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鲤察觉到有人的气息,欲要走过去将其抓住,在她挪动脚步时,柳冬宁便抓住了她的手,冲她摇了摇头。www.xiumb.com
文鲤无奈:“好吧。”
柳冬宁笑道:“多谢。”
“那该离开这里了。”文鲤故意说大声了些,好让那隔墙之耳听到。
果不其然,那妇人闻言,便慌忙逃开了。
文鲤走到门口,看了一眼门上的锁链,确实是生满铁锈,灰尘却抖落了不少,仔细看去,像是故意抓地上的尘埃覆盖其上,特意营造出一种无人至此的荒凉景象。
“你又怎么跟了过来?”见河瞳跟了上来,文鲤便转头问他。
“睡不着出门赏月嘛,四处走走,就走到这里了。”河瞳看着文鲤。
文鲤目瞪口呆:“嘴巴可真够大。”
河瞳摸了摸嘴唇:“比你小。”
文鲤直接翻了个白眼,内心倒有些隐隐不安,想到了别的问题上了,柳嵘又怎么会知道藏水怨?杀死绮迎真的是柳嵘主谋的吗?当年和柳嵘一起捕捉食人兽的人如今又身在何处?是散在天涯还是已成枯骨?
没完没了的问题,串成一串,盘旋在文鲤的脑子里,虽然过于过盘问他人的隐私不好,但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一定是,一定是有哪个地方出问题了。
她接触这件事的初衷,确实是为了帮柳冬宁一把,那日来便感到这怨气中暗含杀机,也不忍看这邪气在荼毒柳府。
虽然井中怨气积聚,但也仅是怨气,而那股邪气的来源却是来自三泽。如今救了它们,文鲤倒是松了一口气,她猜想着三泽身上的杀气亦是对柳嵘的恨,它能够来去自由,若是她不来这一趟,日后三泽也定会为老蛊雕出头,指不定冲出来吃人,到时候,可能就不止这柳府上下六七十人的人命了。
文鲤又看了眼身边那几人,河瞳与三泽玩耍,老蛊雕背上扛着昏迷的柳嵘,气鼓鼓的,柳冬宁与薛络容立于一侧,却相顾无言。
薛络容?
文鲤想起了柳嵘见到薛络容的反应,如此激烈,难道所谓的柳冬宁身后之人就是薛络容?但,似乎也说不通,她从薛络容口中得知,他是在柳冬宁第一次妖化时出现的,这也不过一年多,但他凭空出现,却一直在帮柳冬宁,也说不定之前便是在身后默默地帮着她,可是,为什么要帮她呢?
“想什么呢那么入神?”河瞳拿扇子敲了文鲤的头,她从猜测中惊醒过来,见是河瞳敲打,也未恼他,只是淡淡回应他:“发个呆。”
柳姑娘终究是没有与母亲道别,与众人离开了柳府。
他们回了均山上的府邸,在路上,文鲤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知给河瞳,又把一些猜想告诉柳冬宁,如果主谋不是柳嵘的话,柳冬宁猜不出谁会想要绮迎的命,而绮迎的死也愈加成为一个迷。
柳嵘被关了起来,他没有被送去官府,只怕日后事情发酵,控制不住局面,均山的百姓知道事情的真相,也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除此之外,柳冬宁还存着一点私心,她的弟弟柳仲文出门在外,不知道其中曲折,也难以解释,且姐弟关系亲密和谐,父母又对他万般宠爱,恐他不能接受事情的真相,如若事情公布出去,而他弟弟的一切前途,恐怕就毁了。至于她的娘亲,柳冬宁却怀着一丝愧疚,反而忘了他的父母亲当初如何来侮辱算计她。
那两只骨雕,便暂时安身在薛府的湖中。
关于柳府的事情,薛络容说他会担着,关于安抚柳夫人,他自有办法。
云起山庄在羽州。
两日之后的清晨,文鲤、河瞳与柳冬宁三人同行,薛络容给他们雇了一辆马车,不过河瞳并不喜欢那个马车夫,给了人家一两银子,让车夫回家歇着去,自己倒赶起车来。
文鲤与柳冬宁坐在轿中,却也不寂寞,两人说说笑笑,也算合得来,不似先前那般抵触。薛络容准备的干粮茶水也绰绰有余,一路上也算顺利,相安无事。
马车慢悠悠地前进着,又过了两日,在午时左右便到了羽州。
由于两日的朝夕相处,三人也熟络了不少,连称呼也变了一些,文鲤说其实她不姓文,只管叫文鲤便是,而河瞳也说他不姓河,只管叫他河瞳就行,柳冬宁却笑着接着说她不姓柳,然后也说不出下一句了,反而是自己嘲笑起来,只管叫着柳姑娘就好,冬宁二字是柳嵘所取,她不想再听到从别人嘴里喊这两个字,至于姓,就留着吧。
他们过了城门后,也没多做逗留,直接往城郊的云起山庄去。
羽州植被繁多,一片绿意,在初夏时节,不觉炎热,满是清凉,只让人来了便不想走。
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文鲤遂问河瞳:“你来过羽州没?”
