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姨娘摇着扇子,巧笑倩兮:“苏妹妹,你来的正好,我正想找人给你带句话呢。麻烦你把恭桶用香多熏一会儿,现在天热了,味道太大。一切,都有劳苏妹妹了。”
苏映雪冷笑一声,却并不恼火,声音无比平静:“放心,职责范围内的事,我一定会做好。”
她不再看那女人一眼,抱着狗狗离开了芭蕉院。
回到那间下雨漏雨、刮风漏风的破屋子,苏映雪立刻替狗狗检查了伤势,并再次包扎了一下。
南辰逸伤的很重,哪怕她的动作再轻柔,也让它痛不欲生。浑身每一寸肌肤,仿佛早已经背叛了自己,恶狠狠地撕扯着它那每一根敏感的神经。
痛,真的好痛!
它痛苦地咬紧米粒般的小奶牙,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乱跑!“苏映雪一边小心翼翼地替它包扎着,一边心疼地骂道,”下次再敢乱跑,我才不去救你呢。“
虽然在骂,但却清楚地听到了明显的哽咽声。
南辰逸听了,那颗小小的心脏微微一动。
万万没有想到,那个昔日被弃如蔽履的苏姨娘,居然会为自己落泪?
这个女人,就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将它那颗冰冷的心一点点溶化。
“不,不可以这样,不能在沉溺在这女人的温柔之中!”它暗暗地告诫自己,“我不能做对不起玉柔的事,不可以喜欢这个苏姨娘!”
它不敢继续往下想,只是微微阖着眼睛假寐,心中却暗暗盘算着以后该如何行动。看来,恢复人身之事不能操之过急,必须伤势恢复差不多再说。
等身体康复后,再想办法直接溜进玉柔的墨荷院,到时候一切自然水到渠成。
或许是见南辰逸有伤,苏映雪并没有太多责备,依旧精心照料。
雨又不期而至。
冰冷的雨点,轻轻落在碧绿的芭蕉叶上,如同一曲哀怨的挽歌。墨荷院外湖中的荷花开的正好,想必此时己是落英飘零,残红满地了吧。
“来,团子,中午有大餐哦!”苏映雪端着只半旧的瓷碗走了过来,一双如湖水般清澈的眸子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宛若天上星河皆坠落其中。
南辰逸看了,不由的有些失神。
她不施粉黛,相貌清丽,虽然算不上什么国色天香,但却别有一种风韵。就像一杯精心烹制的清茶,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看着那张清丽的面庞,它鼻翼微微动了动,清晰地嗅到了一股肉汤的味道,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南辰逸素来喜欢清淡,不喜欢这种油腻的东西。
“快喝吧!”苏映雪将碗放到它面前,笑盈盈地说,“这可是我费了好多口舌从厨房要来的。虽然肉已经端给了二少爷,但汤还是蛮香的。“
听了这话,南辰逸心微微一疼。
它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她会沦落到现在这般田地,连弄碗肉汤都得费好多口舌。
赵姨娘,她到底干了些什么?难道府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她都不知情?
胡思乱想中,南辰逸低下狗头,勉强喝了一口,便不再喝了。
肉汤虽香,但确实不合它的口味。
还是玉柔了解自己,知道自己的喜好,知道自己最爱的是鸡皮虾丸汤。
每次去墨荷院,她都会亲自下厨,替自己精心准备一碗。两人一边喝汤,一边闲话家常,宛若世上最普通的一对小夫妻一般。
“唉,连肉汤都不喝,看来伤的真的是蛮严重的。“苏映雪微微叹了口气,眼眶红红的,可惜这里没办法输液。要不然,你的伤会好的很快的。“
输液?那又是什么鬼?
南辰逸两只垂着的耳朵微微动了一下,一脸疑惑。
它觉得,如果不是自己伤糊涂了,就是这丫头脑子被夜壶给熏坏了。
苏映雪拿来一块半旧的包袱,充当小被子,轻轻地替它盖上。
“团子,快睡吧。”她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它的脑门,一脸关切地说,“你放心,有我在呢,我一定会帮你把伤医好的。”
半夜时分,南辰逸发起了高烧,浑身宛若一个小火炉一般,似乎下一秒身上的狗毛就会立刻燃烧起来。
忽明忽暗的烛光下,苏映雪那张苍白的脸庞越发显得憔悴不堪。
她用一柄半旧的勺子,轻轻地舀起一勺药水,小心翼翼地放到它的嘴边“团子乖,吃了退烧药,你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她的声音很是温柔,柔的似一滩水,滋润着它那干涸的心田。
南辰逸勉强张开嘴,只觉得那药又苦又涩,难以下咽,简直比砒霜还要苦三分。
可此时,除了相信眼前这个苏姨娘,它似乎别无选择。
在苏映雪的精心照料下,南辰逸身上的伤好的很快。
每天,她去梨香院洗夜壶时,都会抱着它晒太阳。为了防止它再度乱跑,便在颈部给系了条链子,另一端给锁在了梨树上。
看着那条锈迹斑斑的铁链,对苏映雪刚有的那点好感也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所有的自尊,所有的好感,都被这冰冷的铁链给重重击碎,化为乌有。
抬眼看看那个正在奋力和夜壶搏斗的苏映雪,南辰逸“汪汪”叫了两声。
听到狗叫,苏映雪这才回过头来,冲它嫣然一笑:“团子,怎么了?“
她笑起来的模样很是好看,宛若一朵洁白的百合花摇曳在春风里,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南辰逸皱了皱眉头,“汪汪“叫着:”我要活动一下筋骨。“ωωω.χΙυΜЬ.Cǒm
不知道为什么,欺骗她心里居然那么不舒服,仿佛背叛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一般。
苏映雪想了想,笑道:“也对。总这样一动不动的,对身体恢复也不好。不过说好了,只能在梨香院转转,不能乱跑啊!如果再遇到上次那个‘混世小魔王’,姐姐我可不一定能够帮得了你啊。“
她一边笑着,一边起起身向它走去。
看着那双滴着污水的手向自己颈部伸来,南辰逸一脸嫌弃地扭过头去。
这丫头真的是疯了,居然敢用洗夜壶的手直接碰自己,难道不知道洗一下吗?
看着它那嫌弃的神情,苏映雪微微一愣,不由的笑了起来:“想不到,你这只小土狗还挺讲究的啊!好啦,我摘下手套,再洗洗手就是了。“
净手完毕,她这才小心翼翼地将它颈部的铁链取下。
”记着,一定别乱跑啊!“她摸了一下它的头,再三叮嘱道。
别乱跑?
不跑的话,又怎么能够见到玉柔呢?
南辰逸心中冷笑着。
虽然苏映雪看的极紧,但它还是瞅了个机会,悄悄溜了出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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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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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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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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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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