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凌!“顾子清暴躁地如同一头雄狮,抽出边上弟子的一把桃木剑,抹上自己的鲜血,猛地插入阿皎的心脏,阿皎嘴角流着血,朝着顾子清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灰飞烟灭。
骆小满立在原地,眼神空洞而麻木,“秦……阳……“她张开嘴,发出两个意义不明的音节。
“阿凌,你受伤了,我帮你治疗……“顾子清慌乱地上前,就在他要碰到骆小满的时候,骆小满猛地后退,拼尽全力逃离开去,但是因为她没有了视觉,也没有了触觉,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在前进,但是她脑海中只有一个声音:跑!
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骆小满在一堵门前使劲迈着双腿,皮肉嵌入门上铁质的门环上,流出浓厚的血液,吓得小孩使劲哭闹起来。
顾子清上前一把抱住骆小满,骆小满使劲挣扎着,他知道,骆小满已经没有触觉了……
他伸手点了点骆小满的额头,一股困意袭来,骆小满手脚控制不住地瘫软下去,倒在顾子清怀里。
虐度值93.
顾子萧推开围观的人群,一把拉开顾子清的衣领,看到他完好的肌肤,手腕上的伤疤也没有丝毫异样,他不可意思地拽住顾子清的衣领,脸上全然没有以往的慵懒,压低着声音道:“你没有受伤,你身上的那只恶灵,还有骆小满心头血的事情,掌门,你可以解释下是怎么回事吗?“
顾子清抱起怀里已经昏睡的骆小满,一步一步朝自己房走去,边走边说:“是我误以为那只恶灵是我的救命恩人,所以想让她恢复人形,而萧凌的体质正好契合,所以我假装受伤,又伪造了用心头血可以救我的书放在师父的遗物内让你发现,都是我的错……“
“顾子清!“顾子萧一拳打在顾子清脸上,顾子清踉跄了两步重重撞在门上,他护住怀里的骆小满,嘴角流着血接着道:”是我嫉妒她,我嫉妒她在演艺圈地位比我高,我嫉妒她每次都上头条盖过我的光芒,我嫉妒她演技好还漂亮……“
顾子清的眼泪混着血滴在骆小满脸上,他蹲下身,抱着骆小满嚎啕大哭起来。
“混账东西!“顾子萧气的浑身发抖,他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突然回想起师父死前说过的话:子萧,你记住,命格互换的两人万万不可见面,子清能力强,但嫉妒心太大,切记切记。
原来是这样吗……顾子萧跟着跌倒在地上。
骆小满醒来时已经是三日后的深夜了,失去法术遮掩的她满头白发,没了化妆品的遮盖,她的脸惨白沧桑,如同一张薄纸。
因为没有视觉,她不知道黑夜与白天,因为没有触觉,她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她下意识扭了下头,一直守在床前的顾子清瞬间惊醒,他握住骆小满的手惊喜道:“阿凌,你醒了?“
骆小满想起了阿皎的话,她感到一阵恶心。她伸手用力去推开顾子清,她用的劲太大,太急,只听到“咔哒“一声,她的手脱臼了,但没有同觉得她依旧在逃离顾子清。
“阿凌,阿凌,你别这样,是我错了,我给你治疗好不好?求求你,求求你……“一向高高在上的顾子清此时卑微地蹲在床边,睁着满是红血丝的眼睛苦苦哀求着。
呵,到底是谁在求谁呢?骆小满笑着流下了眼泪。
顾子清看骆小满渐渐安静下来,稍稍松了口气,一边安抚一边拿起骆小满脱臼的手腕接了上去。
“好了,阿凌,如果你不希望看到我,我……“顾子清颓丧着脸正准备离开,突然发现骆小满嘴角有鲜血流下,他惊恐地掰开骆小满的嘴,半截舌头从她嘴里掉到地上。鲜血瞬间充斥了骆小满的口腔。但骆小满表情木讷,静静地没有一丝生气。
虐度值95。
顾子清疯了一般用法术给骆小满止血,骆小满却在察觉到顾子清的举动后,再次疯狂反抗起来。无奈之下,顾子清只能暂时定住骆小满。
他抬起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删除记忆的符咒,就差最后一笔,但他的手却疯狂颤抖着,无法下笔。他一个被除灵一派吹捧为百年难遇天才的人,此时却连基础的符咒都无法完成。
突然,他的手被人打掉。
顾子清扭头看到了身后的顾子义和顾子萧。顾子义换回道袍,直接掠过顾子清来到骆小满床前跪了下来。
“师兄你……“
”跪下!“
顾子清应声跪下。
“别叫我师兄!我没你这样的师弟。“顾子义扭头对着站在一边的顾子萧呵斥道:”还有你,也给我跪下。“
顾子义一手摁着一个师弟的脑袋,看着喘着粗气的骆小满道:“自始至终都是我们除灵一门欠你的,她失去的一切我们都无法还,但是我作为青莲观大师兄,我受师父临终嘱托,有权撤除顾子清掌门一职。“
名义看的比天大的顾子清此时却毫无怨言,他只是静静听着,仿佛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还有,我代替师弟赎罪,我教你夺舍的咒语,你……夺我的舍吧。“
“师兄?!“顾子清和顾子萧同时抬头望向顾子义。
“住嘴!我是大师兄,师父不在了,你们都得听我的!“
“我是掌门!“
“现在已经不是了!“
顾子义对着顾子清吼道,他看着从小看到大的顾子清,心中一下柔软下来,绷着脸对骆小满道:“我现在教你咒语,你……“
“嗯啊……啊……”骆小满发出含糊不清的语句,她的手不知轻重地胡乱比划着。
“我现在拉着你的手了,你跟着我在心里默念就行,我不会反抗的,你放松……”顾子义拉着骆小满的手,轻声说道。但骆小满却愈发不安,大幅度摇头。
顾子清扶住骆小满的脑袋,连声道:“知道了知道了,阿凌,阿凌是不愿意夺舍吗?”
