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釉抬眼看着沫沫,面无表情中带着几分无奈和嫌弃,
“好好走路判几年?”
“假肢坏了就去修修,钱不够找谢铭,我只管打断。”
“别说你的导航通往我的心里哦,我……”白釉自己都说不下去了,油腻又恶心……
“不是我,你也看到了,是她们疯了似的追我,非不让我开直播!”琇書網
沫沫一把把手机拿回来,把镜头怼到白釉面前,
“你看,我这边直播呢,他们非抢我手机!”
“哦?”
白釉眉毛轻挑,拉了一把椅子缓缓坐在沫沫身边,语气十分“核”善,对着后面的妹妹们说,
“为什么不让她开直播?”
“我们……”
“照片……”
“江神……”
“动态屏幕……”
十几个妹妹七嘴八舌叽叽喳喳,白釉根本听不清,她站起来,一脚踹碎了一把椅子,怒气汹汹,
“不会好好说话就都别说了,反正我是给她撑腰的,也不是来主持公道的,谁追的最狠,主动站出来,我留你一条命!”
【幽默,幽默,白釉爱沫沫!】
【呜呜呜,终于又吃到幽默的糖了!】
【只为她撑腰,啊啊啊啊,白釉的男友力怎么这样强!】
后面哪个妹妹不知道白釉的团霸属性,一个个的都不敢上前。
不多时,赵雪吟和卓尔卓悦姐妹从门外走了进来,手里拿着好几副大海报,
“妹妹们,海报洗出来了!快来舔江神!”
一人高的海报上,是他的一张侧脸。
倾城素雪的白衣上,点点血污。
一张苍白到透明的脸,青筋暴起,溢满悲伤的眼角湿漉漉的,缀着半颗星落。
白到透明的耳垂上,透过清冷的光,耳垂上一颗熟透了的红痣,熠熠生辉。
像是……
像是万里野矿积雪,一瓣娇红腊梅。
怪不得别人,便是白釉的目光,也从那样一张侧脸中拔不出来。
【啊,今天可热闹了,听说妹妹们去了江神电影的拍摄现场,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故,却流传出这么一张钓死人的路透图。】
【这图一出来就转的满世界都是了,剧方也没有办法,干脆当剧照发了,转赞瞬间超千万!】
【太帅了,太蛊了,又纯又欲啊!】
【除去君身三重雪,天下何人,配白衣!】
【又是重新爱上江神的一天啊。】
【耳垂小痣杀我!】
【别说了,钢化膜已经出火星子了,防弹屏都被我舔碎了!】
【怪不得妹妹们追沫沫,是不是沫沫也换了这张图做屏幕?】
白釉看了一眼弹幕,果断摁回到了屏幕,果然!
是他的侧脸。
还是动态的!
静态的完美侧脸,荡漾着水波,噙着泪花的眼眸,更添几分水润。
耳边的碎发随风飘动,像是被人遗弃在孤野的易碎宝藏。
白釉呆住了两秒。
不过两秒,世界变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几个凡人居然从堂堂司雷之神手中抢下了手机,还把她推得老远,相互之间追逐着手机跑了……
白釉此神最是霸道,数万年间,还未有任何一个东西被他人抢走!
几个看见帅哥就鲨疯了的妹妹,竟然左奔右突,绕过了白釉的围追堵截!
她狠狠咬了咬牙,难受,干脆回去睡觉!
躺在床上,浅有些,辗转难眠……
定然是她被看的小说荼毒的,犯了书中女主角最喜欢的吃醋戏码……
睡不着,干脆在窗台前来回溜达,嚯,楼好低啊,一跃就下去了呢。
围墙好矮呀,一蹦就翻过去了呢。
道路好近啊,半个跟头就到了京郊别墅了呢。
糊里糊涂就来了这里……
平时开车都要两个小时,白釉看了看手机,嗯,很好,一分钟,她破了记录……
不想承认自己打翻了醋坛子去见他,更不想转身回宿舍……
白釉像只山鬼一样,坐在了他门口刚发了芽的香樟树上。
*
江明野也早早地回了京郊别墅。
空荡荡的古堡一样,藏着他所有的关于白釉的珍品,以及……
他万年准备的,要宰了天道的武器。
他一直都在探索,“神”到底是什么,“天道”又是什么。
用灵力,大概率是玉石俱焚。
他的手落在去日蚀游艇时坐的那个轮椅,里面藏着个微型核弹!
白釉是雷神,都可以去外太空,那么现代科技,是否也可以毁了天道呢?
可是,白釉对天道很是尊重,他终究没敢不管不顾地轰了天道!
不管怎样,现在,与白釉大婚,才是最重要的夙愿。
他躺在床上,竟然糊里糊涂的睡着了。
似真似幻,空荡荡的床上,漂浮起浓到化不开的迷雾,属于白釉的一点清香缓缓渗入肌肤,仿佛她回到了他身边。
她站在他的床前,眼神中,是少见的不安和悲伤,
“小师叔,我好怕。”
白釉顺从又乖巧地钻进他怀里,全身颤抖着,一身的冷汗,
“父君死了,被一颗能量震天动地的炸弹炸成了碎片,小师叔,”
白釉眼底满是无助和失去唯一的亲人的哀伤,
“小师叔,我亲眼见父君化作碎片,我好怕,数万年相依为命……我再没有亲人了。”
白釉海珠儿一样的眼泪砸在他的身上,滚烫如沸水,烧灼着他的心。
“没事的,釉釉,我在,我会一直在,我永远陪着你。”
白釉在他怀里摇了摇头,海藻般的头发满是汗水,
“不,你不会永远陪着我,你也快死了……”
“我不会,釉釉我不会!”
“不,”
白釉从他的怀里钻出来,推开他的怀抱,悲伤至极的一张脸,瞬间冰冷疏离,仇恨怨毒,
“你杀了父君,当然要偿命,我是他女儿,今日,我便来手刃,杀、父、仇、人!”
“不,釉釉,他一直都在利用你!”
江明野用尽全力,想把白釉重新抱回怀里。
白釉却越来越远,她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像是天神的审判,
“不,是你一直在利用我,江明野,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谢谢你,”
白釉冰冷的看着他,手上的匕首狠狠扎进了他的心脏,
“丧父丧夫,鳏寡孤独,都是拜你所赐,我瞎了眼,迷了心,活该我从此孓然一身,孤独终老……”
“不是,不是这样的,我没有下手,我没有杀他……”
江明野根本不管自己胸前狰狞的伤口,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着白釉。
“江明野,江明野!”
白釉终究是没有忍住,从树上下来到来到他床前,只用了三秒。
一眼就看到他上半身腹肌露在外面,身子几乎痉挛,手臂挥舞,头上满是汗水,嘴里喃喃着什么。
像是梦魇了,白釉推了推他,没有推醒,干脆在他耳畔放了两道闪电,还是不醒,人却更疯了……
白釉拿出神锤,照着他的肩膀不轻不重的砸了一下,他猛然惊醒……
梦中的一切缓缓重合,再也分不清梦魇与现实,他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釉釉,我错了,你杀了我吧……”
“好。”
梦中逐渐消失的白釉,和眼前越来越清晰的白釉,朱唇轻启,同时说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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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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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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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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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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