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影从砖瓦上越过,飞身而下。在家丁未察觉的情况下,黑色身影潜入了两人的卧房。
玉玦与成壁在外看去睡得深沉,没有一丝察觉,那黑影渐渐靠近玉玦,手执的刀映照着窗外透射进来的月光,显得格外刺眼。
黑影几步便走到魏苗苗身侧,扬起刀便砍了下去,但他并未得逞,成壁搂住一个翻身躲过了他的袭击,其实早在男人进入卧房,成壁就已经醒了。一向浅眠的他,自然是极容易被吵醒的。也因而因祸得福,躲过一劫。
黑影似乎顿了顿,发觉并没有砍到便又准备发起了新一轮的攻击,成壁手疾眼快的下榻直直的踹了那人一脚,趁其没有防备,又反手钳制住黑影的手。
不久屋外烛火燃起,几个家丁拿着火把往里走,见成壁抓住了刺客,为首的家丁道:“大人和夫人没事吧”
成璧淡淡道:“没事,只是这个人你们看紧了,莫要她死。”
这样大的动静玉玦想不醒也难了,她揉着酸胀的眼睛,迷蒙的喊道:“怎么了呀?”
见那黑衣人的脸,玉玦惊愕了,她道:“你不是上次那个疯女人么?你……”
成壁轻搂住玉玦的肩,“她是刺客,上次你受伤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有意为之。”
玉玦抬眸与成壁对视,道:“她为什么要杀我啊?我不杀人不放火的,哪里招惹她了?”
轻叹一声,成壁道:“沐如澜,还有姜采娉,那个不想把你揉碎了喂狗,你呀,还真以为你自己处处受欢迎吗?”
玉玦撇了撇嘴,颇有不满,却又无法回嘴,只是道:“那这人怎么处置呀。”
成壁不语,稍迟些,成壁命人熄了烛火,静候着余下的同伙,少顷,瓦片被移动的声音入耳,成壁紧搂着玉玦,躲在暗处,静待着来人。
来人与女子一般,身着黑衣,只是身形更瘦弱些,待他落地,家丁敏捷的上前抓住,他来不及防备已是被禁锢住了。
灯火重燃成壁拿起桁架上的外袍,为玉玦披上,尔后踱步走至被压制住的两个刺客,玉玦轻拢了外袍,同成壁走到那两人面前。
须臾玉玦大惊,“当初那对‘母女’!”
成壁轻握玉玦的手,“是了,这两人就是当初害你的母女,她们两人的盗王的手下,那日伤你也是试探你。”
玉玦闷闷的道:“试探我?那盗王是不是疯了啊?我对他什么威胁也没有啊?”
急眼的玉玦根本没闲心静下来细想缘由,还是成壁轻捂她的唇,道:“除了沐如澜,你觉得还有谁会找人害你?”
说起沐如澜,玉玦更来气,双手紧攥成拳,她实在想不通,当年要嫁那江羡离也并非她的主意,更别提姜采娉那事了,姜采娉自己心怀不轨,她不过耍了耍心眼让她也吃醉酒罢了,这之后失身被辱可不是她做的事,俗话说种什么因结什么果,她姜采娉做的坏事,与她何干。
至于她们二人追她五年么,如今她安稳成婚了还要害她,是她上辈子欠她们的吧。Χiυmъ.cοΜ
“可恶!早知道我就不该放过她们!”这么一闹玉玦是再难入睡了,心里焦躁不安不说,脑袋也气呼呼的,整个人像中邪一样难受的紧。
成壁自也明白,他遣退了一众家丁,让他们把抓住的两人送入净台司,余下的事就交给旁人了,而他则要好好哄哄自家小娘子。
拢了拢玉玦半褪的外袍,成壁将她身子掰了过来,直对着他,轻吻了她白嫩的额,他道:“好了,不要气了。那些个卑鄙龌龊的人,你何苦与她们置气。”
玉玦气鼓鼓的窝在成壁怀里,她道:“哪是我置气啊,明明是她们逼我的,她们做出令人作呕的事来,我倒不难生气了么。”
一句话说的玉玦满是辛酸,她从小到大就是不爱吃亏,谁人得罪她她都会返回去几巴,如今倒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心知玉玦心中怨怼,成壁把玉玦搂得更紧,只淡淡道:“好了,咱们先不想了,先睡吧,明日就好了……”
他们二人不会知道,就是因为这夜,什么都开始慢慢变了……
翌日正午,太子府
成壁已是与魏延商讨许久昨夜的事,魏延修长的指轻点着案几,良久,他道:“不如来个瓮中捉鳖吧,咱们先布好局。等那盗王落网。”
“太子爷怕不是说笑,那盗王何等人也,只怕驸马爷也不能抓住。”成壁无奈叹道,饶是他未雨绸缪也难以揣测到哪盗王的行迹,原想从那两个喽啰嘴中知道盗王的行踪,却不成想那两人嘴那么紧,竟是一句也不曾吐露,这实在难办。
魏延笑道:“成壁,你若不信,且看着。这回你不用出马,让我来办。”
语罢魏延便起身走了,留下成壁暗自猜疑。
“皇兄要温华做什么呀?”魏温华未褪稚气的小脸甚是白嫩,她扑闪着那一双杏眸好奇的望着魏延。
魏延屈身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温华想不想帮和皇兄一起玩?”
