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是!”夜奴盯着少年手中的兔子,两眼放光。
少年犹豫了一下,把兔子拿下来,稍稍愣了愣,撕了一条腿给他。
“谢谢!”夜奴接过去,从腰包里掏出了一个油纸包,油纸包里有盐巴和胡椒粉,洒在了兔腿上,然后问少年:“你也来点儿?”
少年有些迟疑。
狼依然警惕地看着夜奴,闪着绿光的眸子紧盯着他不放,仿佛随时准备扑上来咬下他一大块肉。
“真不要?”夜奴特意把兔腿在少年面前晃了晃,微微泛红的眸子里闪着狡黠的光。
少年纠结了一下,轻哼一声:“那就少来一点儿。”
夜奴在剩下的肉上洒下了盐巴和胡椒粉,笑眯眯地递给了少年。
少年微微张开口,咬了一小口,神情变得有些奇怪。
“怎么,不好吃?”
“没有。”少年轻应了声,自己扯了一条兔腿,把剩下的丢给狼,神色温和道:“你也尝尝。”
那狼喉咙里发出轻轻的咕噜声,张开嘴开始大口朵颐。
夜奴把狼带回来的第二只兔子继续烤。
火焰发出“劈噗”声,火光映在夜奴蜜色皮肤神采飞扬的脸上,让他整个人都被镀上了一层金红色。
他蹲下身来,有滋有味地啃着兔腿,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两个人少年,一静一动,一个火热,一个冷漠,还有一匹毛色灰白相间的狼,在这生着火的树林里形成一幅生动的画面。
陵越看着,甚至能闻到那扑鼻而来的香味。
星夜下的草原上,修晓羽抱着浑身滚烫的陵越,心中的不安不断扩大。
而刚才被陵越发怒切成两半的虫师,居然在另一边又现身了,十分不满地扯着衣服上的大口子又惊又怒道:“要不是我刚才闪得快,我的人都要变成两半了!他究竟是个什么?!”
“闭嘴!”修晓羽眼皮都没抬一下,神色冷冷道。
虫师又喊:“还有我的衣服!这是火浣鼠皮做成的衣服!你赔!你们赔!”
“你少招惹他。不然你会和你的衣服一样。”
“啧啧。你少吓我。”虫师蹲下身来,看着陵越,看着他紧闭的双眸,看着他泛着红潮的脸,伸出细长的手指戳上去,被修晓羽一掌拍开:“别碰他!”Χiυmъ.cοΜ
虫师干脆坐下来,双腿盘着双手塞进还完好的袖子里,探究道:“刚才他怎么那么厉害啊,隔空杀人!”
“我不知道。”修晓羽的声音听起来空空的,像是居无定所的游魂。
虫师哼了声,尾音上扬:“我刚才差点被他杀了!还不肯赔我衣服!哼!你们都是恶人!绝对的恶人,人心险恶——说的就是你们!”
“不是不肯赔你,而是我们没钱!”修晓羽忧心忡忡的看着陵越——他时而平静,时而蹙眉,像是沉静在一个无边的梦魇里,她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只感觉到害怕和无助!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能不能像上次一样唤醒他!
“呵,没钱还说得那么理直气壮啊!”虫师单手撑着下巴:“真是第一次遇见!啧啧啧……”
“等我捉到火浣鼠,会赔你衣服的。”修晓羽有气无力的说:“现在让我静静好么?”
虫师想了想,说:“那我等着。”
说完,在原地打起坐来。
修晓羽搂着陵越的手收紧:“你就一点也不怕吗?”
“我看你也不怕。”
“那不一样。他不是那种会随意动手的人。而且……可能你说得对,普通人不会有这种力量。”修晓羽垂眸望着陵越,从他依然俊秀的脸庞,并看不出他和平时睡着的时候有太大的不同。
可是,她也知道,这一切不是巧合。
巧合不可能发生三次……
……
陵越看到,在树林的深处,两个少年和一匹狼,正啃着兔肉。
夜奴从一开始就毫不掩饰地对没有脚的黑发少年表现出强烈的兴趣。
在分享了一顿美餐之后,这意图越发明显。
“嘿,你已经知道我的名字,也该让我知道你的名字吧?”
黑发少年不说话,有些别扭的转过身去。
“难道你没有名字?”夜奴绕到了少年面前:“也难怪,你和狼群生活了在一起——要不要我给你取个名字?”
“你少自作主张!”少年没好气道:“我有名字!”
“叫什么?”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你也太小气了,我都告诉你我的名字了!”
“夜奴?”
“对!你呢?”
“林北。”
“林北,这名字不错!”夜奴笑起来,牙齿雪白:“你和这些狼生活在一起多久啦?”
“三年。”
“听起来真不错!”
“不错?”林北语气有些嘲讽:“他们说我是狼人,是怪物,你不怕吗?”
“怕什么?怕你还是怕狼?!”夜奴从地上拔了根草,在嘴巴里嚼起来:“我可是猎人,哪有猎人怕猎物的道理?!”
林北闻言,脸色沉了沉:“你想杀了他们?”
夜奴嚼了嚼嘴巴里的草:“我原本是追兔子的,谁知道被你的——朋友截胡了。”说着,手朝着狼的脑袋伸过去。
狼不客气的张开嘴巴,似要咬住夜奴的手。
夜奴一缩,嘻嘻笑道:“别这么凶嘛,我没把你当做猎物啊!”说着,神情又有些得意:“不过,我祖上可都是厉害的猎人,你们这次是碰到了我,以后碰到别人可要小心啊。”
林北冷笑:“说得你好像大发慈悲似的。你信不信,我一声口哨,就会有七匹狼一拥而上撕碎了你。”
“哟哟哟,好歹我们刚才也一起吃了顿饭,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夜奴瞪大眼睛,嘴巴也张得老大。
“人,有时候比狼还要凶恶百倍。”林北面无表情地说:“今天的事,你回去就当没发生过。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的踪迹,也不想因为你而遭受到不必要的危险!记住我的话!”
说完,林北用手支起了身体,而那匹狼顺从的俯下了身体,让林北毫不费力的爬上了它的背脊,一人一狼就这么在他眼皮子底下离开了!
“跑得可真快呢!”夜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林北的身影,伸手摸了摸箭壶里的唯一的箭,低喃道:“如果刚才真的硬碰硬,也不知道是谁先死?”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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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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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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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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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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