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场门口早就看见了马儿发狂的侍卫们见状纷纷拿了武器,开始抓捕已经在崩溃边缘的枣红马。
宜都王和衡阳王拿着弓箭悠悠而来。
“阿姐,刚才是什么声音,有人惊马了吗?”
“应该是吧,我听了个大概,没仔细看。”
“我看你这样子也是不打算下场了,那给我和七郎做裁判。让我瞧瞧,七郎如今长进了多少。”
“三哥!我一定能赢你的。”
宜都王笑笑不语,搭箭拉弓。
过不久,衡阳王便沮丧的丢了弓箭。
“七郎,你年纪还小,等你长到三哥这个年纪自然会很厉害的。对不对,三哥?”
“不对!”
宜都王倒耐心地解释,“我刚才和七郎打了赌,他用弓箭和我做比试,若是赢了我就许他去狩猎,若是不行,就乖乖地待在这里。”
付欣不由面带同情的看了看衡阳王的个头。
“阿姐,你不帮我!”
“我帮不了啊,要不,我陪你下棋。”
“我不会下棋,我也不喜欢。在棋盘上纵横有什么意思,要玩,就要去山林里。”
“哦。”m.χIùmЬ.CǒM
“哦是什么意思?”
“就是,三哥,我饿了,我们回去吧。上次来这里吃了一道鱼羹,味道很鲜美,我们让人做了尝尝。”
“好啊。”
衡阳王只得跟在两人后面低头走了。
三人去点菜时正遇到太子和庐陵王在口角,太子说休息一天再去玩儿,庐陵王却说现在就去,还暗搓搓的表示是不是太子不行。太子听罢勃然大怒,就要撩起袖子去揍人,旁人急着去劝,僵持的时候,正好看见付欣几个过来。
“老三,过来,你说,我们是今天出去狩猎还是明天?”
宜都王一脸莫名,“明天可否?我刚才和七郎在演武场走了一圈儿,现在去怕是有些累,也扫了大哥的兴。”
“听见没有,老二?老四,你听谁的?”
被点名的彭城王搓着肥呼呼的手指,一脸为难道,“我想尝尝这里的鱼羹还有新摘的莲蓬,不太想出门。八妹之前说这里的厨子做鱼羊火锅是一绝。八妹那么挑剔,可见厨子的手艺确实好。小妹你觉得呢?”
“很好吃。”
“看吧,小妹也说了。”
“那你们吃去吧。”太子却想起来什么似的,亲昵的搂住宜都王的肩膀,呵呵笑起来,“对了,干脆,你们愿意去狩猎的去狩猎,我们、老三,我这次带你玩儿个好的,去不去?”
“什么啊?”
“你去了就知道,好玩儿极了。”太子说着话便一脸荡漾,笑道,“你们,还有谁愿意去,都跟我来。”
老五江夏王和老六南郡王最先答应了,宜都王缓缓答应,彭城王犹豫一番也答应了,庐陵王还在僵持。
衡阳王喊道,“我也去,大哥!我也去。”
“你不许去。豫章,你带他玩儿去,不论去哪儿,不许去我们待着的地方。”
宜都王补充道,“大哥,七郎说要去狩猎。”
“也不行!乖乖回屋待着。”
“凭什么啊?”
“说了不行就不行,你再说话,我就告诉阿爹去揍你!”说着话,太子还挥舞了一下拳头。
衡阳王后退一步,只得嘟囔道,“不去就不去。”
到底答应同付欣走了。
两人离开时,还隐隐听到太子放肆的笑声,一波一波儿的,源源不绝。
“阿姐,大哥他们,究竟在玩儿什么啊?”
“……不知道。”
回屋里吃了饭,衡阳王却说不要下棋,拿本兵书看起来。
“七郎?”
“阿姐,我都同你说了,我要做名垂青史的武将,难道你不曾听见?我既然说了,就一定要做到。”
付欣忍不住捏了捏衡阳王白嫩的面颊。
“阿姐!”
“我知道了,那你慢慢看,我先回去。等回了宫,我让人做花糕给你吃。”
衡阳王乖巧的点头。
“我住的地方多是女子,如今就把张侍卫放在你这里,你有什么事情和他说一声,我就过来,知道吗?”
“知道了!我既然答应了,就不会乱跑的。阿姐你放心吧。”
付欣回自己的住所时,义和公主正在凉亭里躺着,由人捏肩捶腿。一旁小宫女正乖巧的弹琴。对面,则是吴兴公主。
“三姐?你,”
义和公主眼睛微睁,“你才知道啊,三姐的禁闭几天前就解了。”
“嗯,可我觉得如今还是待在府里最好。不过既然义和喊我,我自然就来了。豫章,恭喜。”
付欣的脸色不由灰暗了一层。
吴兴公主笑道,“怎么,你不喜欢?那谢家小子的皮相可是很不错的。”
“是非常不错!”义和公主拍案而起,“简直,可以和卫赞之一较高下。不对,若论到容色,还要比卫赞之强些。”
“那你怎么不去抢他。”
“这个,他爹不是谢太傅嘛。太傅那么凶,我害怕。”
“那你就不怕卫大将军?”
