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盒子十分精致,仔细闻一闻好像还有一股子檀香的味道。我上上下下地瞧了好几眼,怎么瞧着这东西都不太像是正常土匪能用的起的东西,最起码,我就用不起。
我拿着盒子文傅林之:“这盒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傅林之回想了一下,回答道:“兴许是,从天而降。”m.xiumb.com
我一口闷气涌上心头,但是想着还有谢兰兰等着我去救,于是便压着马上就要从头顶喷发出来的火苗,道:“你好好说,我才能保证不打你。”
傅林之跟许念厮混久了,总是能染上一些恶习。俗话说小孩不打上房揭瓦,这傅林之估计是许久没有被谢兰兰修理,所以整个都都皮了。
不过好歹傅林之看着我马上就要崩坏的脸,对着我道,其实他也不知道,刚刚他一直都在睡觉,忽感尿急在下车如厕回来之时,便发现已经放在马车里面的盒子。
我点点头:这傅林之果然还是那个废物。
我将盒子打开,发现里面除了一张纸之外,还有一个谢兰兰的小黄鸭手绢,那手绢上隐隐约约的还带着已经暗沉的血迹。
这小黄鸭图案甚是好认,乃是小时候谢兰兰为了气她爹所做的第一件事。
一般小姑娘的手绢上绣的都是花啊鸟啊的,有的自视高洁的或许会绣上竹子,更浪一些的甚至会绣上鸳鸯。而谢兰兰就很与众不同了,她那时不过十岁,在一个在河边蹲麻了腿的下午,亲自画了一只独自在河边玩耍的傻鸭子,让人绣在她的手帕上。
我曾经劝她最起码画一群,这样看起来热闹,却不想往日跟个傻妞儿似的谢兰兰却发出了那根本不像是十岁孩子的感叹。
她指着那只在水里面游得欢快的傻鸭子说:“你没在它的眉宇之间,感受到孤独嘛?”
我瞧了瞧那只鸭子,摇摇头。
兰兰叹了口气,拉着我在河边又蹲了半晌,直到我们两个的腿都蹲麻了,我才问道:“你说,它为什么不找其他鸭子玩呢?”
兰兰拄着脸道:“或许是因为,它找不到了吧……”
这件事情之后我和兰兰再也没有提,那只傻鸭子也在第二天就失去了踪影,而我到现在也没明白兰兰那天到底顿悟了什么。
更想不明白,为什么一直找不到同伴的傻鸭子,能和孤独连在一起。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小黄鸭便成了谢兰兰的标志,如今这般一看,这手绢倒是谢兰兰的物件。
陆少颜看着我对着手绢上面的血迹一脸惊悚,顺手将信拿过去看了眼。
那信上上面很简单的只说了几个字:谢兰兰重伤,速来。
落款是“江仁山庄”。
再底下就是江仁山庄的地址了。
我瞪着这毫无威胁之意的勒索信陷入了沉思,这信虽说搞得像是绑架信,但是却好像有点不一样,更像是来通知我们谢兰兰在江仁山庄。
仅此而已。
不管怎么样,现在这般看来,谢兰兰的确是在江仁山庄的手里,却不知道为什么江仁山庄要将谢兰兰抓过去,也不知道为什么江仁山庄会知道我们在这里,而来通知我们。
马车渐渐走动,傅林之也回到了自己的车上,我让他去瞧瞧后面跟着的顾亦清的身体,他摆摆手说一会再去。
这一路上的事情都太过碰巧,碰巧到我隐隐的感觉,其实这都是有人在背后控制,我这面一点思绪都没有,而那边的陆少颜在看到江仁山庄的地址之后,也没有了声音。
我抬头一望,正好瞧见陆少颜紧皱的眉头。
我拽拽他的袖子,小声道:“陆少颜,你是不是生气了,嫌我给你添麻烦了……”
其实从一开始我跟着陆少颜出来查金佛案,就是要躲避提亲,可是后来当我一出来之后,就发现很多事情好像已经超出了我的控制,甚至说有很多事情都是冲着我来。
如果说宋棠的事情是我误打误撞碰到的,可是这谢兰兰的事情却感觉是真的冲着我来的了。如果再说是碰巧,那真的是巧得过于诡异。
不管怎么说,都是我拖慢了陆少颜的进程。
我虽然是对着陆少颜抱着不是太纯洁的心思来的,但是陆少颜却是来办正事。
可是这正事却因为我一再耽误,我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
“嗯?岁岁怎么这么说?”陆少颜的眼神转到我的身上,手不自觉的抚上了我的发顶。
“我就是觉得……给你添了很多麻烦……像之前宋棠的事情,然后还要带上顾亦清一起走,现在还要先去救谢兰兰,”我扁扁嘴,抽了抽鼻子:“陆少颜,要不然我还是自己去江仁山庄吧。”
“嗯?你自己去?”
