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顾不得身体的不适,跌跌撞撞地冲到苏映雪面前,用头使劲地蹭着她的脸,嘴里发出“呜呜”的哀鸣声。
她的脸很烫,宛若冬日里取暖的暖手炉,烫的自己那湿漉漉的狗鼻子都有些发热。琇書蛧
看着那憔悴不堪的模样,只觉得一把尖刀正恶狠狠地扎在胸口,血淋淋的,痛的近乎窒息。
它已经习惯了她的关爱,习惯了她的庇护。没了她,它真不知道以后的日子会变成什么模样!
赵姨娘并不在意,眉宇间全是得意的神色,冲众人笑道:“我说这狗有病,苏妹妹还不信呢。看看,现在她不是也晕倒了吗?“
众人一听,脸色陡然一变,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生怕被传染上狗瘟。
听着那个可恶的声音,南辰逸呲起了米粒般的小奶牙,用恶狠狠的目光向她看去。
赵姨娘刚坐下,无意间目光和南辰逸的对接。
那宛若鹰隼般犀利的目光,仿佛能贯穿一切,看的她不由的心中一惊,只觉得后背冷嗖嗖的。
这威严冷冽的目光,实在不是一只小奶狗该有的。
那目光,分明夹杂着王者特有的威严和霸气!
再定晴细看,却见那小奶狗已经垂下头,眼底的威严和霸气早己消失不见,只剩下焦急和恐慌。
“一定是眼花了!”她伸出纤纤玉手,轻轻地拍着胸口,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李姨娘也拿出丝帕,掩鼻自卫,眼底却不见一丝慌乱:”姐姐说的极是。不过,现在该怎么办?“
赵姨娘目光微微一动。
驱逐良妾,她的确没这个资格。
府里看她不顺眼的人不少,万一有人借此事借题发挥,那么自己恐怕会惹祸上身。譬如那个林玉柔,打死自己都不会相信那个矫情的女人会没有野心。
她想了想,冷冷地说:“把人和狗都关进柴房,等天亮了向太太禀明一切,一切由她发落。”
“太太一向深居简出,不喜欢管这俗事,要不要告诉老爷呢?”李姨娘微笑着,眼底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三儿子被二儿子打的鼻青脸肿,赵姨娘却装作没看到,更没有处置自己儿子,这让李姨娘难免有些忿忿不平,不着痕迹地给她拆台。
赵姨娘听了,脸色陡然一变。
南辰逸失踪,她暂时封锁了消息。其他人不敢多问,可姨娘们若一直见不到人,难免她们会心生怀疑。
李姨娘她倒不怕,她怕的是这事若传扬开来,南家会置于危险之中!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这些年来南家一枝独秀,难免会引起一些心怀叵测之人的嫉妒!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南家一旦没落,那么自己的命运恐怕还不如林玉柔呢!
“老爷去安国寺清修,不许任何人打扰!”赵姨娘阴着脸,声音冰凉,“难道妹妹觉得,这事太太没有资格管?“
“妹妹岂敢!“李姨娘低眉顺眼,唯唯诺诺,“一切皆听姐姐做主!”
在几个婆子的押送下,南辰逸和苏映雪被关到了柴房。
这大概是南家最简陋的柴房了,屋内堆满了各种炭和杂草,杂乱不堪。连那脏的看不出颜色的木槛都烂掉了一块,屋外的雨水顺着那缺口哗哗流进。
雷电交加,阴暗发霉的柴房越发显得压抑起来。
苏映雪躺在一堆杂草中,依旧昏迷不醒。
惨白的闪电下,那张苍白的脸庞越发显得憔悴不堪。
“苏映雪,你快醒醒!”南辰逸用头蹭着她的手,汪汪地大声叫着。
而她,却双眸紧闭,仿佛三魂七魄已经从体内抽离,没有一丝丝知觉。
她病的很重,而赵姨娘压根没想过给她请大夫,更是将她软禁在了这极为简陋的柴房中!