骆小满这才停止挣扎。顾子清露出一丝苦笑,这才是他一直爱着的姑娘,善良温柔,就算被人伤地再深也从来不会想着伤害别人。就和她的歌声一样,温暖而哀伤……可惜啊,他太蠢,醒悟的太晚……
“如果……换作是我呢?”顾子清淡然说道:“你恨我吧?你经历的一切本该是我的命格,我还害得你……害得你现在看不见,摸不着,说不了话,你夺我的舍吧,我心甘情愿,就当……是我赎罪……”
骆小满愣了下,像是在思考,就当顾子清以为骆小满要答应时,她再次摇了摇头,并且极力想赶他们离开自己的屋子。
顾子清心疼看着眼前不成人形的骆小满,心就被狠狠抓了一把似的。他咬了咬牙,伸出手一气呵成写了咒术,消除了骆小满的一切记忆。
“你,你消除了她所有的记忆?”顾子义不可思议地看着顾子清,“你疯了!”
“我是疯了,但我还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师兄,你们出去吧,我会照顾好阿凌,今天的事情麻烦你和师兄弟们说了,还有那些村民,清下记忆送走吧。”顾子清说着强硬地将两人推出门外。
顾子清独自留在房内亲吻着骆小满不再美丽的脸,默默说道:你现在谁都不认识了,你一醒来,听到第一个人的声音只能是我。对不起,我永远都是那么自私……
虐度值97。
顾子清独自守着渐渐转醒的骆小满,如今已经是张白纸的骆小满一脸迷茫地抽了抽手脚,张开嘴想发出声响。xǐυmь.℃òm
“阿凌。”顾子清笑着念着骆小满的名字,骆小满疑惑的神色更重了,脸上写满了“你是谁”三个大字。
顾子清声音带着蛊惑道:“阿凌,想看见其他东西吗?看不见很害怕吧?”
“嗯唔……”骆小满像在回应般委屈地点头。
“那你跟着我在心里默默念一个咒语好不好?只要念完了,你就可以看见了。”此时的骆小满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顾子清抱起骆小满软绵绵的身体,像是要将她揉进自己身体内,融为一体。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顾子清说一句,骆小满心中默念一句,顾子清感到自己的生命力在渐渐流逝,眼前的骆小满却在一点点恢复生气,她空洞的眼里再次出现光亮。骆小满如同第一次见到世界的孩子,一边念着咒语,一边好奇地摸着顾子清的脸,眼睛,鼻子,嘴巴。顾子清握住骆小满的手,吻了上去。
就在顾子清觉得自己快要消失时,一道黑色的光影闪电般窜了进来,一下击中了骆小满,夺舍被破中断。
顾子清被狠狠甩了出去,只觉得眼前一阵眩晕,猛地呕出一口血来。“阿凌……”他顾不上疼痛,跌跌撞撞地起身朝骆小满跑去,却发现骆小满身上趴着一只阿皎曾经带在身边的恶灵。没有鬼气饲养的恶灵如同一条饿极了的野狼,左右拼命晃着脑袋死撕咬着骆小满的心。
“阿凌!”
虐度值100.即将脱离萧凌身体。倒计时:3,2,1.