我点头:“也不算,我带着傅林之还有顾亦清去,死也拉个垫背的。”
“哦?顾亦清?”陆少颜本来在我头顶上轻轻抚着的手慢慢随着我的脸颊滑到我的下巴颏上,随手一捏,然后将我的脸向他拽了三分,语气稍稍有些阴沉,道:“嗯?你要跟他单独去?”
其实还有傅林之啊,这么选择性的听事情真的好嘛!
可是我看着陆少颜的样子,只敢将这腹诽压在肚子里,怂道:“不……不是啊……”
“呵,岁岁,单独和他在一起,你是不用想了,”陆少颜将我的下巴放开,“而且这件事,未必是冲着你来的。”
江仁山庄所在的地方,自很多年前便开始被称为“鬼城”,而它之所以被称为“鬼城”,是因为多年前的一场瘟疫,整个城中的人都无一幸免,所以在整个城中的百姓都死了之后,此地便再无人烟,故称为“鬼城”。
而在它发生这么一场意外之前,“鬼城”其实有一个特别好听的名字,叫做容客城。
听说是因为此地地处偏僻,往日的时候行军经商都很少能经过这里,所以此地民风淳朴,以至于这里的人很多都是外来人。
到了这里,不问前事,不问姓名,重新开始,大家都是由客人而来,组成的这个城。
天地之大,容客在此。
乃为容客城。
我虽然身为大晋的朝廷官员,但是对于这等早就已经被人遗忘的偏远城镇根本就没什么印象,更不要提这早已经没了人烟的死城。
不过这江仁山庄被建在个地方,不得不说,这庄主真的是很有想法啊……
我这边看着陆少颜放开我的下巴颏,一面想躲在墙角装鹌鹑,毕竟我刚刚提到顾亦清的时候,陆少颜浑身散发出来的死亡气息还没有消散。
可是我刚缩回去,便看着陆少颜的身侧放着一幅很奇怪的图,那图好像只有一块,隐隐约约地像是一个地图,但是光凭借这么一角,根本也分不出来这个地方是哪里。
“咦?”
“怎么?”陆少颜听着我疑问了一句,然后顺着我的眼光向那地图上面看去。
我问道:“这是什么呀?”
“没什么。”陆少颜转头将那幅图收好,根本不打算解释。
我扁扁嘴也不追问。
接下来这一路上我都昏昏沉沉地窝在马车之中,说来也怪,好像我们越靠近那个容客城一点,我的脑袋就越不清醒,到最后即使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的眼前也会有一片薄雾。
待到陆少颜将我晃醒说到了的时候,我还分不清我到底是睡着还是醒着。
我揉揉眼睛,发现眼前的雾气又重了许多,跟着陆少颜下了马车,才发现哪里是我半梦半醒,这根本就是我们正处于一片大雾之中。
“陆少颜,我们是不是走错地方了啊……”我拽拽陆少颜的袖子。
这地方着实诡异,我感觉在这浓雾之中方圆百里都不可能有人烟,怎么还可能又偌大一个山庄建在此处?
而且这山庄进入的方式也极其诡异,只有每夜子时的时候,才可以登门拜访。不像是拜访生人,倒像是去拜访鬼神。
难道说,这是绑架兰兰的人所用的障眼法,他将我们引到此处来,然后背着我们在暗中做一些什么事情。
我心头一凉:难怪陆少颜说这件事可能并不是冲着我来的,难道是某些人想要利用我来拖慢陆少颜查案的进程?
