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秋喋喋不休的时候,没有注意到墨妭已经加快了呼吸,皱起了眉头。
“哐当”一声,一本书册从楼梯上扔了出来,砸在梳妆台旁边。
墨妭气鼓鼓地小声叫了一句“闭嘴!”ωωω.χΙυΜЬ.Cǒm
青鸾听了动静,从外面冲了进来,唐征也跟了过来,才看到地上跌落了一本书,封面上写着《莫相离》。
墨妭赶紧跑下来捡起:“不小心脱手了。”然后又跑回了楼上藏好。
唐征看着,本想帮忙的,却被墨妭一个躲闪的眼色给硬生生地止住了,就这么站着看着她上上下下。
此刻,墨鸣也挤了进来,笑嘻嘻地走到梳妆台边,看了看正在楼上忙活的墨妭,说:“女英雄,回阳了?你这捕蛇的功夫是跟谁学的?唐总镖头?”说着,他还特意看了看唐征。
唐征置若罔闻,只是看向了墨妭的方向。
墨鸣有试探地性了问了起来:“难道是薛公子教的?”
唐征听了这话,忽地一下转头看向了墨鸣,眼里有星星点点的寒意。
墨鸣突然也从心地生出了些许寒意,缩了缩脑袋,手扶上了身旁的梳妆台。
一股更清楚地凉意触上了他的肌肤,墨鸣下意识地转过身,看见了放在台上的梅花簪子。
簪子下还压着一条丝帕和一张纸,上面有着墨妭的字迹。
虽然现在因为被压而看不完整,但是墨鸣猜地出来,一条帕子上写的是:“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一日不见如隔三月”,另一张纸上则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墨鸣突然有了些灵感,连忙转头看向了屋子里的其他人:很好,没人在意他。于是,他便趁着这会儿,将发簪下的纸和丝帕都悄悄藏进了自己的衣袖中。
“诶,你们慢慢折腾吧,我先去做功课了。”墨鸣若无其事地打了个哈欠,大摇大摆地走了。
一连两日,墨妭都不怎么提地起精神。
可是郡主差点被蛇袭击并没有给连州带来太大的影响。可能郡主本身受地影响也比较小,她前几日所说的连州连庆三天的话依然奏效。
连州已经延长了两日的乞巧节了,一到晚上,灯火通明,街上熙熙攘攘地走着各家的女郎们,好不热闹。
有几家女郎凑在一起吟诗作对,博了些才女的名声;有些继续专攻女工,将绣品义卖了,有逢迎拍马者忙不迭地花高价买了下来,更是得了个心灵手巧加心善的名声。
唐征听得,外间对墨妭那天晚上的事多有议论。但是好在多是对墨妭勇猛的惊奇,并没有别的负面消息。
加上墨妭这一两日称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多数人听闻了觉得她到底还是个普通小姑娘,虽然逞一时之勇,可终究是被吓住了。所以,关于她的话题反而少了下去。
期间,周淼、周阳还想来看看她,可是墨妭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了。
南康郡主不知怎么突然在遇蛇的第三日想起了墨妭。
那一晚,墨妭毕竟是出来救了她的。
这日上午,郡主便差了人来送了些谢礼,都是些上好的绫罗绸缎,并无太大的新意。
墨妭这日看了看书,便想起了一件事,遂问摸着发簪阿秋:“你打算这样一直附身在簪子上?”
阿秋悠悠地开口答道:“现在只能这样,我又有什么办法?我不过是一点灵魄,依着后代的血液才能有点能力。至于以后怎么办,我都不知道。”
“我之前曾老是听到有人在我耳边叫你的名字,是不是还有人在找你,你不想找他吗?”
阿秋“呸”了一声:“我当年就是为了找他而找死的!你听到的说不定是我的执念呢。反正我最近是没听过这个声音了。”说到这里,阿秋便来了精神,“所以说,女儿家,不要将所有的感情的都放在一个人身上。特别是你这个时代,只许男子多妻,不许女子多夫的。”
“男子可不能多妻,只能一妻多妾!妻妾之间的分别可大了,你在我家,看不到别人家有妻有妾的,不知道情况。对了,那个孟校尉的妻妾你也见过了,就算她生了唯一的儿子,那也是嫡母名下的,惹了主人家不高兴,这不就送到我家来左奴仆了。”
阿秋有些恨铁不成钢:“这不是我想说的重点,重点是,你丈夫可以拥有多名女子,可是你作为妻子,却只能一个丈夫,是不是很不公平啊?我看薛家的传统不是有纳妾吗,薛正不就是妾生子?我看他八成会纳妾的!所以,你没必要对他一心一意啊,傻瓜!”
