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安来到京都也有些时日了,在宁州那段日子他一直都在打探着成壁的消息,当他从手下那知道成壁的事后,按耐不住怒意,策马便来到了京都,并在询问下,找到了成壁如今的府邸。
在得到管家通报后,成壁匆匆赶到外头,见成安风尘仆仆的来到这,道:“舅舅,你怎么来了?”
成安面无表情,冷冷道:“我若不来,怕是你这个侄子,完成成为裴家人了。”
“舅舅,其实我爹他……”那日见了裴父,成壁就好像有些心软了,那苍老的人,华发不生,只有沧桑和病痛,且再与裴父交谈后,他明白了裴父的无可奈何,以及他心里不为人知的痛楚,他想,他的爹并非他舅舅所说那般。
“你爹他如何,与我们何干,我只想问你,你答应我的事为何没做到,为何,你如今会在朝堂为官,又为何,你会去裴府?”成安的声声质问,让成壁一时无言。
见成壁不答,成安冷笑道:“我来替你说吧,你就是为了那个该死的丫头,若不是那个丫头,你怎会只身一人来到京都,见你最讨厌的人呢?”
“舅舅,你莫要……”
“你别插话,我早告诫过你,不要与京都的人扯上无关紧要的事,你最主要的是,保护好自己。明白吗?”
“可是舅舅,从前是因为我年少,如今我早就成人了你还为何……”
成安冷斥道:“聒噪!我许你说了么?”
“你与你娘一样,惯会心软,才屡屡听信你爹那张布满谎话的嘴,我告诉你,你母亲就是因为你爹的见死不救才死的,你以为他当真心疼她么?若心疼你娘,怎会留你你娘一人那般辛苦留守在京都。”
“我不管你是不是被他说的话他蔽了还是怎么样,此仇我绝不会忘,我的姐姐死在他们裴家人手里,我不会放过他们的。”撩了狠话,成安扭头边走,成壁完全来不及多说什么。
成壁顿了一会,随后忙从府里马厩牵了匹马,策马就追着前面离去的成安。
一路策马跟着成安,成壁尾随着他来到了裴府,此时成安的马已经停在外头,人不知去向,成壁暗叫不好,将马扔给了门外的仆人,疾步跑进了裴府。
“许久不见啊,姐夫。”成安半嘲讽的对着裴父说道。
裴父一脸沉静,“成安,许久不见。你还是老样子,还是这样一副与世人为敌的样子。”
成安冷笑:“拜谁所赐呢?我的好姐夫,你骗得了成壁,却骗不了我,你的狠毒心肠,我是见识过的,如今你以为三言两语就能将诓骗了成壁么?”
裴父道:“我从未那么想过,我说的也从不是骗人的话,当年雅儿……”
“住口!我不许你提姐姐的名,你不配!”成安暴怒了,几乎崩溃的呐喊着。
裴父依旧面不改色,“我是不配,我也不会推脱我这的责任,成壁母亲的死,确然是我的错,我当初悔不该娶了她,让她落到这般田地。”
“所以,你今日来杀我,我也没有怨言,只求你,保护好成壁,那个孩子,太可怜。因为我们大人之间的事,他困扰了太久,我不怪他从不回来看我,只是希望他平安。”
裴父说的字字诚恳,反倒让成安无所适从,少顷,成安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扬手就往裴父脖颈处抹去。
“舅舅!!!!!”一声呐喊打破了裴父迫在眉睫的危急,涉及到他性命的危急。wWW.ΧìǔΜЬ.CǒΜ
成安执匕首的首一颤,已是在裴父脖颈上划了一道血痕,裴父见成壁到来,忙道:“成壁,你怎么来了?快走!”
成壁复杂的看了眼裴父,又对着成安道:“舅舅,放了爹吧。”
成安没有停手,只是冷冷的说道:“成壁,你不该不听我的话。”
“舅舅,我求你了,杀了爹,对你没有好处,娘也回不来。”成壁淡淡的说着,即便他心里五味杂陈,也还是掩盖自己的心绪,为了他的生父。
成壁每说一字成安的匕首,就缓缓的割向裴父的脖颈,一句话说完,血痕早已成了深深的伤口,匕首已入肉五寸,皮肉分离血肉可见。
从始至终裴父都没有痛吟一句,可能在他心里早已木然,形同草木一般活着他,对于生死,早已没了眷恋。
一旁的成壁没有放弃,依旧想法子劝阻着成安,僵持了许久,成安才松了手,将染血的匕首扔在地上,“我暂且先放过你,不过若你再敢见成壁一面,休怪我不客气了。”
“这么做值得么?”面对成安的威逼,裴父没有害怕,他直视着成安,一脸肃穆。
成安冷冷道:“值不值得,由不得你评说,你虽是成壁的生父,可如今你与他没有半点关系,成壁是我们成家的子孙,不是你们裴氏的。”
“哪怕他留着我们裴氏的血,也无妨么?你口口声声说我们裴氏一族如何如何,可到头来,你的侄子还不是留着我们裴氏的血,成安,你糊涂啊。”一声叹,诉不清裴父心中的惆怅,亦诉不清他对成壁母亲的执念。
脖颈的血一直往下淌着,裴父并不在意,他苍老的眼眸轻睨了一眼成壁,随后又看向成安,继续道:“你所谓的对成壁好,就是这样么,让他一辈子活在内疚中?”