这么一想,便更觉得此地不宜久留。
我拉着陆少颜准备赶紧离开,却不想陆少颜瞧着眼前的迷雾一脸探究,而一直在后面跟着却没有半点动静的顾亦清也下了车。
说来也怪,当我们的人都齐刷刷的站在这片迷雾之中的时候,这迷雾像是有感应一般慢慢消逝,到最后只剩下一层薄薄的似丝绸一般的雾,好像在保护着什么。
“哗——哗——”
我浑身战栗,竖着耳朵听。
只见在那薄雾之后,竟是一条潺潺的河,那河水隐隐看过去,竟是一片殷红,水流缓慢,像是一片血液在汩汩疾行。
在一片流水之中,有一只无人撑扶的小舟自远处向我们这里飘来,这小舟划破薄雾,划破血河,从暗处而来,随即停到我们的面前。
我瞧着这小舟,不像是什么好东西,倒像是阴曹地府的忘川河里面的小船,上去之后就会被带到地狱,死的很离谱。
我在这面瑟缩着当鹌鹑,倒是陆少颜他们一个个都面无惧色,径直上了船。
陆少颜也拉着我上去,却没拉动,转过头来看我。
我抿着唇不说话。
他看着我的样子,随即笑了笑,用手轻轻抚了抚我的脑瓜顶,轻道:“怎么,怕了?”
我点点头:“有一点。”
我这边真心实意的害怕,船上的人却是表情不一。
顾亦清在那里神色不明的瞧着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傅林之一脸焦急,本来最怂的人应该是他,但是如今他担心谢兰兰,早已经不知道害怕两个字怎么写了。而老钟却依旧是一脸不屑的瞧着我,他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睛里面传达出来的“垃圾”两个字,却一点没含糊。
倒是陆少颜这般听着我说了,抓紧了我的手。
“胆小鬼,有我在,你怕什么?”说着,他便一使力,将我也带到了船上。
在我们两个也上船之后,那船好像是得到了什么指令一般,在震动一下之后便缓缓地向它刚刚来的地方行驶过去,虽然船上没有人在撑船,而且底下的水流那么急,但是这船却稳稳的,向着一个方向行过去。
可是,这么稳,好像根本没有移动一般?
河面上的大雾又慢慢拢起,我们看不到前方的路,也看不到来时的路。我紧紧地抓住陆少颜的手,生怕一会从某一个暗处会伸出一只鬼手,将我抓走。
只听“咯噔”一声,本来稳稳的船忽然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一般,随即停下,周遭那浓雾也渐渐散去。
待到浓雾散开,我们才看见小舟已经停靠在了岸边。
而那轮月光的下面,便是阴气森森的“江仁山庄”。
此时,江仁山庄的牌匾正被那无遮无挡的月光照的通亮。
十分清冷,又万分诡异。
陆少颜拽着我下了船,等我们全都下去了之后,那身后载着我们来的船却消失无影踪,我吞了吞口水:这是连回去的路都找不到嘛!
正当我浑身打着冷颤,想着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的时候,“江仁山庄”本来紧闭的大门忽然吱嘎一声打开,里面的阴冷之气扑面而来。
我咽了口口水,抬头看着陆少颜,可是连陆少颜的眉头都紧锁,显然他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各位贵客远道而来,老朽身子不便,未能远迎,还望各位贵客海涵。”
我循声望去,发现一位老人正住着拐棍从江仁山庄里面摸索着出来,或许是因为年纪大了,而晚上的光亮又暗,所以这老人行动看起来十分不便。
我们看着那老人自门口出来,站到我们的面前。
这老人虽然眼睛不太好,但是耳朵却灵敏得很,不过静静地听了一会,便知道我们是几个人来的。
“老人家不必多礼,我们此番前来是因为贵山庄给我们传信说,谢兰兰在此处?”
陆少颜看着这老者问道。
“不错,几位贵客即是来了,不如稍作休息,谢小姐因为身体原因暂时不便与各位相见,不如待明日晌午,老朽再带各位贵客前去相见?”
这老人家十分有礼,而听他的话,好像他们并没有绑架兰兰,而是好生招待着,但是兰兰为什么会到这么一个诡异的山庄,这个可能要等到我们见到兰兰的时候,才能问明白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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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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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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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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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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