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城的小会议厅内。
清秀漂亮的女明星脸色不怎么好,眸中似压着怒火。
“陈姐,什么意思?”庄月竹语气不善地问。
回答她的是创城艺人经纪部总监陈月。
“付总的意思,《正少年》与我们没有关系了,以后不要随便点赞。”
“我不明白,怎么就没关系了?我们公司还有选手在参赛不是吗?”
“是这样……”陈月也有些为难,“但付总昨晚给我打电话,就是这么说的,我也只是转告。”xiumb.com
见庄月竹拧着眉头,陈月又说:“反正只是不要点赞、评论和转发而已,也不是什么难事,你听话就好。”
“陈姐,你真的觉得是这样吗?”
“不然呢?”
庄月竹咬着唇,没说话。
她有种直觉,付修源不让她做这些,是因为,她昨天点赞的是余熹微。
最后结果很明确,她不费吹灰之力,踩着余熹微,衬托了自己。
她以为自己做得很好,还会受到公司的表扬。
没想到,转脸就是一盆凉水泼下来。
关键,泼水的人还是付修源。
自从去年勾引付修源失败后,她就夹着尾巴老实了好一会儿。
最近正想着怎么修补关系呢,谁知道,来了这么一出。
庄月竹脸上的表情,一会儿生气一会儿懊恼。
陈月都看在眼里。
她在创城能坐到总监的位置,绝对是万里挑一。
她其实很清楚付总真正的意思。
只是,她不想卷入领导和艺人的爱恨情仇中,只好假装不懂。
庄月竹豁然起身,说:“我直接去问付总。”
“你问他做什么?”陈月追了出去,拦她,“他出差,不在公司。”
“那我打电话问他。”
“你确定吗?”陈月说,“付总出差,肯定是有要务在身,你确定要为这么一件小事,去探他的口风?小竹,你是个聪明孩子,何必非要触逆鳞呢?”
她说得有道理。
庄月竹停下脚步,问:“付总去哪出差了?”
陈月报了个大概的地址。
因为电影小镇的项目还在保密阶段,她也不清楚太多,只知道大概位置。
庄月竹听到后,脸色就变了。
她有星光娱乐的一些线报,余熹微现在就在那里。
她不满地说:“付总真是出公差吗?会不会是私人行程?”
陈月皱眉:“你在说什么?当然是公差。小竹,有些话不要乱说。”
庄月竹冷哼一声,不再纠结此事。
只是离开前,姿态有点高地说:“别叫我小竹,听起来跟小猪似的,难听死了。叫我月月。”
陈月微微一滞。
她名字里也有“月”。
每次叫“月月”,都感觉像在叫自己。
她压下不快,低声说:“知道了。”
-
大福村这边,盛大的婚礼还在继续。
余熹微以前拍古装戏,坐过轿子,还挺适应的。
她的轿夫腿脚很快,不一会儿就追上大部队。
村里已经很热闹了。
她掀开车帘,好奇地向外张望。
原来这一路都在撒喜糖,孩子们哄抢个不停,连成年人也伸出手,接喜糖雨。
锣鼓震天,欢声笑语,在大福村汇成十里红妆。
走到一半,花轿一顿,突然停下。
外头声音有些嘈杂。
余熹微在最后,掀帘问:“发生什么了?”
轿夫说:“前面弄错人啦!”
“怎么会弄错?”
“多出来您这一轿,忘记跟前头的喜婆说了。外加,前面有个小伙子接错姑娘了,现在就全乱了。”
另一个轿夫看她一脸担心,哈哈大笑道:“你不用想太多,这种事常有,每次遇到这个情况,就要做游戏咯……”
“做游戏?”
“是啊,为了小小地‘惩罚’粗心的新郎,他们要隔着盖头,猜自己的姑娘,猜错罚酒。”
余熹微忍俊不禁,她还以为只要确认身份就行了呢。
对大福村来说,热闹的气氛比什么都重要,错过吉时也没关系。
一个喜婆跑了过来,跟余熹微说:“姑娘,把盖头盖上。”
余熹微诧异:“我不是新娘……”
喜婆笑道:“没事,你就把盖头盖上,让新郎们猜,增加难度嘛。”
入乡随俗,余熹微重新顶上红帕子,坐回轿子里。
她听到喜婆悠长的声音:“一次猜中的新人,会得到神明长长久久的祝福。”
“猜错的新人,喝酒,亦能得到祝福。”
“小伙子们,去吧!”
余熹微紧张地坐好。
她有些不好意思。
总觉得自己在扰乱新郎们的视线,有些过意不去。
万一真有人掀她盖头怎么办?
她听说过,古时候女子的盖头只能由丈夫来掀。
虽然时代发展至今,早就不流行这些了,但穿着这身衣服,坐在这个喜轿里,多少还是会有些“入戏”。
闹声越来越近。
余熹微紧张地攥紧了衣角,呼吸都变得小心。
喧嚣中,轿帘掀起,一阵微风吹了进来。
余熹微连忙说:“我是游客,不是新娘!你找错人了,快出去!”
回答她的只有一声轻笑。
声音低沉悦耳,有些耳熟。
随即,修长的手伸出来,轻轻挑起她的盖头。
“没找错。”
余熹微眼前恢复明亮,抬起头。
付修源嘴角噙着笑,眸中流转着昳丽的光。
目光在她脸上一顿。
余熹微亦怔住。
大约这个场景,这个时间点,就着外面锣鼓和唢呐的声响,这一眼的对视,有些宿命的意味。
两人都安静了半天,没有说话。
只能听见自己胸膛剧烈的心跳声。
-
付修源出神许久。
他想过,扮作新娘的余熹微会很美。
但他从未想过,会这么美。
她鼻尖小而挺,眉心缀着一朵赤红花钿,与朱唇遥相辉映。
金色的步摇在发髻间随风摇摆,当真像画上的女子,走了下来。
风一吹来,还有古法胭脂的馨香。
醉人心魄。
被那双黑润润的眼睛望着,付修源的心脏直接化成一汪春水,泛起薄薄的涟漪。
围观的村民越来越多,他们都探着头,想一看轿中究竟。
付修源一把将轿帘合上,隔绝他们的目光。
因他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余熹微终于回过神。
“你怎么来了?”
她声音很小,带着惊讶后的软糯。
朱红的嘴唇微微张着。
付修源没有回答。
垂下的墨瞳里,蕴着深不见底的暗流。
他忽然弯腰,将她手中红帕对折,覆在她唇上。
然后隔着帕子,唇瓣吻上去。
-
又一阵风吹来。
轻轻掀开窗口的薄帘。
也来凑热闹的镇长回过头,忽然看到轿中,两人隔着红帕接吻的画面。
手里一把喜糖全部掉到地上。
他惊吓得眼珠都快掉出来了。
他他他他们——不是叔侄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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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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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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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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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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