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剑光连她都不敢直视,亮到极致的光芒照着她绝色的容颜,剑,比雷声快,比闪电快,比白釉快……
一个眨眼,白釉已经被剑气锁定,身后是天道,无处可退,只能勉强避开要害,她咬了咬牙,不退反进……
撞进了一个冰冷芬芳的怀抱之中。
“铮”的一声,长剑钉在了他的傲骨之上。
“噗……”一口老血控制不住,像是倾盆大雨,浇了白釉一脸。
烫。
烫的人,灵魂麻木。
白釉缀满宝石的神袍上满是鲜血,那斩天一剑从他的后心穿过,钉在了他的肋骨之上。
“哎,”天道在白釉身后缓缓叹息,语气中竟像是带着几分惋惜,声音轻飘飘的,不愧是藐天下于尘埃的天道……
“狂徒贼子自戕,这件事,便罢了。”
说完,他衣袖轻挥,自顾自地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之中,好似……
从来不曾出现。
白釉呆在了原地。
她几乎支撑不住江明野的重量,抱着这个血人,坐在了云端。
眼前只剩下一片猩红的血色,鸦羽一般的睫毛轻颤,雪瓷一般的脸颊,流下一滴血泪。
不知是他的血溅进了眸子里,还是……
心底的血,溢到了眼眶中。
白釉颤抖的双手几乎不敢碰他,一颗伤痕累累又层层包裹的心,倔强又顽强地左右突奔,求一个解脱——
无用。
天道和江明野联手设下的禁制,哪里是一颗早就碎裂的心能撞开的?
白釉怔怔地坐在地上半晌,白瓷一般的脸上满是血泪,她胡乱地擦了擦,越擦,越花,几乎整张脸都是他的热血。
白釉叹了口气,用了用力,竟连抱起他的力量都没有,只能摇摇晃晃地将他背了起来。
被斩落的青云重新凝聚,在白釉的脚下形成了一道道阶梯,白釉纤细的身子摇摇晃晃,一步一步走了下去——
身后,留下了一道艳到惊心的血路。
*
星芒找了他们很久很久。
观众们也揪着一颗心,粉丝们纷纷祈祷着,直到……ωωω.χΙυΜЬ.Cǒm
狂暴的风雪之中,一个倔强的身影,踏着冰雪,出现在镜头里。
极致的素雪如幕天席地的白纸画卷,那个满是鲜血的身影跌跌撞撞。
晶莹的脚下,是一个个鲜血凝成的小水洼。
【白釉!】
【她背上,她背着江神!】
【他们是干什么去了,这俩淘孩子,你们是要吓死我吗?呜呜呜。】
【你们看,江神的后背上,插着一支长剑啊!】
【到底发生了什么,遇到袭击了吗?他怎么样啊?】
苍茫的雪山上,是一串鲜红的脚印,江明野的头垂在她的肩膀,在她耳边轻声说,
“釉釉,你说让我踩着你的尸体过去,你不是剜我的心么?”
声音轻若落花,甚至几片雪花都能打碎。
“我把一颗心掏给你,万年的爱献给你,披星戴月,不辞万里,抛下世俗一切奔向你,你让我杀你啊,太难了,我不会啊。”
“别说话了,”白釉将他搂紧,顶着寒风暴雪继续往前走,
“我不值得。”
“胡说,咳咳咳,”江明野又吐出几口鲜血,执拗如顽童一样坚持地说,
“你值得,天下没有谁比你更值得,釉釉,大婚的事情是我不对,我从没想要跑,我离不开你,一秒钟都不行。”
他亲昵地蹭着白釉的颈子,像是撒娇的小孩子,
“釉釉,咱们去哪啊?你要是累了,就把我放下吧……”
“不放,”
“回家,”
“你……”
“闭嘴。”
白釉很累,很疲惫,不想听他奄奄一息的声音。
“哪儿是家啊?”江明野艰难地抬起了头,茫茫大雪越来越下,能见度不及两米。
白釉愣了片刻。
对啊,哪里是家啊?
司雷殿吗?
她好久没回去了。
《创造青春》的宿舍吗?
他的京郊别墅?
还是……
北极腹地那简陋的小木屋?
“乖乖闭嘴,我带你回家。”白釉坚定了决心,身上重新恢复了力气,带着江明野一步步往前走去。
离小木屋还有不到两米,近在咫尺,白釉却停下了脚步……
小木屋里,一豆烛火。
她明明记得她走的时候,没有点灯。
江明野一夜未归,也不可能点灯。
那么……
这间小木屋……
进了新的人?或者说,原主人回来了?
呵,这里,本就是他们抢劫来的。
一豆烛火下,隐约还有个陌生的影子。
白釉好不容易提起来的力气,瞬间就散尽了,她一个尊贵至极的神明,连个小木屋的所有权都没有!
主人回来了,他们不仅要面临驱逐,甚至要面对赔偿!
白釉要疯了,几乎崩溃了,站在小木屋门前静默了两秒钟,眼底猩红如走火入魔,提起一口匪气,神明霸占一间小木屋本就是给你脸了,要是敢不给,
就!明!抢!
她咬着牙,一脚把小木屋的门踹开,屋里……
是一个脏乎乎的毛绒绒。
天真,可爱,善良,呆萌,歪歪头:
“嗷~”【你们去哪了?】
白釉呆住了,被小脏熊一把塞进怀里,揉了揉,然后他又拽过来另一只干干净净的小母熊,对着白釉:
“嗷~”【我媳妇儿!好看吗?】
白釉克制了好久的情绪瞬间崩溃,小木屋是她的,小熊也是她的,熊媳妇儿也是她的!
“哇!呜呜呜~”
完全抑制不住,五味杂陈的情绪统统泛上了心头,她再也忍不住了,抱着小脏熊和小母熊哇哇大哭。
“嗷~”【别这样,不至于,他怎么了?】
小熊指了指奄奄一息的江明野。
白釉哭的几乎抽搐,她终于不能再保持任何理智和冰冷。
好似真正的被人拽入了滚滚红尘之中,一颗封闭的心虽然没有突破禁制……
但是那道天上地下最完美的封印,甚至都被她突然的大悲大喜,沾染上了几分情感,封印和心居然像是在缓缓融合,成为一颗完整的心……
白釉没空管这些变化,她的情绪如堵了数万年的洪水一样倾泻而出,将所有的阻拦冲的四分五裂,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江明野也是她的,她的东西,没有她的允许,不!能!死!
她抱着江明野跑进风雪之中,跪在星芒之下,仰着满是泪痕的小脸,几乎大声咆哮,
“怎么治!”
“你们谁能教教我?怎么治?”
“他被锐器穿胸而过,怎么治!求求你们了,怎么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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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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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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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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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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