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王妈便一脸惊讶地迎了过来,磕磕巴巴地问:“姨娘,院中来了几个丫头婆子,她们自称是太太拔过来的……这,是真的吗?”
这里一向是被人们遗忘的地方,如今突然冒出这么一大群人,难免令她又惊又惧,总觉得不是好兆头。
苏映雪无力地点点头:“王妈,你给她们安排一下住处吧。”
存菊院虽然简陋,但也足够大,住上几个丫头婆子还是没问题的。很快,闲置着的屋子便住上了人。一时间,一向冷清寂寥的大院也多了几分人气。
苏映雪进了屋,将南辰逸留了下来。
“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她一脸疲惫地歪在美人榻上,目光变得有些黯淡起来,“如今院里上上下下都是你女人的眼线,一举一动皆在她眼皮子底下。突然觉得,我很可能这辈子都逃不出这个大院了。”
一系列的变故,让她身心疲惫。
好不容易等赵姨娘倒下了,结果又冒出个林玉柔。如今,原夫人更是亲自粉墨登场,并将她推到了这滩浑水中。
如今,不管她是否愿意,她都无法明哲保身了。
“车到山前必有路。”南辰逸目光变得复杂起来,若有所思地说,“不过有一点你大可放心,如果真到殉葬的地步,即便我不能保你回到原来的时空,也定然会让你离开南家大院的。”
它不会让她有事的,绝对不会,哪怕是拼了自己的性命!
“真的吗?”苏映雪幽幽地说,“那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
不忍让她担心,南辰逸便安慰道:“放心,一切尽在我掌控之中。最近南辰远一直没出现,想必他在打探张天师的下落。只要寻到张天师,我定然能够恢复人身的。到时候,一切困难便迎刃而解了。”
“万一找不到呢?”苏映雪一脸漠然地问。
万一找不到?
南辰逸心重重一沉。
万一找不到,它就只能永远做条任人宰割的小杂毛狗了。
而苏映雪,她的未来也非常堪忧。
“别怕,有我在!”虽然心乱成一团,但它却依旧倔强地挺着胸,目光无比坚定,让人不容置疑,颇有几分王者的威严霸气模样。
良久,都没有听到她的声音。
抬眼一看,只见苏映雪一脸疲惫地歪在美人榻上,早已经睡着了。
“都这么大的人了,还是不会照顾自己。”它微微叹了口气,一脸担忧地看着她,“虽是盛夏,但连被子也不盖,肚子会着凉的,也不怕早上起来腹泻。”
南辰逸一边摇着头,一边吃力地爬上床,用嘴拽下那条薄薄的被衾,笨拙地爬到美人榻上,轻轻替她盖好。
她微微侧着脸,睡的非常香甜。
如水的月光透过薄薄的茜纱窗,柔柔地洒在那张清秀的脸庞上,隐隐闪烁着圣洁的光芒。
看着那长长的睫毛,听着那均匀的呼吸声,南辰逸心中一暖。
有她在,真好!
也唯有在她身边,可以将那无尽的烦暂时抛开,漂泊的心灵才能够得到暂时的安宁。
它用头轻轻地蹭了蹭她的手,这才跳下美人榻,在榻下安然入睡。
一夜无梦。
苏映雪再度醒来时,猛然发现自己身上盖着一条薄薄的被衾,还以为是王妈给盖的。
一起身,发现榻下有个毛茸茸的东西蜷缩成一团,竟然是南辰逸!
它睡的非常香甜,一只软软糯糯的小蹄子搭在脸上,圆乎乎的小肚子随着呼吸一起一伏,看上去极为可爱。
苏映雪不由的笑了,伸手想摸一摸那如小西瓜般的肚子。
洁白的指尖,在马上要触碰到那柔软的茸毛时,突然停了下来。
“如果它仅仅是条狗该有多好啊!”她微微叹了口气,目光变得复杂起来。
怕它着凉,她便小心翼翼地下床,轻轻将地上那软软糯糯一团抱起。毛茸茸的一小团,摸起来感觉特别好,让她有种特别想摧残的念头。见它睡的正香,苏映雪邪恶的小手不由的加重了力度,轻轻捏了捏那柔软的小蹄子。
就在正准备往美人榻上放时,南辰逸突然睁开了眼睛,小小的眼睛里闪烁着亮晶晶的光芒。
苏映雪吓了一跳,笑容有些尴尬起来:“你……你怎么睡在地上?”
“我……我也不知道。”怕她多心,不准自己再进寝室,南辰逸只能撒谎,“可能是昨天太累的缘故吧。”
其实它早就已经醒了,就在她准备摸自己肚子的时候已经醒了,只是不想错过她的怜爱罢了。
见它己醒,苏映雪只能将它放下。
正想说话,外面传来了王妈惊愕的声音:“姨娘,你快出来看看!”
苏映雪微微一愣,随即应了一声,便迅速走了出来。
一出门,便吓了一跳。
大厅的桌子上,赫然堆满了如小山般的礼物。什么荷包啊,布料啊,各种物品应有尽有,严重怀疑有人把杂货铺给搬了过来。
随着原夫人对存菊院态度的转变,苏映雪在后宅的地位一夜间崛起,连和她有过嫌隙的吉祥都屁颠屁颠的送了个荷包前来示好。林玉柔虽然恨的咬牙切齿,但碍于原夫人的缘故,也派人送来了些东西。
看着屋里那一堆礼物,苏映雪微微皱了皱眉头,不悦地说:“这些东西是谁收下的?”
一个新来的婆子笑盈盈地施了一礼,毕恭毕敬地答道:“一大早,奴才正在门口打扫,便陆续有人前来送东西。当时姨娘尚未起床,奴才不敢打扰您休息,便自作主张收下了。“
南辰逸眉毛微微一动。
这婆子是原夫人的人,自恃靠山强硬,竟然敢无视主子,私自收下礼物。
苏映雪瞟了她一眼,冷冷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虽然极度不满,但原夫人的人她还是不敢公然不敬。
俗话说的好,打狗还得看主人,更何况是原夫人亲自指派来的婆子。
“奴才夫家姓夏,大家都叫我夏婆子。”夏婆子笑的跟朵花似的,脸上深深的皱纹如蚯蚓般扭曲成一团,看起来有些阴森诡异。
“还麻烦您把这些东西都送回去吧。”苏映雪含笑说。
“为什么?”夏婆子一脸诧异地问,“看到她们点东西可不容易啊。”
“我在梨香院的时候,她们哪个又记得我呢?”苏映雪冷笑一声,淡淡地说,“从今天开始,存菊院不收任何礼。”
夏婆子眼睛一转,似笑非笑地说:“那太太的呢?”
南辰逸恨恨地盯了她一眼,真想一爪子把那张满是褶皱的老脸撕个粉碎。
这老女人,分明想挑事!
“太太给的是赏赐,和那些人送的又怎么一样?”苏映雪的笑容越发的灿烂起来。
看着她的笑容,南辰逸感到一阵悲哀。
如今,在自己的院落,她也得开始戴着面具演戏了。www.xiumb.com
在南家,最后一块净土也被肮脏的尘世给污染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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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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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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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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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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