“没有。”河瞳应道,脸上有些闷闷不乐,又道:“我觉得我不喜欢这里。”
当初听闻河瞳几乎游遍了整个天下,居然没来过羽州,文鲤恐他是唬人的,便道:“问路去吧。”
“我?”河瞳嘴巴都变了形。
“难道我?还是柳姑娘?”文鲤反问道。
河瞳义正言辞道:“当然是你,柳姑娘不方便,比武招亲那日,羽州定有不少人在均山,一旦被发现我们就麻烦了,而我,驾了两日的马车,骨架都要散了,面黄肌瘦,四肢无力,肝肠寸断......”
“打住!别说了,我去。”文鲤恨恨地看了河瞳一眼,跳下马车。
见文鲤钻进人群中,河瞳无神的眸子亮了一瞬,又灭了下去,对马车里的柳姑娘道:“柳姑娘,你今后如何打算?”
“我已经回不了均山了。”柳姑娘听闻河瞳与她说话,才反应过来是故意把文鲤支了出去,河瞳这个问题,她倒不是没想过,这也是她挣扎纠结之处,但均山,她自然不想回去了。
“薛络容没什么想法?”河瞳也想到柳姑娘会这样回答,也不计较,便接着问。
“我暂时不想提他。”柳姑娘面色一暗,叹了一口气。
“抱歉,不过,他也许有他的苦衷。”河瞳回道,他微微扬起嘴角,又道:“多谢柳姑娘相助,若是暂时无去处,跟着文鲤便是,一路上总不会孤单,而你想知道的事情,总有一天会知道真相。”
柳姑娘笑笑,道:“先前的事情嘛......虽说是你我之间先有约定,况且你让我做的事情都做了,那之前你答应我的事情......”
柳姑娘未把话说完,就听闻河瞳的声音响起来:“打听到什么了?”此话一出,自然知道是文鲤回来了,柳姑娘摇摇头,也撩开车帘,好让文鲤进来。
文鲤笑盈盈的,手上还攥着个东西,她钻进车里,喝了一口水,缓缓道:“一直往前走,过了杨枝巷右转,行十里后,会看见一个叫做喻晓堂的饭馆子,里边有人,只要说清去往缘由,自有人会给我们引路。”
柳姑娘点点头:“看来并不远。”
“哦。”河瞳领会,准备继续赶车,又瞥见文鲤手上的东西,好奇道:“你手上攥的是什么?”
“你说的是这个?这是一个大哥死活塞给我的。”文鲤松开她的手指,掌上的物什一览无余,赫然躺着一个蓝色的香囊,绣的可是鸳鸯戏水。
“你知道这是做什么用的?”河瞳调侃道。
“装钱嘛!”文鲤得意道,“你瞧,里边还有一锭金子呢!”边说着边将香囊打开,里边还真的有一锭金子。
“无功不受禄,但这人一会儿就没影了。”文鲤有些忧郁地挠挠头。
柳姑娘在身旁笑她,自以为文鲤从小在碧落山长大,不知个别地方习俗,笑她:“我先前听闻羽州有个习俗,说是遇到心仪之人才会将香囊交给对方,但无论接不接受,都不能丢掉。”
文鲤:“......”
河瞳这时也不说别的话来打趣文鲤,转正了身子,只道:“走了。”
文鲤放下帘子,在柳姑娘身边坐下,随便把香囊一塞。
在路上,文鲤忍不住买了好多羽州的特产,有各色小吃以及一些奇奇怪怪的玩意儿,在车上与柳姑娘瓜分,当然河瞳也有份,只不过河瞳并不接受,还笑文鲤庸俗。
问了路后,行动也快了起来,往前赶了十来里路后,果然看到了杨枝巷。穿过杨枝巷右转,再驾驶十里路,便在看见了大路对面的喻晓堂。
喻晓堂是个饭馆子,门前搭了个棚,专供闲人吃茶用,羽州地理位置独特,四方来客众多,人多嘴杂,从各个客人的嘴里,总觉得每天都有新鲜事在发生。喻晓堂的伙计灵活得很,四处招呼客人,没有一个遗漏,这饭馆倒不似别地那般,只好生招待贵客,而冷落贫客。
喻晓堂可不只靠餐饮为生,它收钱带外人前往那个神秘莫测连羽州人都鲜少提起的云起山庄,以及买卖消息,他们的消息渠道最为广泛,多是从棚里边那些人嘴里说出来的,有了点苗头后,便用他们暗处的势力深挖,宰将其贩卖给需要的人,以此赚取金钱。
河瞳驾驶马车过去,停靠在喻晓堂门前,走近仰头看牌匾时,差点被“喻晓堂”三个金色的大字闪瞎了眼睛,在远处还不觉得有什么。
喻晓堂的伙计见马车一过来,立刻将布巾往肩上一搭,搓着手满面笑容迎了上来:“这位爷,打尖儿还是住店啊?”
河瞳沉思片刻,撩开车帘,问道:“你们饿不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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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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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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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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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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