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谢蔚然一个不妨,被打得后退了一步,他却还将一双眼睛直往付欣身上打量。
“放肆!”付欣顿时更怒了,又是一巴掌扇过去。
谢蔚然急忙挡住,解释道,“我,我就看看……”
正此时,房门开了,兰枝兰亭冲进来,“殿下?”
她们接着齐齐愣在了原地。
她们都看见了些什么呀?方才听向来温文的豫章殿下突然说“放肆”,便下意识的以为房里有问题,跟着手脚就不听使唤的进了房门,继而,就见向来骄傲的驸马此刻竟红了脸盯着自家殿下不放,显然,是在唐突殿下!m.χIùmЬ.CǒM
可是驸马唐突公主,又该如何处置呢?
“滚出去!”
兰枝忙拉着还没反应过来的兰亭出去了,临走还关上了门。
付欣回头看向谢蔚然。
谢蔚然被那双眼睛瞪着,不由后退了一步,急声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的!我是听人说你去了义和公主府,真的!我都听人说了,”
付欣站在原地,冷着脸收拾自己的襦裙。
谢蔚然顿时朝衣裙里隐隐显露的肌肤看去,他刚才似乎还摸了一把,果然可人。
“你再看,我就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喂狗。”
谢蔚然急忙低下头,却有些生气,“可你让我怎么办?你去了义和公主那里,谁知道你去了多久,有没有带人回来?我这不得,证明证明。”
付欣穿好衣裙,又去衣柜里找罩袍。
“我是突然了点,可我这不这不是想看到结果嘛。如今,如今你没有……刚才也打了我两巴掌,这边算抵过了吧。”
付欣穿好披风,戴了副手套,便大步出门。
谢蔚然急忙跟上去。
不久,就见豫章殿下出院子,过了桥,到了西苑书房。
谢蔚然顿时觉得不妙,再抬头,就见那人已推门进去,接着,就听到了“咣当”一声,谢蔚然想起他那个梅花望春的白瓷瓶,接着,又听到许多噼里啪啦的声音。
“驸马?”门口小厮顿时呆立一旁。
“你站住,守着门口。”谢蔚然大步进了门,就见那人朝书架走去了,他急忙大喝,“住手!”
付欣一脚踹倒了那个放着古董玩意的博古架。
“刘豫章,你住手!”
付欣闪身躲过谢蔚然的手,面无表情的开始踩书卷。
“不是,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付欣接着开始用踢花瓶。
“我不就看了一眼吗?你够了没有啊?”
“……”
“我们是夫妻,这一遭总要过的,你反应这么大?难道将来就真的不让我碰了?我不过看了一眼,摸了一把,又能怎么样?你好歹为我想想,你若真的和义和公主一样,我岂不是要被人笑死?”
“……”
“再说了,上一回你扯了我的衣裳,害我换了袍子,被我阿爹看见了,大白天的还以为我在家里鬼混,又让人打了我一顿,这该怎么算?”
“……”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不过……”
付欣赫然回头。
谢蔚然忙住了嘴。
“你想我饶了你?”
他急忙点点头,却又道,“也不算饶吧,你砸了这些东西,还没出够气?”
“没有。要么,我将书房通通砸了,要么,你当着外人的面,让我扯你的衣裳,”付欣咬牙道,“从上到下从里到外。”
“不要!那多丢脸——不对,就两个丫鬟看见了,怎么就外人了?”
“谁告诉你那两个丫鬟是我的人?”
“……”
付欣哂笑一声,又向桌案走去。
谢蔚然急忙挡在她身前,闭眼道,“你,反正不能再砸了,你要生气……也不能当众人面扒我衣裳,其他的条件,随你开。”
付欣盯着谢蔚然,见他高大的身形岿然不动,想想道,“你的私库钥匙给我。”
“干什么?”
付欣板着脸,站着不动。
谢蔚然觉得这表情有些好笑,却又不敢笑,只能从腰间摸出个锦囊递过去,“给你就给你,不过不许乱砸。”
“我的东西,为什么要砸?”
“……你的,你的,都是你的。”
那人终于走了。
谢蔚然长出一口气,只觉头顶上的乌云都散开了,他回过神,忙吩咐门口早吓得不知该作何表情的小厮给自己倒杯茶来,至于如今已经不成样子的书房,“明天收拾收拾,我后天要用。”
向来气氛祥和,主仆安乐的豫章公主府,临到中秋,却肃静了许多。
起因约莫是驸马醉了酒,之后西苑书房又遭了打砸,从这之后,驸马谢蔚然便处处躲着豫章殿下走了,不但晚上回府时不一起用膳,便连平日在府里遇到豫章殿下,都要换个方向走,哪怕绕着大半个公主府也不在乎。
对此,丫鬟小厮议论纷纷,便连前院住着的亲卫也听了一耳朵,然而碍于蓝嬷嬷与各位管事的手段,都只私底下嘀咕几句,明面上照旧各做各的事,仿若这事从未发生过。
而令这些人吃惊的是,这种肃穆的气氛持续不过一两天,就见驸马谢蔚然提着个锦盒又往主院去了。
院门口,小兰正领着小丫鬟给玉兰树上裹一层锦被,远远见了人影,顿时手一松,回身往院子里跑了。
一旁两个小丫鬟面面相觑,待看见谢蔚然,又急忙行礼。
谢蔚然面皮顿时一红,但想起母亲的嘱咐,便点点头,进了院子。
兰亭很快迎出来。
“我找公主有事。”
“殿下刚醒,请驸马过去。”
谢蔚然随丫鬟进了屋,就见他的妻子,豫章殿下穿了素色上襦和月白的裙子,头发刚刚束起来,正由人伺候着梳发髻。
她很快回头一笑,目光温柔。
谢蔚然顿时打了个寒噤,却想起来,她如今面上有些红,确实是刚睡醒。
丫鬟梳了倾髻,又为付欣戴了手镯,披了大氅,才躬身退下。
“中秋将至,驸马今天却过来,可有要事?”