这几句话有些打乱了墨妭心中的平静。
此时房门“吱呀”一声开了,吓了墨妭一跳。
“阿姊。”墨鸣探头探脑地进来东张西望。
墨妭合上书,从楼上下来了:“什么事。”
墨鸣看着她笑起来。
不过这笑容却让墨妭觉得有些特别,但是她也没多想。
只听地墨鸣继续说:“今日可是乞巧节延长的最后一日了,你都闷了两天了,不想出去吗?就咱们姐弟俩。”
千米长的铜雀大街向东西继续延伸,乞巧节上热闹的铺位彩旗招展,女儿家的小玩意儿是挂满了接头。
午时过后,人流少了不少,墨妭与墨鸣两个穿着素色常服,流连在个个商铺之间。
一会儿看看香囊,一会儿看看胭脂,一路走走停停,不觉累了。
两人躲进了一家冷饮铺子,一人要了冰酪,一人要了酸梅汤。
“你怎么非要午时出来呢?”墨妭脸红扑扑的,拿着团扇挡着灼热的阳光,另一手不停地擦汗,一边还在庆幸:还好没有涂粉,不然这下子全给汗冲走了。
墨鸣也没好到哪去,早就汗流浃背了。
他喝下一口酸梅汤才缓了口气:“我这不是想着这会出来人少吗。这一两日街上人可多了!再者,”墨鸣放下了盏,有些神秘地凑近了墨妭,放低了声音,“我想去十九涧玩玩。”
墨妭眨了眨眼睛,十九涧?
那是城郊的一片密林,一路有诸多溪流汇聚,流水潺潺,大树参天,是个消暑的好去处。
其中还有一些船家,会撑着小舟,顺着溪流而下,一直来到巡水去。
这是个令墨妭心动的好地方,因为她已经很久很久都没去过了。
父亲说:女儿家长大了要端庄,不可再去那种地方。
说地那地方好像是什么去不得的地方一样,其实,那里不过是郎君们有时喜欢结伴去那喝酒打猎,肆意放松一下,或是有些小情人会在那里幽会罢了。
墨妭吞下最后一口冰酪,回答地干脆极了:“去!”
“好咧,走!”
说完,两人雇了一辆马车,便兴冲冲地往十九涧去了。
一路上墨鸣不停地掀起车帘向外张望,好像在看什么人一样。
“你这是做什么?在等什么人?”墨妭发现了墨鸣的反常,随口问了一句,也没放在心上。
墨鸣则打着哈哈:“看街上有没有美丽的女郎啊。”
“大热天的,在外面走的女郎能有几个?”
墨鸣将手对着墨妭一指,笑道:“你不就是一个?”
墨妭“哧”地一声,将他的手给打了下来。
马车到了十九涧的入口,人还未下车,便感觉到了阵阵凉意。
树荫将灼热的阳光过滤了下来,倒映在地上的不过是些温柔的斑驳树影。
早有一些年轻的郎君们在此地三三两两地交杯对饮,对于刚来的墨妭和墨妭看上了那么一两眼,然后会心地笑了一笑,继续喝酒作诗。
墨妭知道,她和墨鸣长地并不像,又没有仆从跟随,很可能会被这些人当作偷偷溜出来玩的小情侣了。
墨妭一路走地飞快,倒是墨鸣有些心不在焉、拖拖拉拉的,落在了后面。
“你快点啊!”墨妭边跑边冲身后的墨鸣招招手。
墨鸣回神,只得匆匆赶:“阿姊,你慢点诶!”
小路上铺的是小碎石,现在踩上去还有湿漉漉的感觉,有些湿滑。
墨妭凭着几年前的记忆,想要找到能够泛舟的地方。
突然,她脚底一滑,身体不受控制地偏向一边,眼看就要摔了下去。
一只强有力的胳膊将她一捞,整个人落在了一人的臂弯里,头上传出了一个十分熟悉的声音,但这声音还带着一些陌生的小心翼翼:“小心,别摔着了。”
墨妭惊地缩了缩肩膀,有些不可置信又十分疑惑地转头看向了来人。随后,她向后迈了一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墨鸣则是一脸的欢喜。
墨妭想不明白,他怎么也在这?所以,她的眼神中是满满的疑问:“你怎么在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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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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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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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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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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