成安不语,他的眸子中却早已怒火中烧,想必若成壁不在,成安怕是会耐不住脾气,一匕首杀死裴父。
半晌后,成安妥协了,他叹了口气,“我再不会管他了,你们好自为之。”
伫立一侧的成壁,上前对着成安道:“舅舅,请你莫要怪我,我的一己私欲让你这么难堪,我……”
成安道:“你是我的侄子,我断不会怪你,只是,我还是我无法相信……”
说罢这句,成安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
成安离去后,成壁从衣袍上撕下一块衣布,拿着布为裴父止血,“爹,你还好吧。”
裴父摇首,伸手推开了成壁的手,自己按着血流不止的伤口,“哪怕今日死了,也是值的,我能下去看你娘了。”
“爹,你胡说什么?”
“好了,你不要多待在这了,我怕你的舅舅不高兴。”
“但是爹,你的伤口。”
“不必担心我,快走吧。”
被裴父这样仓促的请离了裴府,成壁不知去何处,思来想去,他踱步来到了孟府。
经历这一天,成壁有些喘不过气,他来到孟府寻到玉玦,没有多言,见了玉玦就紧抱住他。
玉玦被成壁这样的阵仗吓得懵了,忙道:“怎么了成大哥?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只是想你了……”这还是第一次,成壁在玉玦面前像个孩子一样,弱小又无助。
玉玦听了成壁的话,瞬间红了脸,她的双手无措的垂在两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现下她就这样任由成壁抱着吧。
两人这样甜腻腻的模样,全然落在了两个看客眼中。
孟知礼双手环胸,依靠着朱红的檀木柱,静静望着两人亲昵的模样,“此情此景,真叫人羡艳。”
“既然羡慕,怎么还不娶娘子呢?”不知何时出现的孟然,悄无声息的在孟知礼耳边说道。
孟知礼吓了一跳,险些大叫惊扰到那对恩爱的鸳鸯,“爹,你怎么一声不吭的啊。”
孟然道:“我都站你后头好久了,是你自己愚钝,没有察觉。”
“爹,你以后还是出声吧,这样我实在是怕。”孟知礼几乎是颤着声说的,他这爹,吓人能真的吓死人啊。
“那你何时带个姑娘回来,让爹有孙子抱抱呢?”骤然将话转到孟知礼身上,孟然好整以暇的望着孟知礼,等待着他的回答。
孟知礼轻咳了下,“爹,此事尚早,儿子还想多读些书呢。”
“你爹我在你这个年纪,都有你这个大儿子了,你怎么不学学你爹我呢?”孟然蓦然感叹道。
孟知礼不由白了自家老爹一眼,谁人不知道,自家老爹为何能娶到媳妇,当年的老爹可比他还算的上是书呆子,若是书本能吃,他这爹恨不得日日啃书充饥呢,若非他娘亲眼瞎,他的爹爹,怕是到他这个年纪,也不见得能有孩子。
“爹,我还有事,先走了。”逃也似的孟知礼跳着飞跑走了。
在柱后的孟然无奈摇了摇头,喃喃,“两个妹妹都名花有主了,你这臭小子,什么时候才能带个媳妇回来啊。”
孟知礼逃回书房后,轻抚着胸口,长吁了口气,他爹也是的,从前自她的玉妹妹及笄后就日日担心她的婚事,如今两个妹妹都有疼爱的人了,便把所有矛头都指向他,要他开始为孟府开枝散叶,殊不知,他是真的无心男女情意。
他醉心于诗书,对男女之事并无过多喜爱,反倒觉得是累赘,这样的他,又如何能娶到佳人呢。
不过他本就不想成婚,有没有倒也一样,往后辞官不干,做个闲散的江湖游客,也未尝不是一桩美事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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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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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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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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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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