南辰逸心急如焚,它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该如何帮这个可怜的苏姨娘!
这些日子以来,都是她在精心呵护着自己,甚至不惜和赵姨娘等为敌。而在她最无助的时候,自己却根本无能为力!
“水……水……”苏映雪干裂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嘴里发出一阵含糊不清的呓语。
上哪儿弄水呢?
听着屋外的狂风暴雨声,看着从门槛缺口处哗哗流进的雨水,南辰逸漆黑的狗眼顿时一亮。
它伸出小小的狗蹄,匆忙冲到地上的积水旁。
冰冷的雨水,和地上的泥土混和在一起,有些污浊不堪。
回头看了眼昏迷不醒的苏映雪,南辰逸一咬牙,低头含了口水,强忍着难以名状的恶心,迅速返回她身边。
一次,又一次。
南辰逸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不知疲惫地往返于门口和苏映雪身边,只是为了让她能够喝一口水。
黎明时分,雨停了,温暖的阳光唤醒了沉睡的生灵。空气中,依旧夹杂着些许凉意。灰蓝色的苍穹从头顶开始,渐渐变淡,最后与天地接壤的袅袅青烟融为一体。
苏映雪皱着眉头,轻启双眸,只觉得头痛欲裂。
微微一侧脸,却发现那小小的土狗疲惫不堪地蜷缩成一团,紧紧地贴着自己。
南辰逸真的累了,忙了大半夜,只觉得筋疲力尽。
“团子!”苏映雪无力地笑了笑,伸手将它拥在怀中。
南辰逸一惊,不由的打了个冷战,警惕地睁开了双眼。
一看到苏映雪醒了,高兴地的连身体后面那小小的尾巴用力摇了起来。
它用头使劲地蹭着她的手,只觉得一股淡淡的清香在鼻尖萦绕。那香气很特别,不似胭脂水粉的俗香,仿佛撷百花之蕊配制而成,又在瑶池水中洗涤了几遍,清香又不浓郁。
“别怕,有我在,我一定不允许其他人伤害你的!”苏映雪抚摸着它那小小的脑袋,声音极为虚弱。
南辰逸看了她一眼,小心翼翼地问:“那你想好怎么办了吗?“
天亮了,赵姨娘一定会去找原夫人。
原夫人不问世事,如果赵姨娘问她,她一定会任赵姨娘处置的。
到时候,苏映雪会被逐出南府,而自己的狗命恐怕也不保。
苏映雪听了,微微皱起了眉头。
显然,她还没想好应付之策。
“放心,我有办法。“南辰逸目光闪烁着,声音软软糯糯。
苏映雪惊愕地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南辰逸将狗嘴凑在她耳畔,低叫了几声,悄悄将一个秘密告诉了她。
突然,破旧的木门被一脚踹打开,明媚的阳光洒了一地。
抬眼看去,只见赵姨娘带着几个粗使婆子,赫然站在门口!
“苏妹妹,看来你精神不错啊!”赵姨娘媚媚地笑着,眼底闪烁着胜利者特有的骄傲,“太太说了,这事不可大意,一切由我定夺!没想到吧,你和这条狗的小命还是握在我的掌心!”
南辰逸目光一紧。
看来,那个吃斋念佛的女人是真的不闻世事了。就算南府被一把大火给烧了,估计她也会不闻不问。
“不好意思,为了南府上上下下的安危,只能麻烦苏妹妹去水月庵了。至于这只畜牲,必须杀掉!“赵姨娘目光一冷,满脸杀意。
南辰逸一听,立刻冲苏映雪叫了几声。
苏映雪微微一愣,但依旧按照它的意思说:“如果敢杀团子的话,那么你就别想知道老爷的印章放在哪里。”
南家在外诸老板,只认南辰逸私人印章。没了它,任何人不得动用南家商铺一文钱。这印章,一直由他自己保管,连林玉柔都不知放在何处。
“快说,印章在哪里?”赵姨娘两道漂亮的眉毛倒竖,眼底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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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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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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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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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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