“好呀!”虽将近及笄,但魏温华还是爱玩的年纪,对魏延所言,忙不迭应了,“那我们要玩什么啊?”
凑近魏温华耳侧,魏延附耳低语了几句,少顷魏温华瞪着那双杏眸道:“皇兄真要我做么?”
魏延点头轻应,“唯有你身形与那孟姐姐一般,你来扮做她最合适不过了。”
“嗯……那好吧。”魏温华并不知道魏延想做些什么,却也随口应了。玉玦于魏温华,就只是一位大姐姐,是五年前一道在秋阑殿学习过的同窗罢了。
未曾与父母商量,魏延便擅自带走了自己双生妹妹中最小的妹妹,二人至成壁府,道了来意,在玉玦与成壁错愕的目光下,魏延道:“事情就是这样了,你们完事小心,我今日会放话出去。”
成壁道:“太子殿下,这么是否太过冒险,温华公主她……”
“温华也是愿意的,不信你问问。”魏延坦荡的说道。
魏温华附和着拉住玉玦的手,“是啊,孟姐姐,我是愿意帮你的,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的。”
成壁夫妻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婉拒这份好意,不过思来想去,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唯有冒险一试。
至晚皎洁的月悬挂于天,泛着丝丝冰寒,静谧而又暗沉。
“抓住了!!!抓住了!!!”宁和的夜里,忽然冒出的声响,却又给这夜添了几分滋味。
魏延本打着试探的想法,却真个儿抓到了盗王廖慕,廖慕一时不差再加上多年不曾偷盗,这日夜里,竟是露出了马脚,当下被魏延的暗卫抓住。
现下廖慕被几个侍卫按压在地上动弹不得,十余年未曾被抓住的他,如今却栽在一个黄毛丫头手里,实在是气。
魏温华蹲着小身子,笑得开怀,清脆的笑声倒是惹怒了廖慕,可他现在被紧绑着身子,嘴也被捂得严严实实。
“华儿,快来我这。”魏延轻唤着魏温华,魏温华迈着步子愉悦的跑向魏延,“太子大哥,华儿做的可以吧~”
轻揉了揉魏温华那还未长成娇嫩的小脸,魏延道:“华儿最厉害了,连我都佩服呢。”
得了夸赞魏温华笑的花枝乱颤,她睥睨那廖慕,信手一指,“你这小毛贼,认不认错。”
廖慕紧咬着牙,说不出话来,只恶狠狠的瞪着面前的小丫头,脸上那抹惊异还未散去,整张脸倒是有几分狰狞扭曲。
方才他失算,本以为这屋子里待着的是玉玦,却未料是个陷阱,自他两个手下落网他就愈发小心翼翼,连成壁府邸也是提前打探好的,可现下的境况,倒不如让他当场自尽。尤其是那个丫头,明明就是个黄毛丫头,居然力气那么大,还甚是机敏,他方才的招数竟被这丫头一一化解,实在气人。
“喂,你不会是个哑巴吧。”许久未等到廖慕回应的魏温华有些心急了,她蹲身与廖慕直视,那澄澈的眸里满是单纯,不掺任何杂念。
廖慕看呆了,忘却了适才的怒意,魏延察觉到廖慕的不妥,忙拉起魏温华,“温华,不要和他多言,小心有诈……”
魏温华像小鸡仔一样被魏延拉起,颇为不满,她道:“皇兄,我都十四了,你怎么能这么拉我呢?”
魏延不与她多言,吩咐道:“来人,送公主回宫。”
一声令下,魏温华挣扎着想要留下却被几个侍卫抬着走出了厢房。
屋里唯留下六人,除去压制着廖慕的两个侍卫,还有玉玦与成壁,他夫妻二人姗姗来迟,见廖慕,玉玦先走上前,“是沐如澜派你来杀我的?”
廖慕不答,玉玦倒也不急,淡淡道:“我知道了,定然是她,不过我倒不知,传闻中的盗王竟是这般无用……”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微哑却又沉冷的声音传来,让人有一瞬颤栗,廖慕没有与玉玦多辩,他神情淡淡的,好似没有任何感情的蛇一样冷然。
玉玦还想说什么,成壁先她一步,“盗王阁下不必这样,我们不会取你性命,不过相应的,你倒要受些皮肉苦了。”
盗王的名声在外却是不好,但他从前都是盗亦有道的人,不会将盗取的财物取之殆尽,反倒把玩一段光景后还给原主。
“也罢,还请太子殿下好生处置吧。”成壁未再多言,只让魏延将人带走了。
待人走后,玉玦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可惜,就算这盗王抓住了,那沐如澜怕也还不能放过我。”
轻捏了玉玦的脸颊,成壁道:“放心吧,恶有恶报,沐如澜会得到应有的惩罚的。”
玉玦不置一词,准备上榻睡了,去被成壁拽住,“娘子,这夜还长着呢,何必这么早睡呢?”
不等玉玦言语成壁就开始上下其手,这夜,于玉玦而言,还真的挺长的……
她很想早点过了今夜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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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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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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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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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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