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公府的老国公一辈子谦和恭敬,谨小慎微,为人也是老成持重,怎么就会教出这样一个不是东西的儿子呢?
“靖王妃,你不会是不想去治了吧?”容书钦有些担忧的说着。
但秦蔓看到了他眼里一闪而过的兴奋,好像巴不得她不去,巴不得自家老子趁早没了一样。
秦蔓:……
那是你亲爹呢!
就冲容书钦这副样子,秦蔓都不愿意让他如愿,很“慷慨”地说道:“只要容世子的诊费给够了,本妃愿意走这一趟。”
结果容书钦就顺着这个坡下去了:“靖王妃要是能治好我家老爷子的病,别说诊金了,本世子都是你的。”
秦蔓一时间没有说话,而是默默的把视线转移到了车窗外的一个角落里。
容书钦不知其意,也顺着那个方向往外看了一眼,只一眼,他就能用他混迹勾栏瓦舍多年的经验得出结论,那里有一个人躲着,还是本事非一般的人。
不用猜也知道是祁豫枫的人。
秦蔓以为这祖宗怎么着也要收敛一点,结果这祖宗明知道了隔墙有耳,一路上还调戏个不停,惹得秦蔓直接让暗卫把人拎了出去,自己在马车里清净。
去到齐国公府后,秦蔓才明白容书钦说得那个老不死病是什么意思了,老国公年轻的时候受了伤,身上留下了一个不大的碎剑块,因为在骨骼要害的地方,不管是多擅长外伤还是多高深莫测的江湖大夫都无可奈何。
所以这枚剑块就跟随老国公了几十年,常年折磨得他寝食难安。
不过这老国公也是一条汉子,明明看起来是一个文弱的书生,又年过花甲,却硬是任由那剑块在身上作妖了几十年,拔不出,只能生生忍着。
“如何?能取出来吗?”老国公像是已经疼晕过去了,额间还有细密的汗珠,容书钦见她按了按皮肉下的剑块,便着急问了一句。
秦蔓皱了皱眉。
“不太好取。”
这是实话,毕竟她不是精准的外科大夫,像这样需要动刀子的手术,交给外科医生来更适合,不过现在根本没有条件,只能让她这个握针的手来拿一回刀了。
取是能取出来,也能保证不会给老国公留下后遗症,只是……
“如果是我来动刀子的话,老国公可能会受些罪。”
容书钦这个时候才松了一口气:“能取出来就好,至于受罪,这老头儿该,不疼死就够了。”
秦蔓:……
她能感受出来,容书钦对老国公的关心是发自内心的,也能感受得出来,容书钦其实很担心他老爹的情况,可这祖宗说点话来,真不是人听的。
何况屋子里除了老国公之外,还有老国公的继室夫人,以及一大堆姨娘、儿女。
然而这些人对于容书钦的大言不惭已经见怪不怪了,反而都看着秦蔓,生怕她治不好老国公,老国公一命呼呜了。
这才是病人家属该有的样子嘛!
秦蔓拟定了手术的方案,也调配出了帮助减轻老国公疼痛的药方,一切都准备好了,秦蔓才开始为老国公拔出剑块。
这无疑是一个紧张而凝重的过程,为了不被打扰,秦蔓把房里所有的人全都赶了出去,连容书钦都没有留下。
中医调配的麻沸散,效用也不如麻药,她才刚收拾好伤口,老国公就醒了。
护国公如今也知道秦蔓是什么身份,此刻自己身上的累赘被取出来了,他也是感激多余不满。
至于齐国公府的其他人,更是感激涕零。
“多谢靖王妃。”容书钦还是笑得没心没肺的,好像刚刚才从鬼门关被扯回来的不是自家老子。
容老爷子虽是个文弱的书生,可他那眼一横,绝对就是杀气十足,吓得那些姨娘夫人什么的,顿时就不敢说话了。
“老夫无事了,你们都先回去吧。”
齐国公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对除了容书钦以外的其余人说的,语气十分柔和,半点不似对容书钦的冷淡。
那些人都是倚仗着老国公过日子,自然也没有什么异议,没一会儿就走干净了。
于是秦蔓那诧异的样子,就更明显了。
容家的这两父子,好像……
“让王妃见笑了。”老国公虽然在床上躺着无法行礼,但语气还是恭恭敬敬的。
“就这个混账,成天不务正业,整日里就知道和青楼女子勾搭在一起,丢人现眼不说,就是个专门气人的孽障。”
说着,老爷子还极不情愿的歪了头,连看容书钦一眼都不愿意。
容书钦也不想看他,躲在门口的位置,脑袋歪得老高。
“国公爷说笑了,世子爷孝顺着呢。”
秦蔓心中苦笑不已,她不就给人看个病么,怎么还搅和进了别人的家事当中呢?
“世子爷一知道您这旧疾复发了,立马就跑来百草堂等我,硬是等了几个时辰,这还是年节呢,可见世子爷这份孝心。”
看在诊金的份上,就帮他一把吧。
秦蔓这样想着,同时朝容书钦瞥了一眼,让他回头多送点诊金过来。m.χIùmЬ.CǒM
听完秦蔓所说,老国公的臭脸才好了些,不过语气还是有些冷淡:“就这个混账,若真是个有孝心的,也不至于把老夫气得躺在这里了。”
他正是因为和容书钦大吵了一架,才气得旧病复发的。
“还是王爷好,”老国公明显不太想让外人知道家中的丑事,顺势就转了话题:“王妃擅医术,可是造福了不少百姓。”
谁知道,容书钦听完之后,就在门口小声嘟囔:“不就是一块废物冰块吗,好什么好?”
“是么?”
里面的人并没有听到容书钦那句话,却被门外忽然传来的一声冷冰冰的话给吓到。
容书钦更是震惊,他怎么觉得,这个声音那么像那个废物冰块呢?
果然,房门打开,祁豫枫迈着大步走了进来。
这么一间小小的屋子的里,顿时静得连根针落下来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秦蔓有些无奈地扶额,祖宗,这回你就自求多福吧。
而床榻上的老国公见到靖王殿下,习惯性地挣扎着要起来行礼,被秦蔓给按了回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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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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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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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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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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