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她拐走了人家的孩子嘛,只不过,她来得比余熹微想得要晚很多。
她们是通过视频联系上的,在此以前,她俩撕破脸很久了。
施然张口问余熹微要什么。
余熹微恍然一笑:“我要我妈妈复活,你能做到吗?”
施然冷笑:“你找错人了吧?杨晴光过劳死,你去找她当年的领导,找我做什么?”
“她是过劳死,但你敢说自己没出力?”余熹微抱着胳膊,“我已经查过了,施然,要不是你的指控和曝光,我母亲不至于最后沦落那样的下场,你是害死她的间接凶手。”
“余熹微,你是小孩子吗?要不是杨晴光自己作风不检点,贪图势力攀附豪门,也轮不到我来指责她啊。”
“说起这个,我正想问你,”余熹微靠近镜头,看着她,“你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余万里?那时候张婉婉还没去世吧?小三到底是谁?”
施然脸色一变。
余熹微又说:“余万里的病情跟你有没有关联,我也不想问了,反正你不会承认。”
说着,余熹微把一直放在桌子下的手抬了起来。
她佯装不在意地捋了捋头发,露出手腕上那个翡翠镯。
施然的呼吸突然一窒,目光紧紧盯在镯子上。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发问,但最终没有问出口。
“我们见面聊吧,亲爱的继母大人。”余熹微说。
“好。”施然一口答应,并且忽然服软,“你想要什么我都愿意答应你,你让我离开余家也行,只要你把孩子还我。”
“真是母女情深。”
“求你,不要伤害她,我就这一个孩子,望你成全。”
“回头我会把时间地点发给你的。”
挂了视频后,余熹微轻轻摸了摸手腕上的镯。
一直在一旁安静的付修源开口了:“你打算怎么跟她见面?”
“我想请她看一场戏。”余熹微斟酌着道,“施然这个人铁石心肠,不大容易露出破绽,我这边的证据不够定她死罪,必须要她自己再承认一些。”
“用她的孩子?”
“不。你也差点被她骗到了,其实她根本不在意那个孩子。”
付修源突然直起身:“为什么这么说?”
“如果真的在乎孩子,她就该在视频的第一时间问我孩子的情况。”余熹微摊手,“可她非但没问,还不紧不慢,丝毫没有着急的意思。”
“另外,真在乎孩子的母亲,不会等到这个时候才来联系我,早在孩子被抢走时,就该来找我了。”
付修源点头,表示赞同。
其实这些道理,余熹微一开始也没明白。
是系统悄悄告诉她的。
怎么都做完基因检测了,施然还不出现?这压根不符合一个爱孩子的母亲的人设啊。
于是刚才,余熹微故意观察了一下。
果然,当她亮出这个价值连城的镯子后,施然的情绪才激动了一些。
她愿意见面,压根不是为了那个孩子。
而是为了镯子。
余熹微盲猜,这个镯子可能不像表面那么简单,它不光是一个珍贵的定情信物。
它恐怕,还关联着“余潮生”的股份或权利。
用镯子把施然引出来,果然是成功的。琇書蛧
付修源又问:“你说要约她看戏,是什么戏?”
“我自己演的戏。”顿了顿,余熹微补充,“不过,需要很多人的帮忙,包括你。”
余熹微抬起眼睛,水汪汪地看着他:“可以吗?老公。”
付修源:“……”
他但凡能说出个不可以,地位也不至于全家第三了。
——第二是建国。
-
这是最后一搏了。
余熹微安置好所有自己能想到的细节,比如外公,亲戚,等等一干人,保护他们不受施然威胁。
然后开始奔走,集结各路人马,帮她演这出戏。
她曾设法跟远在其况市的某个人联系,但对方拒绝了她的请求。
余熹微也能理解,他入狱时青春年少,狱中出来却已步入中年,无论如何,他都不想再回忆起这件事,也不愿再听到“施然”这个名字。
余熹微只好找人来演他。
必须是一个有演技的人,这个角色至关重要,绝对不能让施然出戏。
余亦行推荐了秦子歌。
余熹微没有拒绝,秦子歌也欣然同意。
借着这件事,两人算是冰释前嫌,虽然不会再像朋友那样亲近,但能恢复到正常社交距离,秦子歌也已知足。
但付修源就不太开心了。
秦子歌比他年轻,付总深刻地担忧对方会抢走自己的地位。
余熹微只好给付修源也安排了一个“角色”——本场话剧的总导演。
为了不让“剧情”泄露,所有角色她都安排给了亲近的人。
成败,在此一举。
-
终于到了约定的这天,天上下起雨。
平日满座的小剧场今日空空荡荡,舞台上亮着一盏孤独的灯。
只有内部人员才知道,今天晚上的剧场,被创城的付总包下了。
这里,将进行一场没有酬劳、没有剧本,只会演一次的话剧。
“施然的车已经开过来了。”
路上的线人给余熹微发了消息。
余熹微深吸一口气,看着窗户边绵绵的雨线。
付修源走过来,给她披上外套。
“我妈妈以前说过一句话,”她开口,“她说熹微啊,下雨了,更要坚强地走下去。”
“希望她能看到,我现在很强大。”
付修源握住她的手:“她会看到的。”
“还有件事,我一直想跟你说。”
“什么事?”
“我有一个朋友,它跟我息息相关,督促我学习,指点我演技,我能有今天的成就,它功劳最大。”
“好像听你提起过,”付修源张望了一下,“她今天来了吗?”
“没有,它来不了。”
“那有些可惜,下次一定让我请她吃顿饭。”
余熹微不置可否:“我也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但我就是想告诉你,让更多的人知道,它对我很重要。”
付修源略显意外:“是网上的朋友吗?”
“这么说,似乎也可以。”
系统没有实体,她们只能在脑内沟通,说成网友,也差不多。
余熹微走向幕布边。
“你听到了吗?”她跟系统说话,“你的存在,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能见证了。”
“谢谢你,宿主。”系统的声音很小,它的力量已经很微弱了。
余熹微早就做好了准备,它迟早有一日会离开。
她望着空荡荡的舞台:“谢谢你,那就最后一次,再给我解锁一个人设吧。”
“好。”
“我要一个,深爱自己的孩子的母亲的角色。”
系统长久地沉默了。
最终,“叮”一声。
“杨晴光人设加载完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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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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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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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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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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