她是男人。琇書網
虽然被罚去梨香院洗夜壶,但林玉柔还是凭借着自己管家的权力,隔三差五叫她出来。这婆子心狠手辣,即便恶毒如赵姨娘者,在她面前竟然也没占了半分便宜,大部分的夜壶还是得自己洗!
林玉柔没有理她,一把将南辰逸从地上提了起来,鲜红的血丝如枯叶的叶脉迅速在眼底蔓延:“又是这小畜生!今天若不杀了你,我就不姓林!”
南辰逸小小的心脏骤然一紧,狗眼里满满的都是恐惧的神色。
它实在不明白,她为何偏偏要跟一条狗过不去呢?为什么三番两次要对自己下毒手呢?昔日那个连死只小鸟都能哭上半天的善良女人,又跑到哪里去了呢?
“这是苏姨娘的狗。”陈妈看了一眼,淡淡地说。
“我知道!”林玉柔脸拉的比长白山还长三分,嘴角泛起一抹阴森邪恶的笑容,“有佛堂那位在,我是不能把姓苏的怎么样,但不代表不可以动她的狗!”
陈妈微微一愣,随即冷笑道:“你这又是何苦!俗话说的好,打狗也得看主人。苏映雪虽然对你构成了威胁,但她好歹对我们有恩。风来水榭一事,如果不是她的话,后果简直不敢想像!”
“就凭那点恩情,难道我要感恩戴德一辈子?”林玉柔眼睛里滴着血,娇俏的脸庞因愤怒扭曲成一团,看上去极为阴森恐怖,“总之,心中这口恶气不出,我就无法安心!”
她一边说着,一边提着南辰逸向花园深处走去。
园子一角,有着一口水井,素日们奴才取水浇花大都在此处。由于太过干旱,井水也见了底,便废弃了。
“你要干什么?”南辰逸自知不好,它拼命地挣扎着,愤怒地咆哮着,“你这个恶毒的女人,难道要谋杀亲夫?”
遗憾的是,无论它如何吼叫,林玉柔根本听不懂半个字。
她将南辰逸提到了井口处,阴森森的狞笑着,眼底闪烁着凄厉的寒光:“小畜生,今日,就是你的死期!很快,我就会送你主人去黄泉路和你团聚的!”
看着那狰狞的面庞,南辰逸只觉得心如死水。
苦苦爱了那么久的女人,原来不过是个地狱恶魔。
一松手,它那小小的身体便如一个破碎的布娃娃径直向井底坠落。
绝望地闭上眼睛,唯听到耳畔阴风阵阵,丝丝寒意透过厚厚的皮毛,直接浸入骨髓深处。
原以为,自己会摔的粉身碎骨,魂魄不存。可身下,却觉得软软的,粘粘的。
睁眼一看,却发现井底有着一层厚厚的淤泥!
幸好,井水刚干涸不久,淤泥尚且柔软,南辰逸这才侥幸捡回一条狗命。
“你这么做是不是不大好?”井口处,传来了陈妈那沙哑的声音。
林玉柔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狞笑声,听起来越发的阴森刺耳:“不好?那你要我怎么做?把这畜生带回去,放高桌上供奉着?走,立刻回去,一会儿我还得看账呢!”
陈妈并没有再说什么。
伴随着越来越远的脚步声,井口渐渐安静了下来,唯有枝头的夏蝉依旧在拼命地鸣叫着。
勉强活动了一下筋骨,浑身布满泥泞的南辰逸吃力地从淤泥中站起。它伸出四条小短腿,拼命地往上爬。
可刚爬没几步,便重重地摔在泥泞之中,更加狼狈不堪。
反复折腾了几次,只觉得浑身骨骼痛的几乎断裂,连站立的力气也没有了。
南辰逸无力地倒在井底的淤泥里,愤怒地咆哮着。
它暗暗祈求,希望有人能从这里路过,救救这条可怜的小狗。遗憾的是,这井已经废弃,奴才们也不会来此处取水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豆大的雨点,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从天而降。
冰冷的雨水,打湿身上的皮毛,只觉得寒意刺骨。
看着井口那抹灰暗,南辰逸的心情也抑郁了起来。
此时,苏映雪想必一定在四处寻找自己吧。不过她又怎么可能想的到,自己会被困在这种地方呢?
南家实在是太大,即便她命存菊院所有丫头婆子寻找,等找到这里时,自己恐怕早已成了一条死狗了。
雨越来越大,光线也越来越暗。
它想,自己这次可能真的要死了。
自己死不足惜,可苏映雪该怎么办?早知死亡来临的如此之快,当初真应该快点将她送走,而不该强求她留下!
可惜,世上并没有后悔药。
如果有的话,它宁愿散尽家财,只为求她平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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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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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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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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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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