“我今天来是有事求你。”
“何事,”
谢蔚然将手里的锦盒放到桌案上,打开来,是一盆兰草,细看,原来是白玉雕成的兰草盆景。“这是谢礼,玉不算贵重,但我想着你喜欢兰草,便拿了过来,不知道合不合殿下你的心意?”
“……你和陛下起了冲突?”也只能这样解释了,否则好端端的,谢蔚然会对自己这样客气?
“没有!是大姐的事情。”谢蔚然见对面的人神色和往常没什么区别,便安慰自己她可能已经不生气了,继续道,“母亲听说大姐要去参加义和公主府宴会,有些不放心,便派人去了卫家一趟,得知是必须去的。我们便想着,到时候殿下你也要去,能不能、照看我阿姐一二?”
“可以。”
谢蔚然猝不及防,又看了付欣一眼,“你答应啦?”
“嗯。”付欣漫不经心的摸了那兰草一把,瞥眼不自在坐着的谢蔚然,“这玩意儿哪里来的?”
“从前外出读书时,遇到一个玉匠自己做的,那人约莫是前朝的官府工匠,后来坏了眼睛,在乡下艰难度日。偶然得了一块玉石便自己做了一盆兰草。”谢蔚然想起来眼前这人的身份,忙解释,“这个,虽说做这尊玉雕的人身份低微,可买下来后我一直用锦盒装着,没沾什么不好的东西。”
“知道了。”
便低下头喝茶,再不说话。
谢蔚然坐了半晌,打算告辞,却闻见羊肉汤的香气,于是踌躇一番道,“我吃了晚饭再走?”
“想得美。”
于是悻悻去了。
隔一天,付欣穿了新做的月白底兰花裙子,戴了副白玉石头面,坐马车去义和公主府赴宴。
这天的宴会布置的甚是隆重,府里花厅早布置了各色席面,屋子里花团锦簇,细看,那些牡丹兰花腊梅之流都是用绢帛做的,花蕊处还用颜料染了色,看着栩栩如生。香饼早已燃起来,是牡丹花的香气,加上烧的旺旺的地龙,人到花厅便仿若春天也来了。
义和公主扶着长公主进来,笑盈盈道,“阿姐,这可是我建府一来第一回安排宴会,多谢您赏光。”
“布置的不错。”长公主悠悠进来,对早已落座,起身迎她的始安公主和气一笑,才对跟在她身后的贺平县主道,“和你小姨待在一处,不许乱跑,乖乖的。”
贺平县主点点头,匆忙去了。
义和公主请长公主坐在首位,又出门去迎吴兴公主。
等她忙完了,付欣便上前去问好。
“你今天来得到早,瞧瞧,我这里如何啊?”
“百花宴,名副其实。”
义和公主勾唇一笑,正要说话,却瞧见一个素装妇人朝她行礼,细看,原来是谢文涵,她曼声道,“大少夫人也来了啊,倒还算及时。”
“是。”
“怎不见二少夫人呢?”义和公主不等谢文涵说话,便冷了脸,对一旁小丫鬟道,“去催一催,本宫第一次举办宴会,她也敢拿乔。”才对付欣笑道,“你既然来了,可得好好和我喝几盅,其他时间我不管,今天可不能推辞。”
“我哪里敢推辞,只是早已发了愿,戒酒而已。三姐也来了,和她一起不正好,我酒量不佳,去了也扫兴。”
义和公主犹疑的看着付欣。
付欣笑的真挚无比。
她只得道,“那行吧,不过不许提前走。”
“好。”
义和公主才看向谢文涵,“入座吧,呆站在这里,倒好像本宫刻薄了你似的。”
“不如坐我这里,我和贺平想玩六博,找一个人做替补。”
“行吧。”义和公主盯着谢文涵道,“豫章发话了,你就好好玩儿,可别又唠唠叨叨的。扫了兴致可就别怪我这做主人的不客气了。”
“是。见过豫章殿下,贺平县主。”
谢文涵和付欣,贺平县主很快坐了一个席面。
门外又有人来,这次是广德公主。
她进来后,和义和公主寒暄了一番,看看四周,抿抿唇,朝着付欣的方向走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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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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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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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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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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