“我,”义和公主忽然恼道,“好啊,你说了不计较卫赞之的,这么一看,还是在乎的是不是?”
“不是。我明明是在责怪你,既然喜欢长得好的,为什么不把长得好的人都抢了去。”付欣接了吴兴公主递来的茶,喝了一口,才怏怏道,“哎,事已至此,也不能怪你。”
义和公主仔细看了看付欣的神色,“你是真的不喜欢?要不,去求求阿爹?”
“圣旨已下,难道能驳回?再说他也算有可取之处,”付欣回忆着谢蔚然方才说的话,神色愈冷,说出的话凉飕飕的,“阿姐你说得对,人再不好,一张脸总是能看的。还行。”
义和公主满意的点点头。
付欣却有些悟了,无论自己对如今那个驸马有什么意见,将来总是要成婚的。说不得这一辈子自己就有这一次婚礼,不管行礼时对面那是个什么人,该准备的就要隆重准备,才对得起自己。
因此下午时,她便找了纸笔盘算其自己的嫁妆,诸如喜服上要用什么花纹,要选哪个地方的丝绸,要谁来制作,加上自己公主府的布置,未来的产业要如何打理等等,写了满满两张纸,却还未完。正要继续补充时,兰枝过来说该吃饭了。
吃了饭付欣同衡阳王在周围晃悠一圈儿,便送他回去,一路上都清清静静的,也没遇到什么人。
付欣寻隙把张可游喊了出来。
“你今天,有没有听说谢蔚然的什么事?”
“听说谢大人下午骑马不知怎么把马惊了,那马偏偏是他喜欢的,因此着急的寻兽医。之后又去马厩里借了马回城取药了。那药似乎很稀罕,行宫里没准备。”
“只听说了谢蔚然的事?”
张可游思索一番,肯定的点点头。
付欣转身欲走。
张可游却道,“殿下,有件事想求您。”
“说吧。”
“上次您说,我既然有意从军,若有了路径就同您说。可我家世不显,倒是如今,您和谢大人的事情定下了,以谢大人的才干,将来必能成就大事。我想请殿下,将来,替在下在谢大人面前美言一二。”
“我试试吧。”
张可游立即开心的行了礼,恭敬的送付欣回了住所。
付欣看着桌案上满满当当的礼单,不知该扫兴还是该欢喜。
夜里睡得倒踏实。
翌日起来,却觉得周围冷飕飕的,一问才知道昨夜下了雨,如今天尚且阴沉。付欣踌躇半晌,又睡了回笼觉,再醒来,已经是下午了。
她忽然觉得周围有些安静。
“小兰呢?”
“上午去了膳房,还没回来。”
膳房离付欣的居所不是很近,但半个时辰一来回还是可以的。
“有什么事吗?”
“奴婢也不知道,只隐约听人说,太子妃上午来了行宫,和太子殿下起了争执。膳房附近的院子已经被人围住了,不许进去。”
“我三姐和八姐呢?”
“两位殿下昨夜饮了酒,还在房里歇着。”
“那,我先吃饭吧。派人去膳房取些饭菜来。”
这次派人取饭,那小宫女很快就回来了,一起回来的,还有面带惊恐的小兰。
小兰手里还拎着食盒,衣裳干净,面容整洁,见到付欣后却眼圈儿一红,抽搭道,“殿下,我差点回不来了。”
“胡说什么。”立刻被兰枝呵斥了。
“我,我知错了。我、”
“行了,进来吧,我有话问你。”
付欣先喝了碗汤,觉得不太饿了,看向一旁吃糕饼的小兰,“出什么事了,你吓成这样?”
“上午我去膳房,路上听到有人争吵,还没细听,就被人围起来了,一起的还有周围的几个宫人。掌事太监要我们乖乖听话,不然,就要把我,灭口!”
“你什么都没听到?”
“没有!就听到摔东西的声音。”小兰喝了口茶,想想道,“不过听一起被关着的小太监说,太子殿下风流什么的,还有的说太子妃不愧是武将世家,真是勇猛。被关的我都快饿死了,又以为那位大人要将我们全杀了,可等到下午,却有人进来告诉我们,今天看见的东西不许外传,各回各家,否则就扔进掖庭不许出来。”
“那你还告诉我?”
“殿下又不外传。再说了,我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倒是刚才,我出去的时候,看到张忠张大人了。”
“你确定?”
小兰肯定的点点头。
张忠,皇帝身边的掌事太监,平时都是跟在皇帝身侧的,或者颁布一些重要的旨意。他突然离开皇帝现身在另一个地方,必然是为了处理非常之事。
可太子同太子妃吵架有什么异常的?难道争吵之中,伤了太子?
就在付欣疑惑不解的时候,一匹快马悄然出了兴乐宫,又在傍晚之时,带回皇帝的旨意。
次日,兴乐宫里的太子并五位诸侯王,便在天色微亮之时,被一辆马车送回了皇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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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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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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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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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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