骆小满看着失魂落魄的顾子清朝自己猛扑过来,法力全开的他一下将恶灵炸成了碎片,红色的血块像盛开的烟花洒在她的脸上。骆小满笑了,笑得如同一阵暖风。
“小满,小满,你还好吗?”顾仪久关怀的声音从上方传来,骆小满忍着交换身体后的不适感,皱着眉头睁开眼,边上的石头疯狂舔着她的脸。
“阁主!”骆小满看到朝自己笑的阁主,心中一颤,兴奋地猛地跳起来,但脚下一软,幸好顾仪久上前抱住她,不然肯定又是一记狗吃屎。
“小心点,都第几回了还这么毛毛躁躁的。”听着顾仪久的数落,骆小满一下扑进这个久违的怀抱,委屈道:“阁主,我差点被那个龟儿子顾子清杀掉了,我为了完成任务,只能直接取心头血,辣么长的匕首,直接扎进去,我现在还疼,呜呜呜……”
骆小满比这匕首的长度,接着告状道:“那个破系统,也不知道要爪子嘛!(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就是不肯给我屏蔽痛觉,呜呜呜……”
破系统一下就炸了毛,“小混蛋,你四不四缺心眼儿啊!么得良心啊!你都魅(没)问我要屏蔽痛觉,我咋知道!”
“你缩,我要是开口让你给我屏蔽痛觉,四不四又要扣虐度值?这样我还咋回来嘛!你有么有良心?”
“汪汪汪……嗷呜!!!”
“你这个兔崽子,我……”
“阁主,你看他又凶我,嘤嘤嘤……”
“你坑人家顾子清的时候怎么这么能耐?现在还搁着跟我装嘤嘤嘤?”
听着系统、骆小满和石头三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地争吵,顾仪久忍不住“噗”地一声笑了。
“好了好了,”顾仪久轻咳了一声,将一枚棒棒糖塞到骆小满嘴里,即使堵住了一场无休无止的嘴炮,“萧凌小姐还在呢,不要给别人看笑话了。”
顾仪久倒了一杯酸梅汁给捂着嘴,还在干呕的萧凌道:“灵魂归位确实很难受,喝一点酸梅汁吧,小满刚开始做任务的时候回来就爱喝这个。”
“谢谢。”萧凌眼睛湿漉漉地接过杯子,抿了一小口,果然好多了。
萧凌深吸一口气,平静地抬起头看着顾仪久道:“你们帮我完成了委托,那么,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金钱?寿命?还是灵魂?”
“现在问这个是不是有点太晚了?”顾仪久勾起一抹邪气的笑,金丝眼镜在光影下投出阴影,显得有些鬼气森森。
“我还剩什么你都拿去吧,这辈子活成这样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
“如果你连下辈子也没有,灵魂只能接着在黑暗的地狱里饱受折磨呢?”顾仪久凑近萧凌的脸,漆黑的眼睛直直盯着萧凌,像是要看到萧凌体内千疮百孔的灵魂。
萧凌愣了愣,继而露出一个毫无温度的笑容道:“我本就活在地狱,去哪里有什么区别吗?”
骆小满舔着棒棒糖和石头一起跳过来,恢复普通话二甲水平道:“阁主,你就别吓她了,我经历过她黑眼圈姐姐的事情后,都有点心疼她了。”
顾子清摸了摸骆小满的脑袋,伸手放在骆小满的心口,手轻轻一点,一缕粉色的灵魂从骆小满体内如同棉絮一样被扯了出来,灵魂脱离了躯壳后,自动附到藏剑阁的墙壁上,平滑的墙壁上突然出现一把浑身通透,泛着粉色的匕首,金色的字在剑上方汇聚成lv2的样式。
“哎?他都这么渣了,贱人等级才2集啊?!”骆小满叼着棒棒糖吸溜着口水有些惊讶地拿起悬浮在空中的匕首。
“这是?”萧凌疑惑地看着这柄自己出现的匕首。
顾仪久接过匕首放到相应的剑槽中道:“这柄匕首就是顾子清的灵魂幻化而成的,你从头到尾都没有阻止骆小满的复仇,说明你是真的恨他,现在委托完成,他就会成为一把独一无二的剑,和藏剑阁中无数的剑一样永远归于沉寂。”
“而这……就是所谓的代价。”顾仪久说完藏剑阁内所有剑都应和般发出不同色泽的光芒。
“萧凌小姐,顾子清已经从你的生命中消失了,你可以忘记过去重新开始您崭新的人生。”随着顾仪久的话,藏剑阁的门缓缓打开,外头晃眼的光亮刺得她一阵晃神,等她再睁开眼睛,她站在尚义县的正中,零星几个村民往家走去。
她看了看身后空旷旷的地,歪着头思考:我……为什么在这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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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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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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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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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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