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这样?
自己每日都雷打不动去请安,难道还比不上那个生了野种的小寡妇?
素日里,原夫人不是最讨厌林玉柔吗?连在门外请安的机会都不给。
她,为什么会如此安排?
难道,是念经念糊涂了?
不管为什么,唾手可得的权力,还是这样眼睁睁地从眼前溜走,这让她一时间无法接受。
南辰逸趴在屏风后,不禁眯起了狗眼。
它对原夫人这个决定,和李姨娘一样意外。
当年因为林玉柔进门的事,两人闹的天翻地覆。打死它都不相信,这女人让玉柔管家是出于好心。如果自己真有什么三长两短,她不逼玉柔殉葬才怪呢。
“老爷失踪的事,仅限于我们几人知道。”原夫人缓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声音极为平静,却透着沁骨的寒意,“谁敢走漏半个字,不管有没有子嗣,都去殉葬吧!”
所有人都不曾想到,这场轰轰烈烈的大戏,最终以不曾露面的林玉柔大获全胜。
原以为,赵姨娘那个“镇海太岁”倒了,所有人都可以松一口气,不必像以前那样小心翼翼了。可万万不曾想到,那个素日里最是温柔恬静的林玉柔,打理起家务雷厉风行,比起赵姨娘有过之而无不及,分明又是一个“巡海夜叉”!
众人这才猛然想起,昔日沈家的当家主母,又岂会是平庸之辈,只不过是被这些年来林玉柔那张人畜无害的脸庞给骗了罢了。
回到存菊院,南辰逸听着王妈絮絮叨叨的话,一个劲的点头,为自己小青梅的管家能力而感到自豪。
知道自己失踪,玉柔一定会千方百计的寻找。自己只要找个机会接近她,给她点线索,以她的聪慧敏捷,到时候一切自然水到渠成。
不过,怎样给她线索呢?
一抬狗头,无意中看到了悬在墙上的那幅字,眼睛顿时一亮。
虽说身体变成了狗,但字它还记得一清二楚,只是现在这只狗爪子,拿笔怕是不行了。
于是,它迅速跳在了那盆用来嘘嘘的沙子上。
郑重地伸出右爪,小心翼翼地落在干净的沙子上。
一画,又一画,沙子上留下痕迹根本不像什么字,看起来和平时胡乱抓着玩的印迹没什么区别。
看着那片乱七八糟的痕迹,南辰逸目光立刻黯淡了下来。
昔日信手拈来的小事,如今对它来说却极为困难,竟然连个字都没办法写了。一向心高气傲的它,从来没这般颓废失落。
“一直蹲在那干什么?”王妈提着个扫帚走了过来,有些不耐烦地说,“我整天累的腰酸背痛的,还得伺候你这畜生!“
听着她一口一个“畜生“,南辰逸孤傲的背影一僵。
尚未反应过来,脏兮兮的扫帚便从天而降,直接将它从沙盆中推出。
王妈刚想继续骂,却见那小杂毛狗一抬头,眼底闪烁着一抹骇人的寒气。
这目光,让她顿生骇意,只觉得一股冷嗖嗖的寒意宛若毒蛇般从脚底蜿蜒而上,直接爬到了颈部。
“王妈,你没事打团子干什么?“苏映雪匆忙跑了过来,弯腰将南辰逸抱在怀中,一脸不悦地说,”它还那么小。“
王妈一脸焦急,恨铁不成钢地说:“姨娘,你别总想着一畜生行不行啊,你能不能好好替自己打算一下啊。这几天我都快急疯了,万一老爷真的找不到,那……“
苏映雪目光立刻黯淡下来,脸色苍白如雪。
南辰逸看了,越发坚定了早日恢复人身的决心。
一连几天,它都努力练习写字。可划出的痕迹依旧怪异,怪不得总是说字写的难看像用狗爪子写的呢。
从安国寺回来后,苏映雪的脸色就一直不大好。虽然依旧不大和外人接触,但却时常牵着南辰逸到外面散步。
看着她那双滴溜溜圆的大眼睛,连狗都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这丫头,肯定是又在想逃跑一事了。
也难怪她心急,换成谁要殉葬了也不可能迷之淡定啊!
看来,一切都得加快步伐了。自己的命运,也已经和最在乎的这两个姨娘紧紧相连了。
热,好热!
毒辣辣的太阳,将那洁净的青石小径晒的滚烫,把南辰逸四只小小的狗蹄都快烫熟了。
它本来就怕热,如今披上一身厚厚的狗皮,更是热的发疯,只能垂着耳朵,像条真正的狗一样吐着舌头散热。
“哟,苏姨娘又在溜狗啊!“吉祥扭着丰腴的小蛮腰,宛若一条风骚的美女蛇般爬了过来,眼角的余光不屑的从南辰逸身上掠过,”不过这条狗,看起来怎么有些眼熟呢?“
南辰逸一脸嫌弃地扭过头,不想污了自己的眼睛。
当然眼熟了,自己变身后第一个看到的人就是她!
“有事吗?“苏映雪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一脸漠然地问。
吉祥媚媚一笑:“林姨娘正在风来水榭赏花呢,远远的瞧见了姨娘,便让奴才过来请您一起过去品茗赏荷。“
林玉柔喜欢荷花,为讨她欢心,南辰逸便在墨荷院附近给她修了一个极大的池塘,里面种了各色荷花。每到盛夏来临的时候,他们经常在这里一边乘凉,一边赏花,宛若神仙眷侣般逍遥自在。
一听林玉柔在附近,南辰逸原本垂着的两只耳朵立刻竖了起来,两只小小的黑豆眼也瞪的如铜铃一般。
它顾不得许多,直接从苏映雪手中挣脱,拖着颈部那条长长的绳子便向水榭狂奔而去。m.χIùmЬ.CǒM
刚跑几步,它突然停下了脚步,一脸愧疚地向苏映雪看去。
“团子!“苏映雪焦急地跑了过来,连忙将它抱在怀中,责备道,”说过你多少次了,不能乱跑,万一被人再抓走了怎么办?“
看着她那焦急的神情,南辰逸心中的愧疚越发的浓厚了。
一边是玉柔,一边是她,无论哪个伤心,它都于心不忍。
苏映雪并没有察觉到它的异样,只是将它抱在怀中,缓缓向风来水榭走去。
绕过那座太湖石堆砌的假山,一股清风徐徐吹来,顿时觉得凉爽了许多。
杨柳掩映中,只见一白衣美人正斜倚在朱红色的柱子上,漫不经心的将手中的鱼食洒向湖水。
小小的鱼食落在清澈的水面上,泛起微微涟漪,引的无数鲤鱼前来觅食。
明媚的阳光从身后将她纳入怀中,宛若镀了一层淡淡的金边,越发显得出尘脱俗,宛若谪仙误入凡尘。
她,还是那么的美,那么的柔弱,宛若一朵洁白晶莹的雪花,似乎随时都可以被这毒辣辣的太阳给彻底溶化。
“玉柔!“
一看到那风流袅娜的倩影,南辰逸只觉得心脏骤然一紧,直接从苏映雪怀中挣脱,跳到了晒的滚烫的地面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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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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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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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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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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